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讓人去請一位大夫已經不夠用了,又分頭行事多請了兩個過來。
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御史大夫穿上衣服匆匆就趕到天牢,不約而同的先往劉良吉的牢房去。
牢頭也在那兒,三人還為走進,就聽到牢頭焦灼的聲音,“大夫,你再看看,是不是還有氣?”
大夫也急了,“真的沒有氣了,尸體都發涼了,剛才你自己也摸過了啊,連脈搏都沒有了。”
聽到這兩人的對話,刑部尚書等人腳步不由加快了。
刑部尚書急急的走進牢房,來到石床上探頭看了一眼,有些難以相信他真的死了。
“劉大人真的死了?”無怪乎刑部尚書這樣問,因為劉良吉神色安詳,毫無異樣,讓人一看只以為他熟睡了。
大夫見來了這么多官員,早就瑟瑟發抖了,哆嗦著回話,“大人,真的死了,請恕小民無能為力。”
大理寺卿皺著眉,問道:“那你可知他的死因?”
大夫搖頭,“小民才疏學淺,實在是無能為力。”
他只想趕緊離開這里,如果知道是來天牢這種晦氣的地方,他肯定裝肚子疼。這也就算了,居然還死了人,聽了只言片語,知道死的還是個大人物,他怕惹禍上身,只想趕緊離開。
大理寺卿看出了大夫的害怕,也不欲與他為難,擺擺手道,“你先離開吧。”
大夫大喜過望,趕緊離開天牢,回去還用柚子葉洗了澡。
等大夫離開之后,大理寺卿沉聲說道,“得叫太醫和仵作過來,劉大人還是戴罪之身,這無緣無故的死了,總要有個說法。還得去稟告圣上,只是現在已經宵禁了,不如先等太醫和仵作來之后看看怎么說,明天一早再去回稟,省得圣上問起來,我們一問三不知。”
刑部尚書和御史大夫自是應了好,刑部尚書還拜托了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陳正信和李世宏那邊也除了事,勞煩兩位去那邊看看。”
兩人都應了,刑部尚書又回頭冷眼看了一眼牢頭,沉下臉,“封鎖天牢,將牢頭和所有獄卒兩兩分開關起來,讓他們相互監督,不能死了,連夜審問他們。”
他們來的時候聽說天牢出了事,刑部尚書就立即派人去找了北衙禁軍,此刻天牢已經被北衙禁軍包圍了。
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從劉良吉的牢房走了出來,又分別趕去其他地方。
大理寺卿來到陳正信的牢房,就看到大夫正在救治,他看著臟亂的牢房,皺了皺眉,走了進去,低聲詢問:“大夫,如何,此人可還有得救?”
大夫面色凝重,手下不停,很快就寫好了一張藥方,“大人,此人福大命大,還有些許氣脈,雖中了毒,卻未毒入攻心,小民先開一劑解毒湯,煎了喂給他喝,看看能不能救回來。”
大理寺卿稍稍舒了一口氣,立時就吩咐道,“來人,拿藥方去撿藥,記得帶藥爐回來,就在大牢里煎藥。”
等北衙禁軍的軍士拿了藥方子離開,大理寺卿才看向一旁被打翻在地的飯菜,眸光一凝,“大夫,你看看這飯菜有沒有問題。”
大夫又逐一查看了飯菜,末了之后搖搖頭,“飯菜都沒問題。”
大理寺卿不信,讓人去抓了幾只雞回來,逐一喂了飯菜,靜待著公雞的反應。
結果等藥都撿了回來,大夫煎好了藥,那幾只公雞還活蹦亂跳的。
大理寺卿瞇了瞇眼,來的時候他就聽獄卒說了,吃晚飯前還好好的,出事是在用晚飯之后,既然是中毒,那必定是吃進去的東西里下了毒,可現在喂了飯菜給公雞,公雞一點事都沒有,那他們是怎么中的毒?
大理寺卿見大夫給陳正信灌藥,他想了想,又去了李世宏的牢房里。
“沈大人,你這邊如何”
御史大夫語帶慶幸,“大夫說中了毒,卻還有得救,這不,已經給李世宏灌了藥,看他能不能熬過去了。”
大理寺卿心底微微詫異,不禁開口,“陳正信那邊亦是如此。”
三個人中了毒,結果劉良吉死了,陳正信和李世宏卻還有得救。
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對視一眼,微覺古怪。
大理寺卿將他那邊的情況說了一下,又問道,“沈大人,你這邊的大夫可有查出飯菜是否有問題?”
御史大夫搖頭,“大夫也檢驗過了,飯菜沒問題,我也讓人找幾只公雞過來,喂了試一下。”
結果公雞依然還是好好的。
大理寺卿眉頭緊皺,“奇了怪了,既然飯菜都沒事,他們怎么會中毒?總不可能有人強硬的喂他們吃毒藥吧?”
但看牢房的痕跡,分明沒有掙扎的情況,看飯菜灑了一地,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是在用飯的時候中毒的。
御史大夫對審案不擅長,也只能干著急,大理寺卿同樣煩惱著,見這邊沒進展,垂眸想了想,轉身離開了天牢,找到在天牢外等候自己的心腹,避過北衙禁軍,低聲吩咐了幾句,見心腹拿著他的令牌和北衙禁軍的令牌走了,這才回了天牢。
入夜之后,池齊光正在給紀伏壽擦拭頭發,他動作輕柔,又不厭其煩,等干了之后,低頭一嗅,臉上露出了陶醉之色,“是茉莉香。喜歡這個香氣嗎?不喜歡,我再給你做另外一種香氣的頭油。”
紀伏壽斜睨了他一眼,“閑得發慌,天天琢磨這些女兒家用的東西。”
池齊光絲毫不以為忤,“給你用的東西,我當然要上心。”
就是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大少爺,大少奶奶,有急報!”
兩人對視一眼,池齊光披了一件外裳,出去開門,片刻之后回來,與紀伏壽說道,“天牢里出事了,劉良吉中毒身死,陳正信和李世宏還吊著一口氣,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大理寺卿派人來說,他們是吃晚飯中的招,但用飯菜喂食過公雞,公雞并沒有事,如今他們找不到中毒的源頭在哪里。”
紀伏壽微挑了下眉,“飯菜沒毒?那他們碰過的東西呢?碰過的東西有沒有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