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白天關依一在門口欲言又止說的那句話…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都差點忘了。
是啊,都這么多年了…
早該習慣了的。
多難過的,多絕望的,都早該習慣了的。
十年了,每年這一天,她是從來不會睡覺的。
這是她最不愿意度過的一天。
無堅不摧的零,唯一的弱點。
她怕噩夢。
每一場夢,都會不斷循環重復著過往,一次又一次把她心里血淋淋的傷口撕開來。
提醒著她,曾經有多么骯臟又不堪。
夜飄零掀起眼,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少年。
就算雨夜黑暗,他眼底的擔憂,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不由得勾了勾唇:“阿初,你會喝酒嗎?”
他搖了搖頭。
她拉起他:“不管了,走,跟我去樓下喝一杯。”
少年猶豫半響,點了點頭。
夜飄零在別墅里特別設有酒窖和武器庫。
每次有組織里的殺手過來找她都會一起喝,順便一起搗鼓武器庫里那些稀有槍支。
到大廳的時候,王媽果然沒有睡覺。
“小姐。”
“嗯。”
“您…”王媽目光充滿擔憂,“沒事吧?”
夜飄零搖搖頭,語氣無所謂:“沒事。”
反正,早就習慣了。
只是今年不一樣。
有人在她身邊。
思及此,她下意識掃了眼旁邊面癱著臉的夜寂初。
目光微暖,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
他到現在都一句話不說,就知道盯著她看。
剛剛肯定嚇著他了吧。
真是條傻狗。
王媽問:“小姐,要喝酒嗎?”
“嗯,”她微點了下下巴,“你先去休息吧,王媽辛苦了。”
王媽看了看夜寂初。
略微猶豫:“那夜少爺…”
以往每次,夜飄零都是要一個人待著的。
不管是在組織里的時候還是出來后。
每到這一天,連組織都不會給她派發任何任務。
沒有人能打擾她。
夜飄零聳聳肩:“他不要緊的。”
王媽張了張口,還想說什么。
直到收到了少年投射過來森冷入骨的視線。
她才抖了抖身子,意識到自己惹他不高興了。
忙不迭低頭退下。
別墅窗外,是下著暴雨的黑夜,陰沉得嚇人。
滾滾雷云,像是要吞噬了世間所有的一切。
夜飄零在吧臺倒了杯白蘭地。
仰頭便往嘴里灌,仿佛那杯子里的都是白開水。
喝了一會兒,察覺到旁邊一直盯著自己的灼熱視線。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夜夜。”
“嗯?”
夜寂初血瞳緊緊盯著她,將她的模樣深深映入靈魂中。
半響,薄唇輕啟,吐出了兩個字:“難過?”
夜飄零動作一怔。
而后漫不經心的笑了起來:“沒有。”
他盯著她,堅持說:“難過。”
“沒有。”
不難過,怎么會難過。
夜飄零垂眸,一口一口喝著酒。
想著自己應該高興才是的。
所有傷害她的人,都已經死了。
而現在的她,早已擁有了絕對的實力和武力。
再也沒人能那樣對她了。
那段不堪的記憶,只是會一遍又一遍提醒著她,要變強。
必須要變強。
就算是死,也要變強。
做人上人,最強者,才不會任人欺凌。
她這輩子再也不想感受那種無力的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