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身影懸浮在黃河的上空,開封,蘭考,商丘、碭山、徐州、宿遷、淮陰…每一段黃河,都有一位河伯鎮壓。
玉皇神化身成了千丈高峰,通體半虛幻,周身縈繞著玄黃之氣。他已經徹底和大明的氣運相連,此時此刻的他,已經幾乎等同于大明的天命。
大明其他地方的氣運被調撥了過來,用來平復黃河水患。
十二尊河伯共同操控著水流,原本洶涌的水流已經變得平緩。一方面是因為這些水神的根基與黃河相連,另一方面,玉皇神抵御住了天命所施加的影響。
“僅僅敕封十二河伯如何夠,今日,我要大封諸神!”王曜景佇立在黃河之畔,心中豪氣頓生。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玉皇神的神力垂下,化作了一卷地圖,在他的面前展開。大明的所有的城池、山脈、河流仔細的標注在地圖之上。
“此方世界,應當山有山神,水有水神。郭有城隍,村有土地。”王曜景的聲音悠揚,而在他開口的同時,城隍神也緩聲開口。
聲音震蕩,沿著虛空朝著四面八方傳去。
而在忽然之間,大明各地的城隍廟與土地面,微微震動了起來。原本死寂的神像,隱約的泛起一層靈光。
隨著玉皇神力的影響,原本因平息大明氣運而消亡的諸多城隍神靈,竟然在逐漸的蘇醒。神靈很難被殺死,只要還有人記得他們,他們就永遠的活著。
大明的城隍本身就是死去的開國功臣分封而成,大明開國不久,開國諸位將領的故事還在民間廣泛流傳。所以在玉皇神的神力引導下,這些城隍逐漸的復蘇了。
“朕…醒來了。”在金陵城的城隍廟深處,廣袤無邊的陰世福地之中,原本呈現出衰敗死灰的宮殿群落,重新綻放出熠熠光輝,一尊神靈自其中蘇醒。
正是大明的開國皇帝。
不過,以前的時候,朱洪武為城隍體系的主宰,所有城隍的王。可是現在,城隍體系也成了玉皇神系的一部分,他的位格雖然不變,但在他的上面又多了一個更高層次的存在。
朱洪武是何等驕傲之人,他習慣了高高在上,生殺予奪,陡然發現有人壓在了自己的頭上,心中自然很不甘心。不過,他很快就嘆息了一口氣。
只要能讓大明繁盛、代代的傳承下去,他個人的榮辱又算的了什么?更何況,形式比人強,他能夠感受到玉皇神身上那股浩瀚無盡的氣息。
城隍和土地的敕封很省事,朱洪武以前為了封鎮道法神通,已經把城隍體系給建好了,正好可以為王曜景所用。但是,水神和山神的敕封就沒有這么容易了。
“這世界…好像出問題了。”所有參與到大明事物中的修道者,都覺得身上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仿佛一種無形的力量被從他們的身體之中抽離了。
玄機子站在大漠的一側,此地常年黃沙遍布,狂風一起,便迷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他受王曜景的威脅,到此地來改善土壤。
經過他多日來的努力,方圓數百里的荒漠多了些生機,曾經寸草不生的地界,竟然也長出了不少低矮灌木。
只是,這些天以來,他覺得身體很不爽利,就像是一個人長時間不洗澡,身上有種難掩的污穢之感。
身為風雷境的修道者,他的身體早就潔凈無垢,便是一輩子不洗澡,身上也不會臟。如果是常人,也不會想太多。可玄機子身為修道者,還是最頂尖的那一種,這等異常情況,他肯定得認真對待起來。
“我如今身體的描述,很像是典籍中記載的一種情況…天人五衰。”玄機子的心中有些打鼓,不過自己目前的情況還沒有那么嚴重,或許當真是自己想多了吧。
“呼…”就在他思緒紛飛之間,忽然,眼前的黃沙席卷了起來,漫天的黃沙飛舞,裹挾著摧毀一切的聲勢。
原本剛剛冒頭的灌木叢,被這股狂風一吹,便直接被連根吹起,飛入了半空之中。這場狂風來的突兀,也來得霸道,生生的將數百里的地界摧毀的亂七八糟。
見到這般狀況,玄機子的內心當然極度不舍。這些土地,畢竟是他一點一滴開辟出來的,如今心血全部都被毀壞,他當然很不甘心。
只是,他現在也無暇顧及到土地。因為,這陣風的帶著一股很可怕的腐蝕力量,在吹拂之間,也將他的精神在不停地吹走。
“怎么會這樣?”玄機子的心中忽然多了一絲惶恐之意,自從這位新皇帝上位之后,他就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他想要迅速的逃離此處,但是漫天的黃沙早就將四周堵得嚴嚴實實。他的陰神不敢出體,畢竟在身體內都躲不過腐蝕,一旦出體肯定難逃一死。
“嘩啦啦。”每一粒黃沙都好似變成了穿透力極強的子彈,打在玄機子的身上,幾乎要劃破他的皮膚。
而他精神力量的流逝變得更快,他甚至連走路都提不起半點力氣。
出現這等問題的,不是只有玄機子一人,停留在漠北的修道者都遭遇了黃沙襲擊。除此之外,西南的修道者也遭遇了瘴氣大爆發,不少人當場就被瘴氣給毒殺。
整個修道界,都陷入了極端危險的狀況之中。
玄機子的手中扣著玉符,在面臨生死危機的情況下,他再一次的想要喚來自家祖師。或許這等危難,只有他祖師能解。
而且,他的心中還多了一層考慮。那就是他如果死在沙漠,那玉符肯定也被掩埋在黃沙之下,武當山的人同樣再也無法聯系到祖師,還不如現在就用掉玉符。
可就在此時,他的面前隱隱約約的好似看到了一道人影。雖然黃沙漫天,但這人就好似長在了土地中一般,身形不動不搖,漫天的黃沙半點傷害其不得。
“玄機子,還不聽封!”他的耳中,傳來了一道厲喝,炸的他腦袋暈乎乎的。
他的意識本就模糊,此刻更加有點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