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妙雪實在醉的不輕,安瑤也沒多少時間和吳芊芊和袁曉蓉說話,雙方道了別,便就此分開了。
車上,林妙雪抱著安瑤哭的稀里嘩啦,一會哭一會笑的,一會又拿頭撞車子的,還不斷地斥責自己不該那么自私,只顧著自己的想法,而不去考慮安瑤的感受云云。
“瑤瑤,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我自己…為什么名字不可為還非要為之…我好恨我自己啊,我太沒用了,我太脆弱了…我太不獨立了…瑤瑤,有時候我好羨慕你啊…你做的任何事情,哪怕明知道是錯的,你至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我不一樣…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感覺迷迷糊糊的像是一只屋頭蒼蠅一樣…”
“我就是…就是很隨心所欲,有時候只顧著自己的想法,而不去管別人的想法…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沒人喜歡沒人愛,我活的好失敗…好難過啊…”
安瑤將她抱進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腦袋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太自責了。”
因為安瑤很是了解林妙雪的情況,因為從小家庭的不完整,讓她變得畏懼和害怕,讓她特別害怕孤獨和寂寞,所以她一旦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拼命地想要抓住。可是,第一次戀愛的失敗,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害怕又渴望,當心中的希望出現的時候,她就遏制不住地想要牢牢地抓住,拼命地抓住。
這種感情她之前也是無法理解的,是后來和薛醫生說了林妙雪的情況之后才知道的。
像林妙雪這種情況,就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象征,可她并沒有被缺乏安全感完全奪取了理性,她還是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所以她很努力地在克制。只是,這種強行的克制,和內心深處那種極度缺乏安全感形成了兩個矛盾的個體,這兩種感覺在她的心里不斷地碰撞、摩擦,使得她左右為難,十分地煎熬。
安瑤怪過她,但現在已經不想責怪了。
這不是林妙雪的錯,只是她的情感寄托錯了人,安瑤也很為她感到痛心。
林妙雪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有了現在的成就,那是多么的不容易的一件事,本以為生活能從此朝向陽光柳暗花明,卻因為感情的事情而在此變得一塌糊涂。
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被原生家庭的拋棄而導致的。
所以,安瑤從來不怪她,只是心疼這個傻丫頭,什么時候生活才能順順利利一點?
找了處酒店將林妙雪安頓好,安瑤在酒店照顧著,龐飛就在一邊候著,雖說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可也不能就這么走了,萬一安瑤一個人忙不過來自己也好搭把手不是。
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起來,是時峰打來的電話,龐飛走到僻靜的地方接了電話,卻是聽見手機那邊傳來時峰焦急的聲音,“龐哥…凝心她…凝心她…”
“別急,慢慢說。”
“凝心原來得了不治之癥,可她一直都沒告訴我…該死的,跟她在一起那么久,我居然不知道她得了不治之癥,我…”時峰嗚咽著,話也說不清楚。
龐飛打斷他的話,“你們現在在哪,我馬上過來。”
“在中心醫院…”
龐飛跟安瑤簡單說了一下,并叮囑她有什么事情就給自己打電話,然后便匆匆離去了。
中心醫院,急救室外,時峰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時不時用手敲打自己的腦袋。
他痛恨自己,十分地痛恨自己,為什么和沈凝心在一起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她得了不治之癥。
其實,沈凝心的病情是在她上次切除的時候就發現的,只不過她隱瞞了下來,沒讓時峰知道。
自那之后,她對時峰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管時峰怎么做怎么說,她都只一句話,不可能的!
之前時峰還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沈凝心突然之間變化那么大,現在他總算是想明白了,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沈凝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連累時峰而已。
“混蛋,我真是混蛋…”他怎么能那么粗心,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更混蛋的是,他居然還因為賭氣離開過沈凝心,天知道在自己離開的那段日子里,沈凝心是怎么樣拖著病懨懨的身子自己一個人過的?
不敢想,越想越痛心,越想越難受。
龐飛攔了他讓他先別自責了,就算現在悔恨死了也沒用,眼下的問題是,怎樣能把沈凝心的病情治好?
急診室的大門終于被人從里面打開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率先出來,沈凝心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臉色極度蒼白。
時峰下意識問,“醫生,病人的病情怎么樣了?”
“很不樂觀,已經是晚期了,治愈的可能性只有不到10…”
時峰雙腿發軟,險險栽倒在地,還好被龐飛及時扶住了。
沈凝心被推進了ICU繼續觀察,而病房外的時峰,除了懊惱地捶打自己,卻也是一點其他辦法也沒有了。
龐飛深深地知道這種無能為力的痛,當初妹妹龐燕重病在床,自己同樣如此煎熬。
病房外,又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
龐飛暗暗沖安露使眼色,示意她趕緊走,安露卻是搖頭。
這次她來,并不是來糾纏時峰的,也不是來找麻煩的,只是想在時峰最孤獨無助的時候,陪伴著他而已。
只是,她的好心卻并不能被時峰所理解,每每看到這張臉,他能想到的都只是無奈和憤怒,甚至,他把那天晚上和安露意外發生的事情歸咎到了安露的身上,“要不是因為那件事,我和沈凝心就不會分開,我也就不會拋下她一個人讓她獨自承受那些苦難…”
“時峰!”這話說的未免有點嚴重了,當初的事情龐飛雖不清楚,卻也知道兩個人都是在喝了酒的情況下意識不清楚才發生的。
再說,他痛,安露難道就不痛了嗎,把身體交給了最喜歡的人,卻什么也得不到,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這種傷害一點也不亞于時峰的痛。
而這次來她也確實是想陪著時峰,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可時峰呢,卻是劈頭蓋臉地將安露一頓臭罵,還將當初的事情,甚至沈凝心遭受的痛苦都加注在了安露身上,這一點,龐飛實在看不下去。
淚水在安露的眼眶里漸漸匯聚成了一條小河,這種錐心刺骨的疼痛讓她難以承受,可她還是在努力地解釋,“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陪陪你…”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好心,只要你離我遠遠的,就比什么都強…”
“時峰!!!”龐飛再也看不下去,真想給這個混蛋一拳。
但鑒于時峰現在心情很低落很不好,自己怎么能再讓他雪上加霜呢。
算了,龐飛還是拉著安露離開,別讓她在這遭罪了。
“你就不該來的。”龐飛無奈地嘆息。
安露終于忍不住眼淚“嘩啦”一下子掉了下來,“我沒有刻意,我只是在醫院做調查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了你們,就想過來看看…我…我已經很努力地不去打擾他了,也在很努力地放下對他的感情,可這些東西又哪里是那么輕易地就能放下的。我只是…只是想盡一點我的力量,我…”
說不下去了,她的聲音哽咽的不行。
龐飛嘆息著說,“好了,他因為沈凝心的事情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那混蛋的確話說的有點重了,等以后我找機會幫你好好教訓教訓他。”
安露搖頭,“不了,沒有意義。從今往后,我都不會再過問他的事情,也不會再去管了,那個人,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呼…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龐飛沒有阻攔,因為他相信安露有自我調節的能力,她一定能度過這個難關。
倒是時峰那邊,突然的指責和爆發讓他有點吃驚。
不過仔細想想便也可以理解,如果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換成安瑤,怕是龐飛也會這般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沈凝心的病也未必就沒有辦法醫治,或許,我可以試試。”龐飛拍著時峰的肩膀說。
時峰大為吃驚,“龐哥,你…”
龐飛知道他想說什么,主動解釋,“我是沒這個能力治病的,但我或許可以找到能治沈凝心病的人。說來也是巧了,當初燕子生病的時候我就在全力地尋找他,只是一直杳無音訊,可前段時間,我卻是從姬如雪那聽到了一些他的消息。而且,他人現在就在華夏國。”
時峰激動不已,連忙抓住龐飛的手,“那龐哥,你一定要幫我找到那個人,一定要找到,無論花多少錢我都愿意。”
“嗯。”龐飛不愿過多解釋,先應乘下來再說。
隨后,龐飛給姬如雪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尋找那個人的消息。
“什么?你讓我幫你找小華佗?你有沒有開玩笑,我上哪找他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