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鐵林看著他這模樣本想說些什么,最終什么也沒說,自己走到另一邊坐了下來。
劉成離開堂廳之后,便直奔鳳羽的輕風院。
待他跑進輕風院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了。
正巧碰上正準備離開輕風院的單昊,單昊看到劉成這般匆匆的模樣。
不解的問道:“劉成,你這般神色匆匆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兒了?”
劉成喘著氣說道:“王...王爺...九皇子來了。”
鳳羽原本想踏回臥房的腳步一頓,他看向沉暮遠,與沉暮遠看過來的目光撞個正著。
沉暮遠微微搖了搖頭,表示關于這個九皇子的一切,他們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
單昊似乎早有準備,只見他淡淡的問了一句:“他在哪?”
“堂廳。”
得了劉成的回答,單昊沒有多說什么,鳳羽瞧著他離開的架勢,看來是準備去見見那個九皇子了。
鳳羽對著沉暮遠使了一個眼色,沉暮遠會意的點了點頭,緊接著離開了輕風院。
堂廳這邊,戰晨秋茶盞里的茶續了一次又一次,加鐵林早就等的心浮氣躁了。
他看著對面一直是很沉著冷靜的戰晨秋,越發的煩躁。
這個人怎么可以有這么好的耐心?
戰晨秋似乎發現了他的不耐煩,帶著點建議問道:“加統領,若是坐不住,不若去街上轉轉?我一個人在這等著就可。”
加鐵林回應他的只有一個白眼,戰晨秋微微聳了聳肩:好吧,算他多嘴了。
時間又過去了一刻鐘,單昊終于姍姍來了。
單昊人未到聲先到的呵斥著劉成:“劉管家,你怎么辦事的?九皇子來了,你怎的不早說?”
劉成帶著點委屈說道:“小的也是瞧著,王爺您的精神頭不是很好。”
“夜里又總是睡不著,這好不容易瞧見您睡會兒,才不忍打擾的。”
就這么兩句話的功夫,戰晨秋終于見到了那個傳聞中的天星戰神。
花白的頭發,遍布著滿臉的皺紋,身上穿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亞麻色袍子。
瞧上去就是個結實干練的小老頭,眼睛雖有些渾濁,但是目光卻透著精光。
單昊一瞧見戰晨秋,便搶先開口說道:“抱歉九皇子,人年紀大了,容易困頓,方才就在書房里小睡了一會兒。”
“下人又不懂事,沒有叫醒老夫,讓九皇子您久等了。”
戰晨秋微微笑著應道:“昭王爺言重了。”
戰晨秋心中明白,單昊這是在故意做戲給他看。
他是戰紀的兒子,前腳善公公剛走不久,后腳皇子就上門,怎么看都像是派來打探消息的。
所以會被晾著,在他的意料之中。
單昊一直從方才進來開始就在悄悄的打量著戰晨秋,這個孩子比他所有的兄長都沉得住氣。
單昊方才故意晾著戰晨秋的同時,也一直悄悄的在一旁觀察著戰晨秋,從始至終在等待的過程中,戰晨秋面上和眉間一絲的不耐煩都未成有過。
由此可見此子心性。
所以單昊對這個九皇子的第一面,從各種感官上來說都還算滿意。
于是連帶著這說出口的話,也帶帶上了幾分溫和:“九皇子今日來老夫府上,所謂何事啊?”
戰晨秋謙虛而有禮的說道:“晨秋,從小就對將軍,戰神一類的人物頗為崇敬。”
“在得知昭王您曾經是天星的的戰神之后,便就冒昧的來拜訪了。”
雖然戰紀下給他的命令是來試探,昭王府小世子有沒有生病的,但是就單昊現在對他的戒心而言,他定是不會成功的,所以他壓根就沒準備提那件事兒。
加鐵林瞧著戰晨秋一個勁兒地拍單昊的馬屁,心中頗有些看不上眼。
你以為你拍單昊兩句馬屁,你就能得到昭王府的助力了么?
呵,異想天開!
戰晨秋自是不知加鐵林心中所想的,就算知道了怕也是會一笑而過。
他對單昊說的話,雖然的確帶著幾分夸張,但是也不全然是假話。
他曾經作為大夫上過戰場,見過戰場的殘酷,也親手送走了不少士兵。
差一點,他差一點就撐不下去了。
雖說醫者并非萬能的,但是當他親眼看著那么多人傷重,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挫敗感。
他至今都記憶深刻,若不是司無邪開導于他,怕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碰任何,跟醫術相關的東西了。
所以也是在經過那一朝之后,他對將軍之類的人都頗為推崇。
他佩服他們時刻準備好以身殉國的決心,也從崇拜他們迎難而上的勇氣。
單昊聽罷戰晨秋的話也是微微挑眉,他的話雖然有些拍馬屁的嫌疑,但是他清澈的眼神告訴單昊,他說的是真心話。
單昊似乎被戰晨秋勾起了什么往事,有些悵惘的說道:“九皇子所說的那些事都過去了。”
“現在的老夫,也不過是糟老頭子一個而已,怕是要讓九皇子您失望了。”
“昭王過謙了。”
加鐵林瞧著戰晨秋與單昊打著官腔,心中冷哼一聲:虛偽!
堂廳外,沉暮遠躲在角落里,瞧著戰晨秋越瞧越覺得他眼熟。
一時之間卻怎么也想不來。
究竟是在哪里見過呢?
沉暮遠將目光移向了別處,他看到了戰晨秋對面的另外一個做著喝茶的男人,面色一頓,眸子中有了幾分晦暗。
加鐵林!
最終沉暮遠選擇了轉身離去。
在去找鳳羽的路上,沉暮遠為了克制住自己不去找加鐵林打一架的沖動,不斷思索著九皇子他到底在哪里見過。
他這幾年的行蹤十分固定寂夜—江湖—寂夜,再有就是最近回天星了。
除了這些地方,他唯一去過的地方便只有軒轅了。
軒轅…他在軒轅逗留的時間并不長,是在哪時候留下的印象嗎?似乎也不對。
那究竟是在何時見過呢?
去軒轅是為了見長公主的,他除了在朝堂上見了長公主一面之后,便是那晚的生辰宴。
那晚一開始他一直在專心看歌舞,并未過多注意其他的人,后來司無真以及牧子諾,諸葛云,花無殤還有博文館那兩個相繼離席之后。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們干什么上面去了,自然就更不會注意其他人了。
這個九皇子會和長公主有什么關系呢?
懷著這樣的疑問,沉暮遠回到了輕風院,鳳羽靠著屋檐下的柱子在沉思,沉暮遠一走進,他便從深思里抽離了出來。
問了一句:“如何?”
沉暮遠搖了搖頭:“那個九皇子看不清什么路數,但是屬下瞧著他總覺得眼熟。”
鳳羽微微有些詫異:“眼熟?怎么個眼熟法?”
“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
鳳羽微微沉吟了一下:沉暮遠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幾年沉暮遠的行蹤都比較單一,如果是寂夜的人,他應該能說的出來時才是。
他既然一下子想不起來,應該是不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