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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打怪爆出翔

  想要破壞一臺大機械真的很難嗎?一點都不難。

  比如破壞傳動主軸,比如破壞蒸汽鍋爐,越精巧的東西越容易損壞,而且一損壞就是災難性的。

  甚至于只要今早陳玉娘不拉住他,他沖進特洛伊去大殺一通就是了,沒有操縱人員,還有什么可怕的?

  那為什么陳玉娘還要去搞地雷呢?

  很簡單,陳家溝并不是陳家的陳家溝,村里有數千名村民呢,一家一戶能豁出去,數千人怎么辦?

  都是坐地戶,毀壞一臺機器好辦,接下來呢?這臺機器的主人會報復,他們身后的清廷和東印度公司如何對付?

  陳長興沒有對付各色人等的辦法和能力,他只求阻止方子敬的行動就行了。

  后續民怨鬧大了朝廷的官員也會怕,這不是天理教的事剛剛才消停嘛,烏紗帽不想要了?

  所以陳長興一說楊露禪就了解了,他也答應了。

  他又不是不娶陳玉娘就活不下去了,嚴晶心只想破解三花聚頂的秘密而已。

  達到了這個目的,其它的無所謂。

  而陳長興謀求的是脫責,不能讓大鐵怪身后的人將責任算到陳家溝頭上。

  陳長興沒有造反的覺悟,楊露禪無所謂多背一個鍋,他本來就是反賊啊,他本來就要跟清廷你死我活的。

  于是當晚兩人就動手了,陳長興負責把風以及提前跑路,楊露禪負責干活或者送死。

  楊露禪潛進了特洛伊號之后,方子敬還沒發覺呢,他拿著操作手冊去找克萊爾,打算再努力緩和一下。

  小孩才做選擇呢,成年人全都要,他只是想管理好時間兩邊釣魚罷了。

  克萊爾還在看著他跟方子敬的合影出神,洋婆子都是愛情比天大的貨。

  方子敬在不暴露時還是挺紳士的,他來到克萊爾的帳篷前就出聲了:“克萊爾,我可以進來嗎?”

  投影在帳篷上的剪影已經說明,他這會來得正合適。

  克萊爾還是藏起了相框才說了“請進”,殊不知方子敬早就看明白了。

  他盯著那只皮箱就施展起了臉皮大法:“不要走!”

  克萊爾搖頭:“我再不走豈不是成了笑話?你說得夠清楚了。”

  方子敬則深情款款:“我需要你,克萊爾。”

  克萊爾的神情冰冷:“我的價格就等同于兩條冰冷的鐵軌。”

  這一下要放大招了,方子敬放下了操作手冊,站到了克萊爾面前:“聽著,我一直都喜歡你。”

  不巧,帳蓬頂上有人來探聽消息,聽了個明明白白,陳玉娘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魏溯難懂英文啊,她都想呸一口了。

  克萊爾看向方子敬,有些不明,也挺激動,方子敬則是繼續猛灌迷魂湯:“雖然我喜歡你,但你的家族高高在上,是可以影響整個世界進程的東印度公司,而我只是個…”

  方子敬這時停了下來,這個留白要給滿分,克萊爾的激情上來了,她深情注視著方子敬:“我不在乎。”

  方子敬卻擠出了難受臉:“可我在乎,我從小就低頭度日,因為我一抬頭,看到的全是蔑視和憐憫的目光。”

  他四十五度偏了頭出去,釋放掉了痛苦的情緒,然后轉過來注目克萊爾:“直到我遇見了你,我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你改變了我,克萊爾。”

  克萊爾拉住了方子敬的手,吻了上去。

  此時,陳玉娘心里是暗罵,靠,編劇和導演的安排也太狗血了,為了抵制狗血,她得撤了,不過總算打聽到了有用的東西。

  可沒等陳玉娘挪開,那邊唇分了,也許是激動,也許是戀情炙熱,克萊爾說出了一句令陳玉娘頓足的話。

  “其實你完全不必聽令于河南道臺,你們的智親王有求于我們家,他想坐上皇位,就必須度讓利益給東印度公司,只要我跟智親王說一聲,你就可以總管鐵路項目,直接向智親王負責。”

  方子敬心中一熱,可陳玉娘卻心中一涼,道光在坐上那個位子之前也需要跟東印度公司進行交易嗎?出賣的利益是什么呢?

  不用她問,方子敬代勞了:“怎么可能,陛下春秋正盛,更何況智親王也沒有什么需要跟你們交易的呀。”

  克萊爾神秘一笑:“如果有人造反呢?如果反抗軍打下了京城呢?如果皇帝無能,而智親王又智勇無敵平滅了叛亂呢?”

  方子敬也嚴肅也起來:“怎么可能,那些叛軍怎么會聽他的話?”

  “所以才需要東印度公司,你們的兄弟會與我們在蘭芳共和國有交易,如果我們給予他們支持,那么就有可能。”

  方子敬愣住了:“兄弟會?你說的是天地會吧?”

  克萊爾羞澀一笑:“對,是天地會,他們跟蘭芳共和國的政府是一體的,而蘭芳共和國正在跟荷蘭東印度公司交戰,他們需要我們的支援,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我們又正好是荷蘭公司的對手。”

  然后克萊爾又嚴肅起來:“所以,你更應該跟我走,去見一見智親王,讓你脫離河南道臺的制肘。”

  “可是…”方子敬猶豫了,不僅僅為了鐵路,他還有一口氣沒出呢,他怕他走了讓陳玉娘脫身了出去。

  所以說,人心都是不滿足的。

  但方子敬很會找借口:“如果我走了,萬一他們來破壞了特洛伊號怎么辦,我們手里只有一臺。”

  克萊爾有些不耐煩了,她現在只想要情郎:“機器總會有的,我比機器重要。”

  方子敬又再使了緩兵之計:“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不用考慮了,今晚就走,我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你跟我一起去京城。”

  陳玉娘悄悄地退開了,雖然她心里現在驚濤駭浪,可她還能沉住氣。

  她打算找楊露禪商量一下,要不要半路截住克萊爾和方子敬,把他們給做了,這樣就能破壞一檔陰謀。

  可她剛剛潛出去沒兩步,就看到楊露禪鬼鬼祟祟地從特洛伊號上摸出來,這一下兩人撞了個正著。

  楊露禪已經完成了破壞特洛伊號的任務,他的辦法很簡單,溜進去運起氣勁將蒸汽機的主連桿給震傷了,只要一動就會斷裂碎開。

  這樣的破壞外面看不出來,別人只會以為是金屬疲勞,沒了動力,特洛伊就是一只大號的小強,隨便踩隨便碾。

  這會嚴晶心覺得爽快極了,沒想到真的是得意不過三十秒,轉眼就露了行藏。

  陳玉娘跟楊露禪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便嗖地一聲躥進了旁邊的晾曬著的禾草堆里。

  楊露禪當然跟著照貓畫虎啦,他也想知道陳玉娘來這干啥。

  其實遠處的陳長興也看到了,但他不好現身啊,只能遠遠地干看著,也不知道女兒跟楊露禪說的什么。

  陳玉娘把她聽到的都說了,以嚴晶心的脾性,哪里還能忍住,渾然忘了陳長興要將陳家從此事摘出來的想法,反而跟陳玉娘想的一樣,不能讓克萊爾和方子敬溜走。

  怪不得歷史上天理教那么容易就打下了京城,逼著嘉慶下罪己詔呢,原來是有內應的,而且這內應還是個雙面諜,先給天理教制造條件讓它能輕松攻下京城,然后又把天理教給賣了。

  道光就在天理教叛亂中搏得了一個英勇任事的名聲。

  也許他本來就想借天理教之手干掉嘉慶的,不過嘉慶命大躲了過去,但很快還是死在了熱河,也是暴斃。

  皇家就沒一個好東西,為了位子,子能殺父,父能殺子,兄弟相殺那就不用論了。

  他們家殺得血流成河沒關系,可多少百姓因為一場戰亂妻離子散流離失所,這是嚴晶心最恨的事,她就看不得小孩孤苦零丁受難。

  巧了,今晚除了楊露禪和陳玉娘來了,還有一個小家伙也來了。

  招弟躲在暗處向著特洛伊扔石頭。

  小孩子能懂什么,他們就知道這個大鐵怪要拆他們家,要將村子毀了。

  作為這群孩子的大姐大,招弟為了顯一顯自己的身手,決定孤膽單挑大鐵怪。

  石頭一砸,當的一聲就擊中了,然后大鐵怪的前燈也打開了,衛兵們吹響了警戒哨。

  這會方子敬跟克萊爾那邊也到了關鍵時刻,馬車來了,克萊爾要他馬上做決定:“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們的將來,現在就跟我走。”

  不用方子敬做決定了,哨聲一響,他與克萊爾都向特洛伊號跑去。

  等上到了駕駛艙,那些技師和工人全到了,方子敬馬上組織人員檢查,發現沒有問題。

  可他忘了克萊爾,單獨留在了駕駛艙的克萊爾看到了前面的那個小孩。

  是的,招弟沒跑,見一塊石頭就把大鐵怪打哭了(她的理解,尖銳的哨聲就是哭聲),大姐頭覺得威風到家了。

  于是她走到了大怪鐵的面前,擺起了架勢:“趕緊走吧,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招弟扯高氣揚的樣子刺激到了克萊爾,就是這個小鬼壞了她的好事,克萊爾一拉操縱桿,想給這個小鬼一點厲害瞧瞧。

  特洛伊動了,然后一動也壞事了,因為主軸的連桿一下就崩斷了。

  大鐵怪停了下來,可它的機械手已經打開,就懸在了招弟的頭上,那些傳動鏈發出了咯咯的響聲,沒了動力,傳動鏈要回拉的,可這會被剎車卡住了。

  也許技師的水準不過關,也許重新續接的鏈節質量不好,總之,傳動鏈就在這時斷了,然后那個大鐵爪失去了拉固,掉了下來。

  楊露禪看到了,他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在地上連點兩下,飛身一躍,搶在鐵爪落下前抱著招弟就撲了出去,險險躲過了那個大鐵爪。

  見楊露禪撲了出去,陳玉娘也出來了,他們都被克萊爾看在了眼里。

  克萊爾恨恨不絕,指著特洛伊號前面的三人大喊起來:“衛兵,敵襲,有人破壞特洛伊號,允許你們開槍,無限開火。”

  英國士兵出了特洛伊號的艙門,端起槍就朝三人射擊。

  還好楊露禪和陳玉娘警覺,搶先躲開,但他們原來趴著的地方卻激起了一叢硝煙。

  本來就沒打算放過克萊爾,這下好了,一摟火,雙方就變成了不死不休。

  陳長興也直抓胡子,這個變故一出,什么謀劃都別提了,上吧。

  楊露禪看到陳長興,就將懷里的招弟向他一扔,然后回身就是一把銅錢撒出去。

  在特洛伊號上的英國士兵全都被切開吼頭,噴血如泉,小孩都想殺,跟這樣的人還有什么客氣可講?

  趁著楊露禪壓制那些想沖出來的士兵,陳玉娘跑出了一條大弧線,從特洛伊號的側面沖了上去,中間碰到剛出艙門的英國士兵,也是手一戳就斷了對方的喉結。

  她先沖進了特洛伊號,楊露禪也沒比她慢多少,兩人進到去,只要是拿著武器的都活不了,要么不動手,要么就滅口。

  特洛伊號上的所有英國人,或者清國的工人,方子敬都讓他們拿起了武器上前頂著,他則沖進了駕駛艙,拉上克萊爾就跑。

  那些工人或者士兵哪里是楊陳二人的對手,都沒有頂得住一個回合的,只有又高又大的輪機手之前是個打拳擊的,仗著抗擊打能力強能頂兩下子。

  可他也受不了楊露禪的寸勁,一擊之下,肌肉都震碎了,他邊打邊躲,拿起了手邊任何能抵擋的東西,有兩箱炸藥看也不看就砸了過來,被楊露禪一個雙飛燕就踢碎了。

  他自己也不好受,楊露禪那躲開了,陳玉娘拿了一柄刺刀,氣勁一貫就射入了他的眼中。

  楊露禪正想抱怨一句,陳玉娘就拉著他飛身一躍,兩人沖出了艙門。

  原來有一盞馬燈也被輪機手隨手扔了出來,打翻在地,馬燈上的煤油全撒潑了,被點燃起來,離那被楊露禪踢散的炸藥還不到一米。

  果然,還沒等陳玉娘和楊露禪沖出特洛伊號,爆炸就來了,兩箱炸彈爆炸,再帶動特洛伊號內的其他火藥,一團大火球就將特洛伊號吞沒。

  然后巨大的沖擊波將整個特洛伊號的頂蓋都掀開了。

  沖擊波還將空中的楊陳二人拋飛出去了十幾米,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得楊露禪都出了一口血。

  最后一下沖擊波還是他幫陳玉娘擋了,所以他先暈為敬。

  饒是如此,陳玉娘也摔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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