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死!”
銀手青年對老鼠的輕視,令他又不得不即將面對三名強敵,頓時對眼前制造這一切的老鼠,充滿憤怒。
老鼠不好好躲起來,還敢出來現眼?
眼見他殺機恐怖,高辛急忙道:“你忘記了嗎?老鼠是可以在游戲剛開始就進入的!”
聽到這話,銀手青年神色一凝,再度看向院門口。
只見那三名輻射者,焦急等待著,矮個子還時不時看一眼手表…
高辛很無語:看你狗腦子的手表啊!直接進來干貓啊。
那倆‘超級鼠’,沒意識到自己戴著的是老鼠項圈嗎?還是忘記了,老鼠入場,不用等到三十分鐘?亦或者是不確定能不能當老鼠,而還在猶豫要不要進來?
不過,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不進來也是好事。
如果那倆貨現在殺進來,銀手青年恐怕不管自己說什么,都會直接殺了自己,然后迎戰兩人。
恰恰是他們還在外面等,這才給了高辛說話的機會。
“贖罪券我有的是,老貓,說好跟你合作,就跟你合作。”
“貓是老鼠最好的合作對象,你應該是懂的。”
高辛先吹了波牛,生怕銀手隨手把他掐死了。
好在高辛從開局就沒有穿囚服,不像曹洋那種是鐵定沒存款的,銀手跟曹洋都廢了兩句話,他起碼能多說幾句。
高辛當下不敢耽擱,飛速說道:“現在外面兩只超級鼠,被你氣糊涂了,還沒意識到自己可以進來,但想來時間也不長了。”
“等他們三個殺進來的時候,你要怎么辦?現在你應該利用我來牽制對方。”
高辛飛快地說著,簡直大言不慚。
銀手青年于是沒急,把玩著高辛的頭顱,冷笑:“單挑我必贏,以一敵二我也不怕,就算三個一起上,也只是稍微麻煩點。”
“你一個玻璃人,也配牽制對方?”
高辛心中呵呵,之前不知道誰被打成血包子!
恐怕別說三人一起上,就算是兩個他也難頂。
“是是是,您的厲害我有目共睹,可現在有個更好的方法,不僅能讓你把他們各個擊破,還可能最終賺到2400點贖罪券!”高辛說著。
銀手青年不屑:“你說的2400點,我遲早會想到的,無非就是把他們擊敗,然后強行換上老鼠身份,殺了換獎勵。”
“至于各個擊破?就憑伱?”
高辛一臉理所當然道:“很簡單,你換上一個鼠項圈,再把貓項圈給我戴。”
“嗯?你說什么?”銀手青年獰笑起來,高辛的顱骨被捏得咯吱響。
他氣勢逼人,高辛當場就真好像老鼠遇到貓一樣驚悚,汗毛倒豎!
尤其是這么近的距離,高辛的感觸極為深切,某種恐懼感就好像化為實質一樣沖擊著自己,仿佛遇到了天敵!
人類的天敵!這讓他腦子里一團漿糊,各種生理反應干擾著他。
高辛艱難道:“別舍不得這個身份!”
“我成為貓,沒有意義,不是嗎?”
“同樣,你這么強,就算成為老鼠,又如何?”
銀手青年松開手,認真思考起來。
高辛摔在地上,喘著氣,感覺那股驚悚感消散了一些。
他掐著自己的大腿,強自鎮定道:“貓狗勢不兩立,但如果你不是貓呢?那他們的第一目標,就還是要先找到貓!”
“否則殺了你,除了泄憤撒氣以外,并無好處,還白少了100贖罪券。”
“也許你覺得,那兩個人恨你入骨,肯定先殺了你再說。”
“但就算他們進來之后,第一件事還是圍攻你,可那個大胡子不會啊。”
“大胡子白人從一開始就拿到了狗身份,唯一受到的生命威脅,反而是因為另外兩個人為了搶奪他的身份,而造成的。”
“所以只要你不是貓,大胡子肯定不會與那兩人聯手對付你,他只會先去找貓。”
“再說那兄弟倆,看似他們恨你入骨,可實際上他們也希望得到贖罪券!怎會任由大胡子去找貓項圈成為貓后大開殺戒?而他們留下跟你拼命,打生打死,卻一點好處也沒有?那豈不是在幫大胡子玩?”
“如果我是那兄弟倆,我最多會選擇留一個人來牽制你,而另一個人去找貓,牽制大胡子,保留第一時間成為貓的機會。”
銀手瞇著眼,冷冷說道:“小老鼠,你打得好算盤,竟然想當貓?”
高辛認真道:“我不想當貓,可落到你手里也別無選擇了,我要是不能為你效力,現在就得死。”
“我這么弱,成為貓有什么意義?我是真心跟你合作,在說這個游戲里老貓的真正玩法。”
“老貓真正的玩法?”銀手挑眉。
高辛點頭道:“他們發現貓項圈不在你這,就知道你藏起來了。”
“總之老鼠那么多,且都躲起來了,找起來也沒那么簡單。”
“你把貓項圈給我,我也躲起來,就可以牽制他們中的兩個來搜尋我,而你就有了一個單挑的機會。”
“如此一來,先單挑殺一個,再去殺他的兄弟。這種事大胡子依舊不會管,因為你們相爭,打得頭破血流,對他都是好事。只要我不被抓,等你解決掉兩兄弟后,就剩下你與大胡子單挑了。”
“至此,你就完成了個個擊破,一串三。”
“最關鍵的是,他們一個狗身份,一個鼠身份,所以哪怕找到了其他老鼠,也不會殺,而是留下來,頂多打斷腿,等到自己成為老貓之后再殺,這樣才有贖罪券拿。”
“也就是說,只要我不被找到,而你成為最后的單挑王,就成了他們在幫你抓老鼠,都省得你去找了,到時候是殺是剮你看著辦。這便是…”
高辛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銀手:“這便是‘狗拿耗子’的真諦。”
狗拿耗子的真諦?
銀手青年還真給鎮住了一下。
這個游戲就叫‘狗拿耗子’,而不是叫貓捉老鼠。
莫非真就是設法讓狗去找老鼠,最后老貓再收割?反正狗找到老鼠也沒用,不會殺的。誰成為最后的老貓,誰就能通吃所有。
過程中,最強的貓反而要擺脫貓的身份,以免成為眾矢之的。
讓老鼠成為貓也無所謂,因為老鼠沒有殺傷力,成為貓,也是病貓,依舊只能躲躲藏藏,茍延殘喘。
狗拿耗子的游戲重點,就是過程中誰都可以去抓老鼠,但唯有最后一個成為貓的玩家,才是真正的贏家。
“不對。”忽然銀手青年冷靜下來,森然道:“我把貓項圈藏起來,不也是一樣的嗎?”
高辛壓抑著恐懼反問道:“怎么會一樣呢?你打算藏到哪里?”
銀手青年冷聲道:“直接埋到土里去。”
高辛擠出笑容:“你想到的方式,覺得別人想不到?”
“前院他們看著呢,你只能埋到后院。你覺得那個大胡子拿把巨斧,將整個院子刮一遍需要多少時間?”
“當然,你也可以藏到豪宅里,可項圈是死物,被找到了,不會跑。”
銀手青年不屑道:“那也比放在老鼠身上安全,你覺得輻射者找一個活物,會比找一件死物更簡單?”
高辛搖頭道:“重點不是這個…你不該考慮大胡子找哪一種更難,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有什么本領?這無異于賭博。”
“大佬,你應該考慮哪一種方式的最壞結果,你可以接受。”
銀手青年一怔。
高辛解釋道:“戴在我脖子上,被找到之后的最壞結果,就是戴在大胡子的脖子上。你大不了再把大胡子殺了…”
“可如果是藏起來,最壞的結果,是會被扔出圍墻…整局游戲將不會再有貓…”
“嗯?”銀手青年皺眉。
高辛凝視著他:“不要太小瞧老鼠了,想拿到貓項圈的不止是大胡子,也包括剩下所有的老鼠…”
“雖然死物找起來更難,但可能找到它的人變多了十倍。并且老鼠找到項圈,一定會把它扔出圍墻,確保沒有貓。”
銀手青年怒道:“誰敢!我宰了他!”
高辛說:“反正是死,有何不敢?你可以現在殺了我,但你不可能現在殺光所有老鼠。”
銀手冷冷盯著高辛,他就是因為太小瞧老鼠,潛意識里覺得老鼠不會操作他,沒那個膽子,于是之前才沒有想到要殺人之后收集老鼠項圈。
可恰恰現實打了他的臉,以至于落到現在的地步,他要面對三名同級強者。
如果,他現在將項圈藏起來,萬一項圈被老鼠先找到,扔出了圍墻,那他就算把所有老鼠殺了泄憤,也沒有獎勵了。
這確實是個他絕對不能接受的結果。
不能以為老鼠都是傻的,只要暗中看到他沒有貓項圈,恐怕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高辛凝聲道:“項圈在我脖子上,我可摘不下來,只能拼了命地躲逃。我會拿命,幫你拖時間的。”
銀手青年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小老鼠,我看不到,你在這計劃中的好處,這是老貓殺光所有人的最貪婪打法,卻從你一個老鼠口中說出來?”
高辛苦澀道:“我不告訴你這個,我現在就得死。”
“你拒絕了與老鼠的和平結局,我又有什么辦法…”
“也只能哀求你,就不能饒我們老鼠一命嗎?結算后,我們真的會把所有贖罪券都給你的。”
銀手青年凝視著高辛,冷冽道:“這個計劃,說起來簡單,可個個擊破那三人,哪有這么簡單?萬一最后不是我奪回貓位呢?”
高辛一臉困惑道:“你不是最強的嗎?”
“單挑你必贏,以一敵二你也不怕,就算三個一起上,也只是稍微麻煩點。”
“一個個打,你會不是最后的貓?”
他用對方的話,再說了一遍。
頓時讓銀手沉默。
半晌才道:“呵呵呵,之前要與我合作的人,其實也是你吧?那個愚蠢光頭所說的話,也都是你教的?”
高辛郁悶道:“我可沒教他只給你90點贖罪券這種蠢事。”
銀手笑了,可隨后神情冷漠下來,眼神充滿殘忍與殺機:“哦…你說得挺好,但是我拒絕。”
高辛感覺心跳狂飆,興起莫大悲哀。
他的生死盡在銀手掌握,實在痛苦不堪。
正如他之前所說,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別人一個念頭,一句話,都能讓他一切成空。
這種感覺很不好,高辛極度不甘,可又無可奈何。
哦,一個哦,無須任何道理就可以拒絕,這是何等的蔑視。
眼看著銀手就要無端地殺死他,高辛心中怒火暴起,反正是死,直接抬頭冷冷瞪了回去。
“草泥馬,原來你覺得自己最后,打不贏我嗎?垃圾。”
這句話,高辛說得歇斯底里!直接罵街了!瑪德都要死了,老子管你是誰。
銀手怔住了,若有所思,忽然殺機盡去,恢復平靜。
他抓起高辛,幾步跨進了豪宅大廳,隨手找了個尸體,撿起老鼠項圈。
咔嚓,銀手果斷將項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然后迅速地將老貓的項圈摘下,扣在了高辛的脖子上。
一切干凈利落!
高辛瞳孔劇震,心中狂喜,成了,他竟說動了對方!好說不聽,非要他罵人是吧?
同時有點小失望,因為他其實也希望,貓不能變成老鼠,然后對方在摘下貓項圈時被點殺。
可惜了,看來他想的操作,還真行…
“你說得對,我就是這里最強的!這場游戲,我要通吃所有!”
銀手狂傲咧嘴,忽然跟神經質一樣開始無端興奮起來。
然后指著高辛說道:“等我解決三個小狼崽之后,你就是第四個,我會把你打成肉醬。”
“我等你。”高辛一字一頓道:“我也一定會宰了你。”
銀手直接不理他了,扭了扭脖子,跨出大廳,迎向已經開始走進來的三名輻射者。
高辛抹了抹汗,挺過來了,此刻才發覺,自己已經全身濕透。
他已經斷絕了自己所有的后路,就算別人可以交保護費活下去,他也不行。
高辛與銀手必有一戰,銀手會把他打成肉醬的。
兩者懸殊太大了,他只是個普通人,而且還是連蘇勒這種都打不贏的普通人。
不過,銀手真的可能一串三嗎?很難的啦。
“要趕緊躲起來了…”
高辛瞥了眼窗外,大胡子、東燦哥等三人,在圍攻銀手。
但他知道,這肯定是暫時的,銀手已經在說些什么了,想來大胡子很快就會舍棄他,前來找老鼠的。
當下不再猶豫,高辛三步并兩步往樓上跑。
經過某節臺階時,他身形一頓,蹲下摸索,很快將一層大理石板抬了起來。
這里之前他看到是躲過人的,還猜測對方可能會憋死。
果不其然,里面躺著一具尸體,面孔扭曲,渾身慘白。
真被憋死了。
這臺階太狹小,人平躺在里面,手都打不了彎,用不上勁。
再加上非常沉重,扣死之后嚴絲合縫,只有從外面有個地方能摳起來。
“真是惡趣味。”高辛冷冷瞥了眼里面的水晶球,有兩個,正對著臉部與腳部,應該就是想看人在‘棺材’里臨死痛悔掙扎的樣子。
高辛合上臺階板,但故意沒把地毯恢復好。
當即頭也不回地沖上二樓,到了二樓,他隨便鉆進了一個房間,然后打開了暗門,去到隔壁的房間。
之前他就與蘇勒發現過,二樓一圈房間,都有暗門相通。
“蘇勒!”
只見他一邊跑,一邊低呼,穿梭一個個房間。
終于在來到一個房間時,突然從浴室里傳來沉悶的聲音:“辛苦哥,我在這。”
高辛走進去,依舊沒有看到蘇勒的身影。
直到洗手臺上的鏡子被推開,就見到蘇勒縮在鏡子后面的墻上不足一平米的小暗格里。
整個豪宅,有不少這種能藏人的地方,這只是其中之一。
即便如此,也還是有九個人,被銀手在幾分鐘內就找到了。
“辛苦哥,你沒事!太好了!”蘇勒很驚喜,爬出來后立刻抱住高辛。
他喜極而泣,眼眶通紅:“我以為你死定了。”
高辛說道:“也是僥幸。”
蘇勒抹了抹眼淚,忽然瞪大眼睛,手指著高辛的脖子:“辛苦哥,你你你你…”
好家伙,高辛脖子上戴著貓和鼠兩種項圈,可把蘇勒驚呆了。
“你怎么變成貓啦?”
前腳還在擔憂高辛會被貓殺死,沒想到高辛不僅活下來,還戴著貓的身份,莫非他把那老貓反殺了?
“來不及解釋了,先上樓。”
高辛說著,與蘇勒二人貓著腰,準備打開房門逃到三樓去。
可是剛一開門,就聽到大廳傳來哐啷一聲。
這是石板破裂的聲音!
“有人進來,發現那個臺階可以躲人了。”高辛低聲道。
蘇勒頓時有些懊惱:“那地方如此隱蔽,竟然都會被發現…”
“我故意的。”
高辛說著,與蘇勒一起退回來,重新在一間間房間穿梭,地上有地毯,他們多加注意可以悄無聲息。
之前他是故意暴露臺階的,反正里面的人也憋死了,而搜查的輻射者才不管那個,一定會掀開看,繼而發生動靜。
如此也就能知曉敵人的位置,現在那名大胡子白人,應該是站在樓梯上,所以他們要盡可能地遠離樓梯。
“看,我們的繩子。”
跑到某個房間時,蘇勒指向窗外。
他們總共放了三根繩索從閣樓上下來,位于三個方向,這大概是屬于美美的那一條。
“爬!”
高辛二話不說,率先開窗用繩子往上爬,蘇勒也跟上。
不過他速度太慢了,蘇勒直接說:“哥,你踩著我往上爬…”
高辛也不客氣,踩著蘇勒就往上爬,腳下有墊腳物,無疑快了好多。
不多時,他就越過了三樓,來到了四樓閣樓的窗戶里。
蘇勒除了衣服臟點,沒有任何問題,緊跟著就進來了。
兩人快速收起三個方向的繩子,卻忽然從箱子里鉆出一個頭來,赫然是美美。
“太好了,你們都沒事。”美美也驚喜萬分。
原來她之前也降落得很慢,大概到二樓的時候,就看到蘇勒跑過來,說項圈的事搞定了,但是高辛落到了老貓手里。
美美很難過,但知道老貓在一樓正面,自然也不會再下去了,又重新往上爬,還招呼蘇勒一起。
不過蘇勒記得,高辛喊他躲之前暗中約好的地方,所以沒有跟上,而是去二樓。
果不其然,等到了高辛過來找他。
“大胡子已經進來找老鼠了,還好你沒把繩子收了,不然我們可能會被他堵在二樓。”
高辛偷偷從窗外看,正看到東燦哥與蒙面矮個子在圍攻銀手,由此徹底確定,進來找老鼠的就是大胡子這個全場唯一的狗玩家。
真是狗拿耗子。
“我當然不會收繩子,銀手是知道我們從閣樓爬下去的,如果繩子沒了,他肯定知道又有人爬回來了。”美美解釋道。
高辛點點頭:“現在銀手不是老貓了,他不殺光另外三人,是不會來找我們的。”
“什么?”美美一愣,這才注意到高辛脖子上有兩個項圈。
霎時間眼睛都瞪大了,老鼠被貓抓了,簡直十死無生,結果不僅沒死,老鼠反而成為貓了。
她不知道高辛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