紀伏壽對池齊光和英國公之間商談的事,一無所知,池齊光也沒有告訴她,反正還沒到那一天。
元宵節那天,就連英國公都帶著崔氏出去看熱鬧,池嘉世則約了紀思博、懷英兩個好友,整個英國公府主子就剩下池齊光和紀伏壽。
池齊光抱著紀伏壽坐在廊下,紀伏壽手中捧著暖爐,他的大掌則包著紀伏壽的手,頭擱在紀伏壽的腦袋上,語帶歉意的道,“娘子,今年不能陪你出去看元宵了。”
他要在府中‘休養’,天寒地冷的,自然不能往外走,紀伏壽就留在府中陪他。
紀伏壽舒服的窩在他懷里,語氣懶洋洋的,眼睛卻盯著院子里到處掛著的花燈,“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這院子里的花燈比外頭的好看多了,我喜歡你親手做的花燈。”
池齊光為了彌補紀伏壽不能外出看花燈的遺憾,親手做了十幾盞花燈,天色漸暗之時就讓人掛在院子各處,當火光亮起,整個院子就是一處人間美景。
池齊光攏了攏她身上的鶴氅,嘴角擒著一抹寵溺的微笑,“那我以后每年都親手做花燈送與你,以后我們專門建一個庫房,用來放這些花燈。”
紀伏壽輕聲應了,“好。”又從他懷里坐起來,拉著他的手起身,“你親手做了花燈送與我,我也親手做了東西給你,隨我來。”
池齊光順著她的力道起身,跟著她去了西廂房,當看到那兩樣東西的時候,露出了笑容,“是孔明燈?”
紀伏壽笑容清淺,“嗯,是孔明燈,你我一人一盞,來,我們去把祈愿寫上去吧。”
池齊光走到桌子上,桌子上已經準備好了紅紙和筆墨,池齊光提筆沾墨,不假思索的在紅紙上寫下:愿與娘子白頭偕老,比翼雙飛。
紀伏壽眸中含著柔情,等池齊光退開之后,她也提筆寫上:愿與夫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當她擱筆,兩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把紅紙系在孔明燈上,兩人分別拿著孔明燈出去,站在院子中間,小心的拿著火燭點燃了孔明燈。
很快,兩盞孔明燈齊齊飛起,池齊光擁抱著紀伏壽,兩人抬頭看著高飛的孔明燈,默默溫情盡在相擁之間。
過完了元宵,朝廷也開了筆,大皇子李陽也因為參加皇室年宴,從而解除了禁足,只是精神狀態有些不好,看著怏怏的,知道內情的皇后心疼,大皇子妃杜清淑則是心底冷嗤。
而被紀伏壽派去尾隨三皇子的人進大草原的宿也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
“主上,屬下尾隨三皇子的心腹,一路上看到他們進了大草原,最后見到了西涼的可汗。”
宿沉聲回稟,“屬下暗中偷聽到他們商談之事,三皇子要與西涼可汗做交易,西涼助其上位,他割讓十城,并每年送二十萬石糧食、五萬石精鹽、一萬斤茶葉與西涼可汗,連續送二十年。”
紀伏壽和池齊光雙雙皺眉,紀伏壽冷哼,“引狼入室、自尋死路。”
池齊光則問道,“三皇子要割讓的十城,是哪十城?”
宿緊了緊拳頭,臉色憤然,“雁門關外十城。”
池齊光瞇了瞇眼,“這般說來,豈不是把整個北疆都割讓給西涼?”
紀伏壽嗤笑,“好歹沒蠢到把雁門關割讓出去。”
“如果真的按照他與西涼的交易,他把北疆割讓給西涼,又送糧鹽、茶葉的,不出十年,西涼就能壯大到可以一舉吞并大齊。”池齊光沉吟著說道。
紀伏壽對三皇子李崇十分看不上,“他這是破罐子摔破了,知道自己的壽命與齊成帝共享,只剩下十幾年二十年的壽命,做起事來就不顧一切。”
池齊光猜測三皇子此舉的想法,淡淡的說道,“他死后哪管洪水滔天。明明自己的親生父親害他,他卻不敢對齊成帝動一點不好的念頭,生怕齊成帝死了會連累自己。
可是什么都不做,又憋屈的很,既然齊成帝如此看重大齊的江山,他就用大齊的江山換自己坐上龍椅,我猜著他到時候會囚禁齊成帝,好吃好喝的養著他,拼命延長齊成帝的壽命,不讓齊成帝有一點的危險。”
至于等三皇子坐上龍椅之后,也可以反悔不給西涼送糧鹽茶葉等,只是到那時,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
紀伏壽看著宿,問道:“那他們有沒有商量出西涼什么時候出兵?”
宿搖頭,“沒有,這一次只是三皇子與西涼先談妥了交易,雙方還談好了第二次的會盟,第二次會盟則要簽訂盟約。同時,西涼先聲奪人,讓三皇子先送十萬石的糧食、一萬石的粗鹽給他們,讓他們看到三皇子的誠意,到時候三皇子需要,他們才會派兵。”
紀伏壽挑了挑眉,“十萬石的糧食,一萬石的粗鹽?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那他們說好的第二次會盟是什么時候?”
宿回道,“三皇子應該是臨行前有交代過心腹,心腹與西涼說好的,是只需要兩個月的時間給他們籌集,等他們籌集好了,就會偷運給他們。”
紀伏壽看向池齊光,“如今看來鎮守北疆的將領是三皇子派系的人了。”
三皇子要偷運糧食和粗鹽給西涼人,就必須要北疆將領的配合。
池齊光‘嘖’了一聲,也有些意外,“當初馮浩殺百姓冒領軍功一事敗露,齊成帝就特意挑選了一個忠厚老實的人去北疆鎮守,就是怕再有人跟馮浩一樣膽大包天,沒想到那將領暗地里居然還是三皇子派系的人。”
如果沒有三皇子與西涼交易合作的事,池齊光還不知道如今北疆的將領又是三皇子派系的人。
紀伏壽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怪不得當初三皇子舍棄馮浩,也沒有太多的不舍,原來他們早有后招。”
紀伏壽沉思片刻,而后道,“兩個月的時間......總而言之,我們不能讓西涼得到這批糧食,看來還是得給三皇子找點事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