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8:生了個小棉襖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便在眾人心如刀絞之時，緊閉的手術室大門里，突然傳出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這一聲啼哭，牽動著病房外所有人的心。
一聲、兩聲、三聲…
曹秀娥第一個反應過來，不由得喜極而泣，“生了、生了…瑤瑤生了…龐飛，快開門，讓我進去。”
大門赫然打開，疲憊不堪的龐飛懷中抱著他和安瑤的孩子，將其交給曹秀娥。
“快，送保溫箱。”
說完這句話，龐飛就支撐不住，險險摔倒在地。
大多數人都圍著那個新出生的小寶貝，也有幾個醫生前去查看安瑤的情況，唯獨龐飛，沒有人注意到。
他那額頭豆大的汗珠，如雨水一般滾滾落下，虛弱蒼白的臉色，彰顯著他的憔悴不堪。
這一天，他比任何人過的都要緊張不安，都要難熬，但結局是幸福的，安瑤終于平安生下了寶寶。
是個乖巧可愛的小公主，正如龐飛的心意。
一眾為安瑤檢查的醫生們都感到很不可思議，以安瑤的情況，他們都認為安瑤是絕對不可能順利生下孩子的，但事實卻是，安瑤生下了，而且母女平安。
倒是不參與生產的龐飛龐大夫，看上去那么的虛弱，像是他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似的。
其實可不就是這樣嘛，龐飛這十幾個小時還真的就是去鬼門關走了一趟。
每一份每一秒，他都在跟死神賽跑。
那種如坐過山車一般的感覺，沒有人能體會，也沒有人能夠理解。
“呵呵…呵呵呵…”想起安瑤順利生下他們的孩子，所有的疲累和困乏，好像都煙消云散了。
“龐大夫，您沒事吧？”有個小護士注意到龐飛的異常，好心來詢問。
龐飛沒說話，也沒理會那小護士，徑直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不知道去了哪里。
安瑤隨后被推出病房，小公主也被送進了保溫箱，曹秀娥、安建山等人樂的合不攏嘴。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迷中的安瑤終于悠悠醒來。
那一趟鬼門關之旅，她多少知道一些，若不是龐飛，她和孩子只怕都已經…
“龐飛呢？”安瑤虛弱地問。
大家這才注意到病房里并沒有龐飛的身影，曹秀娥不滿地嘀咕，“不管他，你先好好養好身體再說。媽是過來人，深知你這一趟的辛苦和不容易，你差一點…差一點就挺不過來了你知道嗎。都怪龐飛那個混蛋…”
“秀娥。”安建山暗暗戳了戳曹秀娥的胳膊，示意她別說了，龐飛的父親龐金川還在這呢。
曹秀娥不管不顧，就是要說，“親家在這正好，我剛好把這些事情說出來讓他評評理。龐飛明知道瑤瑤患有后天性心臟病，還讓瑤瑤給他生孩子，你說，這不是在害瑤瑤嘛。后天性心臟病是不能動手術的，今兒個他要是不趕來的話，要是這個手術動了的話，那瑤瑤和孩子可就都…”
“親家母，你說的…是真的？”龐金川深表歉意。
連安建山也是剛剛知道，安瑤這一天原來經歷了這么生死動蕩的一天。
甚至包括安瑤本人，也是剛剛得知自己身體有問題的這件事。
“媽，我一向身體好好的，怎么會有什么后天性心臟病呢？”
“這不是我說的，是龐飛說的。你難產沒辦法順產，醫生要給你剖腹產，被龐飛攔了下來，然后他就說了，你有后天性心臟病，是不能動手術的。你以為平日里他為什么又是給你熬制草藥泡腳又是給你捏肩的，其實那都是在給你做預防呢。”
“這個混蛋，我還以為他真的變了，良心發現了，懂得珍惜你了懂得對你好了，結果呢，他就是利用你在給他生孩子，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
曹秀娥越說越難過，眼淚不由得掉了下來。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氣氛一度陷入了很低的氣壓中。
安瑤沒有責怪龐飛，只是說，“我相信龐飛，絕不是只利用我給他生孩子的。”
“你相信他有什么用，我也想相信他，可事實擺在眼前呢，這你又怎么解釋。”
安瑤別過頭，閉著眼睛，“我累了，讓我休息一會吧。”
曹秀娥還想再說什么，被安建山攔住了。
到了晚上八九點鐘，龐飛的身影才終于在病房里出現。
彼時，安建山和龐金川都回去了，大家都忙了一天了，現在安瑤和孩子既然都度過了危險，那就沒必要都留在這了。
正巧曹秀娥下去給安瑤買吃的，病房里沒人。
龐飛踉踉蹌蹌著走進來，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這才敢去拉安瑤的手。
安瑤睡的很淺，稍微有點動靜就被驚醒了。
“龐飛…你終于…來了。”
龐飛緊緊握住安瑤的手，在其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辛苦了。”
“不辛苦，有你陪著我，一點也不辛苦。”
龐飛心疼至極，幫安瑤蓋好被子。
他不敢跟安瑤多說話，因為她知道現在的安瑤有多虛弱，她需要的是多多休息，每說一句話都是在消耗安瑤的體力。
安瑤也終于可以睡一個踏實覺了，龐飛不出現的時候，她連睡覺都是虛的，不停地做夢。
買了東西回來的曹秀娥看到龐飛趴在安瑤床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一下午跑哪去了，瑤瑤那么虛弱，你也不知道陪在她身邊，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我去給瑤瑤報仇去了。”
曹秀娥沒太聽明白，反正，她現在就是對龐飛有氣，氣他不該隱瞞安瑤的病情的。
天知道她這個當媽的有多擔心，對安瑤有多擔心，就對龐飛有多責怪。
不想理會龐飛，曹秀娥讓他到一邊歇著去，她要給安瑤喂飯。
龐飛很累很累，竟是坐著就睡著了。
曹秀娥本來想責怪他來著，但見他真的很困很累臉色很是蒼白的樣子，她又不忍心了。
“瑤瑤生個孩子，搞的你比她還累，真是的。”嘴上發著牢騷，心里卻是不忍的，拿了一件毛毯給龐飛蓋在身上，好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隔天，曹秀娥在打水的時候，無意間聽幾個小護士說鄭家發生了滅門慘案之類的話，她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鄭家，莫非是鄭朝一家，滅門慘案，難道是龐飛做的？
那么，龐飛出了產房之后消失的那段時間，就是去鄭家殺人去了？
“一家老小五口，全部慘死，聽說死狀極其恐怖啊，也不知道是誰，下手那么狠。”
“最近怎么老出滅門慘案啊，該不是出了個什么變態殺人狂吧？”
“太可怕了，以后我們下晚班還是一塊走吧。”
兩個小護士都不敢再說下去了。
曹秀娥臉色蒼白，心里“噗通噗通”狂跳個不停。
安瑤就是因為聽了吳家十幾口的滅門慘案的事情是龐飛造成的，才一時情緒激動，動了胎氣，導致早產。
也就是說，最近發生的慘案，全都是龐飛造成的。
龐飛就是那個人人口中所說的殺人魔頭。
這也太恐怖了。
她們竟然整天跟著一個殺人魔頭在一起生活，那雙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的手，每天還給她們做飯，真是想想曹秀娥就反胃的不行。
一路心事重重，到了病房門口，正巧碰上龐飛從病房里走出來。
曹秀娥下意識地往后列了一下，給龐飛讓開了路。
龐飛沒察覺到不對勁，徑直走了出去。
待龐飛離開，曹秀娥立馬將病房的門從里面關上，跑到安瑤床前顫抖著說，“瑤瑤，咱們出院吧？”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我就是不想呆在這了。咱們出院，回蓉城，現在就走吧。”
安瑤拉住曹秀娥的手，“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說？說吧，我聽著呢。”
曹秀娥不想說，也不敢說，安瑤的身子現在這么虛弱，哪里能接受得了那么多刺激性的信息。
“你不說，我就不走。”安瑤固執地說。
曹秀娥焦急不安地搓著手，“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情緒不能太過激動，保持一顆平常心。你這剛剛生產完，我怕你再受刺激，本不想告訴你這些事情的，但…但我又怕龐飛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昨天，龐飛從產房出來之后，應該是去鄭家了，他把鄭家的人都給殺了。你還記得他昨晚跟你說的，他去給你報仇的事情嘛。當時我還沒在意，就在剛才，我聽兩個小護士說的，說鄭家被滅門了，手段十分殘忍。這個龐飛，現在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殺人啊，這種事情，他怎么能做的出來。”
“我真的不放心讓你再跟他呆在一起，咱們回蓉城，你跟孩子，就跟我們住。大不了，我跟你爸把家里的房子賣了，我們養活你們。”
安瑤微微閉上眼睛，“媽，這件事，我希望能找龐飛問個清楚。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苦什么中啊？”曹秀娥急的不行，這可是滅門慘案，而且是好幾家的慘案，這么殘忍的手段，這是一個正常人能做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