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王曜景剛剛回去,一路上遇到的弟子,就向其行禮。
畢竟,他的輩分太高了,創派祖師的二代弟子,別說他們,就連陰世福地中的大半祖師,都得對其執弟子禮。
“祖師,我昨日修行,有些許不明,可否替弟子把關?”老道主剛剛在祖師堂敬獻了香火,見到王曜景過來,立馬眉開眼笑,開口說道。
在一開始的時候,哪怕王曜景輩分奇高,他也將其當做孩子來看。但自去歲開始,這位祖師就時常口出奇語,對門中弟子稍加點播,就能助其突破關隘,老道主只是與之交流數次,便發覺小祖師在道法上的領悟,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達到了一個極其高深的地步。
“說。”王曜景點了點頭,直接開口說道。
他只是身軀如童子而已,他畢竟是煉化了一方世界天命的人物,天庭內部自成法則。這個世界的修道法門,在他面前沒有秘密可言。
到了他的境界,其實已經開始窺探事物的本質。修道法門的不同,僅僅是方法的不同,但在根本上是一樣的。
“弟子經由祖師指點,煉化神魂,結成胎兒。現神已純全,當自中下而遷于上丹田。然每自遷移,都有心魔紛擾,幾次瀕臨險境,不知如何解決?”老道主在王曜景身前執弟子禮,開口問道。
“此易爾,你神已純全,但胎未滿足,倘拘神于上丹田之小境,則失還丹之義旨,大悖乳哺之法。當留胎兒,在于下丹田打磨三年,蘊養得當,功行圓滿,一朝石破天驚,入駐上丹田。切記當斷不斷,當脫不脫。”王曜景不假思索,開口說道。
老道主在王曜景指點之下,在今年年初成功破入還虛之境。按照道理,在凝結胎兒之后,就該將元嬰胎兒遷移至上丹田,照耀虛空,則神臺清明,修行大進,徹底的穩固了境界。
這一境界,自然叫做還虛境,便是要將胎兒返還虛空。
但是,道門術語稱之為“元嬰”,也不是沒有來頭的。嬰兒者,當有三年哺育之功,使得嬰兒壯大,方能不懼外力侵擾,出入自在。這里的三年也是虛數,可是也必須要慢慢蘊養,才能圓滿。
這些步驟,典籍中是不會講的。只有門中有師父,才會給你點明個中訣竅。許多散修一輩子修行難以寸進,便是如此。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老道主恍然大悟,再次對王曜景行了一禮。雖然他門中傳承有《太清神丹經》,但他自他的師祖死后,整個門中就再也無人踏入還虛之境,這其中的訣竅也無人可以指點。
就在他抬首之際,忽然見到天空黑白之色翻涌,相互糾纏,形成太極之圖。
“是大陣動了,莫非是弈星子前輩要收回法寶…”老道主面上大驚,他神丹道依靠弈星子的陣法庇佑,這六七年的時間都未被外界侵擾。如果撤去了陣勢,他神丹道,如何能抵御外敵?
他即便是踏入了還虛,但也無力與青城山的近百宗門抗衡。
“你慌個甚么,神丹道潛伏爪牙七年,也該出世讓外人瞧瞧我等的威風。若是只想著龜縮一地,如何能壯大神丹道?”王曜景看著天空,卻撫掌而笑,大聲說道。
大唐世界的修道法門與大明世界迥異。
在大明世界,所有人都以修行神通為主,實力高一籌,神通就大三分,除卻那些圣地傳人,旁人很難越級殺人。但大唐世界不同,大唐外丹道盛行,只要資源足夠,就能煉制出威力強橫的寶物來,便是實力較低也有可能殺死前輩高人。
常常有傳聞,某某門派的童子小輩,持著長輩法寶,一招斬殺來敵。
“祖師…”老道主還待再勸,卻發現一個頭發呈現黑白雙色的道人緩步走來,其手中托著一件棋盤,看著氣度不俗。
“你神丹 道最強者也不過初入還虛,竟然放下這等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弈星子走到近前,不由得出聲調侃道,只是眼神的深處,隱藏著一絲忌憚之色。這個童子的背后肯定隱藏著大能,聽顧憫愚的稱呼,莫非是哪一代祖師的傳人?
一些兵解后入駐福地的祖師,會利用托夢之法在人間尋覓良才,當做傳人。不過,這需要耗費很大的代價,非是緊要時刻,那些老祖不會這么做的。
而且,神丹道除卻陰長生外,就沒有一個得道成仙的,應該沒有人有這份法力吧。
“見過弈星子前輩。”老道主向著弈星子行了一禮,他對于這位前輩高人,實在是又敬又畏,不敢怠慢。
“初入還虛,也比在還虛蹉跎數十年,尋不到前路要好。”王曜景笑了笑,并未在意對方話語中的揶揄,反倒回擊了過去。
“哈哈,我現如今已度過三年蘊養,明晰六景之要,沖破九年險關。能默悟前生根本,預知未來休咎,只要胎兒能有寄托之處,就能立刻煉化虛空,成就合道之境。你這小兒,又懂得什么?”弈星子搖了搖頭,非是還虛境界,不懂這一步的高深。
許多還虛境的人,都一直停留在蘊養之境,不敢踏足六景和險關,更別說追求合道。別看他也是還虛境,一個打十個老道主這樣的存在都是等閑。這些話,他本來不該與一個童子言明,但他知曉這孩子來歷不尋常,也是故意探探口風。
“還虛者,返還虛空也。既是返還虛空,你又寄托于物?豈不是南轅北轍?就算能合道?又合的是哪門子道?”王曜景嗤笑了一聲,開口笑道。
本來弈星子還不如何在意,但聽到王曜景這一句話,就立刻腦中猶如雷擊,轟隆隆作響。
“道德有云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你要合道,不應該合天地之道?不應該合自然之道?”王曜景繼續開口,弈星子則身體戰栗,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