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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伏壽明白,如果想真誠合作,便要盡量交付一定的信任,于是她也不瞞著楚靈均,開門見山。
“紀氏沒落,在朝中沒有幫手,我與你合作,便是想有人在朝中,朝廷有什么動向,我能及時知道。”
楚靈均眉頭一緊,“可我只是個小小的庶吉士,在朝中大事上完全幫不了你。”
紀伏壽溫和的笑了笑,“我自是知道你是個庶吉士,庶吉士在翰林院,跟著翰林學習,有時候還能幫著翰林打下手,就算不能上朝,因著翰林院最靠近明皇宮,得消息也是最快。我不用你在朝中幫我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及時的知曉朝中動向而已。”
楚靈均了然的點頭,“懂了,你就是想安插一個眼線進朝廷。”
紀伏壽不置可否,“你若是要這樣認為,也可以。”
頓了頓,她又道,“作為合作之初的誠意,我這里有點東西,相信你看了之后會很感興趣。”
她遞了一張紙給他,楚靈均狐疑的接過,等他看完紙上的內容,眸底驟然一冷。
“陳正信要起復了?”
陳正信,正是當初林知府的屬下,為汝陰府的同知。
當初洪水泛濫之際,陳正信接到了老家來信,老母親病故了,說是想等他回去送老母親一程。
他是個孝子,想回去見老母親最后一面,又因為洪水泛濫不好離開。
最后賑災銀子下來,林知府體恤他,覺得官衙有這么多人在,不差他一個人,就作主讓他回家鄉見老母親一面。
陳正信是那場貪墨大案里頭唯一逃脫的汝陰府官員,但當初他回家奔喪,不在汝陰府,這貪墨大案自然算不到他頭上,后來他丁憂三年,一直在老母親墳前結廬而居,還頗得贊譽,被人稱為大孝子。
陳正信是不是大孝子,紀伏壽不置可否,但他不是個好官,紀伏壽倒是能確定。
如果真的對得起身上那套官袍,就不會在汝陰府百姓有難之際離去。
再說了,留下賑災的林知府等官員卷入大案死了,陳正信卻因為奔喪逃過一劫,這里頭紀伏壽直覺有蹊蹺。
在查貪墨大案之時,陳正信這個清白還頗有美譽的官員,就入了她的眼,再派夜鷹一查,就查到對方三年丁憂已過,準備起復。
作為當年經歷過貪墨大案的當事人,楚靈均比紀伏壽更肯定陳正信有問題,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就在賑災銀子下來之后他要回家奔喪,又偏偏因為奔喪他躲過一劫。
但楚靈均想不明白這里頭有什么問題,因為陳正信的老母親確實是病故了,回家奔喪是真的。
不管如何,在楚靈均沒有其他頭緒之前,陳正信也是他懷疑的目標之一。
“你有沒有辦法知道,陳正信準備起復哪個官職?”楚靈均期待的看著紀伏壽。
紀伏壽搖了搖頭,“我在朝中沒有人手,沒辦法得知他起復之后的官職。”
楚靈均聞言略有些失望,“那我這段日子關注一下吏部那邊的動靜。”
紀伏壽輕輕敲了敲桌子,“我覺得你想查清當年的真相,除了陳正信之外,當初徹查這個案子的欽差,刑部左侍郎劉良吉也要盯著。
我派人查過,當年劉良吉受齊成帝任命做欽差大臣去汝陰府調查,到了汝陰府,不問災情,不顧民生,就先去了庫房,我怎么覺著,他似乎知道庫房里頭沒有賑災銀子了?”
楚靈均眸光一凝,開始沉思起紀伏壽說的話。
“還有,林知府是四品大員,還涉及到其他官員,劉良吉就算要查案,也應該要謹慎,怎么可能一天就把這件案子落實了,還打成了鐵案?
收押林知府他們之后,就立即押解進京,似乎這位劉欽差來汝陰府,不是為了賑災,而是為了有人認罪。”
楚靈均深呼吸一口氣,緊緊盯著紀伏壽,“我沒有人手,也沒有能耐去徹查這兩人,你能不能幫我?作為回報,我會每日下值之后,將當日朝廷上的事寫下來,給你送去。”
如果說一開始是不情愿,如今的楚靈均開始急切的希望能跟紀伏壽合作了。
雖是女子,可她只是調查了當年一案,就發現了蛛絲馬跡,比他想象得更厲害。
他收起了心底的些微的輕視,對紀伏壽客氣有禮。
“可以,你的要求,我答應了。”紀伏壽笑著應諾。
合作嘛,各取所需罷了。
“不過你我之間的關系不能暴露,實不相瞞,我們紀家也有不對頭的人,被人發現了你我之間的關系,對你仕途不好。
還記得昨天給你送信的人嗎?他叫阿參,會每日去你那里找你,你把東西讓他帶回來給我就行。我查出了什么,也會讓他給你送去,如果你有事想見我,也可以讓他給我帶口信。”
楚靈均點點頭,“好,沒問題。”
事情說定,楚靈均也沒有多留,匆匆離去,他今日與紀伏壽聊過之后,心緒有些亂,要回家好好沉淀一下,也是怕在紀伏壽面前露了馬腳。
目送楚靈均離去,紀伏壽唇角浮現一抹玩味的笑意,喃喃自語,“一個奶兄,這么費盡心機為林家翻案,親娘為林家送了命,也沒有一點埋怨,我怎么覺得這位楚進士,也是有故事的人?”
在此之后,楚靈均果然就如他所說的那樣,每天都會為紀伏壽送消息。
而在今天的消息中,紀伏壽看到一行字。
倭國使者來朝,圣心大悅,命鴻臚寺悉心接待。
“倭國?南邊不是還時不時有倭寇嗎?倭國怎么會在這個時候來朝?”紀伏壽擰了擰眉。
但她知道,沒有皇帝能拒絕這種朝貢的歡喜,因為有國家來朝貢,就說明大齊武力鼎盛、周邊國家不敢招惹,這是一大功績,能在功過上面評定皇帝的成就。
紀伏壽看過這條消息之后,就將這件事放下,沒有太放在心上,以至于她過了兩天出門之時,非常不湊巧的遇到了倭國使者。
“咦,大哥,你看那個小娘皮,長得真好看,身材也好,不如我們將她弄進鴻臚寺,好好玩弄一番?”
這句倭國語說得肆無忌憚,顯然不怕大齊人聽見,因為只要沒有翻譯跟著,大齊沒有人聽得懂他們的話。
可惜,這一次他們撞上了鐵板,至少,紀伏壽聽明白了,也看出眼前這群倭國人隱晦的看著她的目光中充滿了邪肆。
她笑了笑,笑容有點冷。
好膽量,敢覬覦到她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