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司大夫有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三皇子妃就將人直接打出府了,司大夫這話與咒罵有何區別?
可正因為司大夫的醫術高明,三皇子妃才嚇得心肝亂顫,六神無主了。
司大夫緩緩搖頭,“醫者,離不開望聞問切,望乃醫者最基本的功夫,方才我斗膽瞧了幾眼殿下,發現殿下確實身染重疾,若是不信,皇子妃不若叫醒殿下,看看殿下左眼里是不是有一顆黑色的小點?”
三皇子妃心頭一震,她極力回想李崇左眼中是不是真的有這么一個小點,可惜因為司大夫的話,讓她心神不寧,腦子亂糟糟的,什么都回想不起來。
她看著司大夫臉上的神色,見司大夫眸中帶著一抹憐憫,心中一顫,再也顧不得吵醒李崇會不會惹李崇生氣,轉身就急匆匆的往內室而去。
三皇子妃手隱隱顫抖著,輕輕推李崇,語氣急切,“殿下......殿下......醒醒......”
被人一直推搡,耳畔又一直叫著他,李崇不耐煩睜開眼,神色十分不耐,“到底何事?”
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刻,三皇子妃緊緊的盯著他的左眼,當她看到眼里浮現的那小小的黑點,腿一軟,直接就跌坐下來,呆呆愣愣的看著李崇。
李崇難受的揉著眉頭,轉頭就看到三皇子妃一臉木然的坐在地上,不禁問道,“你怎么坐在地上?天冷了,趕緊起來,如果困了,就陪我一起歇歇。”
三皇子妃突然瘋了一樣爬起來,抓著李崇的手就把他扯起來,急得雙眼通紅,快要哭出來了,“殿下,你快點出去給司大夫把把脈,司大夫說你身染重疾,無藥可醫,一定不是的,可能是司大夫看岔眼了。”
李崇剛想呵斥她瘋了,不想這一瞬間三皇子妃爆發出來的力度十分大,直接就把李崇從床上拽了起來,不容分說就要把他往外拖,連給他披上外裳都忘記了。
三皇子妃將李崇拖到司大夫面前,將李崇的手伸了出來,急切的催促,“司大夫,你快給殿下把把脈,瞧瞧殿下身子骨哪里出了問題。”
李崇氣得一把甩開了三皇子妃的手,黑著臉呵斥,“你在說什么瘋話?我好端端的,你是想咒我早點死是不是?”
三皇子妃眸中擒著淚,搖著頭,要為自己解釋,旁邊司大夫適時的開口,“殿下,莫要怪罪皇子妃,是我說你身染重疾,無藥可治,皇子妃才會著急。”
司大夫的聲音十分有穿透力,奇異的讓三皇子混沌的腦子稍微清醒,也讓他暴怒的脾氣稍一停頓。
只聽司大夫又接著道,“殿下,事關你的貴體,不若還是讓我來把把脈如何?只需要很短的時間,不礙什么事的,把了脈,萬一是我看岔眼了,也好讓皇子妃安心不是?”
李崇轉頭看著三皇子妃哀求的眼神,宿醉過后讓他腦袋吭哧吭哧的疼,心中有一股怒火,可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靖先生說他這段時日臉色十分不好的話來,這拒絕的話就沒說出口,一屁股坐了下來,沒好氣的道,“如果等會發現你信口雌黃,本宮一定會治你的罪。”
司大夫神色坦然,反而道,“如果是我看岔眼了,我高興的很,這證明殿下的身子骨康健,是好事。”
聽她這樣說,不知怎的,李崇心底涌起陣陣不安,三皇子妃更是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司大夫給李崇把脈。
等左右兩手都把完脈之后,司大夫憐憫的搖搖頭,“殿下,非是我咒你,你確實無藥可救了。”
李崇臉色一黑,怒斥,“大膽!三番兩次詛咒本宮,本宮看你是嫌命長了,來人......”
“殿下!”三皇子妃的聲音一下子就蓋過了李崇的聲音,她抓著李崇的手,手指隱隱顫抖,卻看著司大夫,不敢置信的問道,“司大夫,殿下到底染了何種疾?明明殿下身子骨一直沒什么問題。”
司大夫看了一眼外頭大開著的門,低聲道,“皇子妃,此事隱秘,煩請你關了門,讓心腹之人在門外三丈外守著,不能讓任何人靠近。”
看她這樣大的陣仗,三皇子妃心底更是惴惴不安,卻依然按照司大夫的要求吩咐了。
李崇一直冷眼看著,等門關上,三皇子妃又回到他身邊,他才冷聲開口,“說說,本宮得了什么疾癥,本宮就瞧瞧你能說出個什么花樣。”
司大夫并不生氣,反正在她眼里,李崇最后都會是一個死人,她何必跟個必死之人計較,于是淡淡的開口,“我曾經走南闖北做鈴醫,曾在一處古怪之地見過一例病癥,與殿下無異。
那患病的人原本身子骨康健,可當有一天他左眼里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之后,他的身子骨就逐漸變得虛弱不堪,時常會覺得饑餓,需要進食很多的肉食才能填飽腹中的饑餓之感,若是生了小病,也需要花費極長的時間才能痊愈,若是生了大病,恐怕就熬不過去了。
殿下可以自己照照鏡子,瞧瞧是不是左眼里有個小黑點,是不是近段時日進食的分量比以往的多,是不是很容易感覺疲憊,是不是十分容易小病小痛?”
司大夫每說一句,李崇的神色就難看一分,指使三皇子妃拿了一面銅鏡給他,當他看到自己左眼那個小黑點時,心頭一緊,卻依舊嘴硬,“從你說的這些情況來看,可不像是身染重疾的樣子,肚子餓也是常事,這天冷了,吃多點也無可厚非。”
司大夫神色淡淡的,不答反而繼續道,“殿下,你可知那人最后是什么結局嗎?若是那人沒身染重疾,按照他的身子骨,無病無痛的,活到六七十不成問題,可他不到四十五就死了。”
三皇子妃都要急死了,催促道,“司大夫,那人到底染的是何種疾癥?”
司大夫慢吞吞的說道,“確切的說,那人不是染了疾癥,而是被人下了同命蠱,壽數與人共享,共享的人死了,那人自然也就是了。”
頓了頓,司大夫惋惜的搖頭,“殿下與那人情況無異,也被人下了同命蠱,因此我才說無藥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