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局勢陡轉
他本來可以借助攝政王的名義，將權力平穩過渡。但如今遇到這種狀況，徐輝祖又該如何看他？
建文帝死了，其后代也死了，這個鍋他不背也得背。
“好好的怎么會失火呢？你們放火了？”朱棣只覺得頭痛欲裂，心里面無比煩躁。本來只要文奎太子還活著，一切就都有轉機。
退一萬步講，就算徐輝祖想要為建文帝報仇，但他手中捏著建文帝的兩個兒子，徐輝祖也得投鼠忌器。
現在全完了，徐輝祖徹底沒了顧忌，以徐輝祖的性子，說不得會從宗室中再選一個人出來擔任皇帝。甚至于，其仰仗兵權，行王莽之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棣是一個合格的政客，所以他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度一個人。
“燕王殿下，徐輝祖的人已經包圍了皇宮。”就在朱棣覺得頭大如斗的時候，外面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徐輝祖的人攻破了金陵城，已經抵達了皇宮之外。
“先守住皇宮，伺機與徐輝祖談判。”朱棣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在深吸一口氣之后，大步朝著外面跑去。
這個徐輝祖簡直就是瘋子，現在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目前才是這個帝國最好的皇帝人選，更何況，無論是建文帝還是兩個皇子，都不是他殺的。
在金陵城之外，有一個白衣男子忽然間捂住了胸口，猛然間咳嗽了起來，口鼻間大量的涌出鮮血。
兩個皇子寢宮的大火是他放的，反噬自然由他來承擔。
雖然大明的法度消失的，但是朝廷這一邊的官員都有冥冥中的城隍神力庇佑。而建文皇帝的兩個兒子，更是城隍神力的重點保護對象。
他放火殺死二人，這份反噬自然不會小。
“打吧，打吧，朱棣，你能擋得住徐輝祖的瘋狂攻勢嗎？”男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面上重新恢復了風輕云淡的模樣。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慘烈的戰場廝殺模樣，眼神冰冷如霜。
徐輝祖的兵鋒之盛，燕王這一邊完全無法抵擋。燕王多次派使者去和談，但全部都被徐輝祖給砍了。
此舉也徹底激怒了燕王，只覺得徐輝祖實在是不知好歹。他將剩余的兵力全部調入皇宮之中，以宮墻為防護，據城而守。
此舉從策略上來說，是沒有什么大錯的。但燕王卻漏算了一點，那就是皇宮內外還剩下不少朝廷潰散的軍隊。
一開始燕王軍隊勢如破竹，而城內的那些軍士沒有勇氣與之對抗。但隨著徐輝祖到來，雙方局勢發生變化，這些四處逃散的軍隊也開始慢慢整合，加入到了對付燕王的軍隊之中。
這樣子一來，相當于徐輝祖這邊的力量再次提高了幾分，也讓燕王的壓力更大。
“殿下，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長時間守城，只會一點點耗空我們的力量。朝廷占據了江南之地，拖延的時間越長，我們的勝算就越低。與其如此，還不如趁著敵人軍勢未到巔峰，搶先突圍而出。”燕王的幕僚紛紛過來勸誡，皇宮的城墻不高，四周的院墻更是只有一丈多，只需要找幾個梯子，就能順利爬進來。
這皇宮又如何能守住？
燕王又怎么會不清楚這一點，但他有兩個擔心。一是怕突圍失敗，當場身死。二是擔心就算突圍出去，他也喪失了登臨九五的機會。
畢竟，史書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他一個失敗者，只會被人當成弒君篡位的奸賊。
這才是他猶豫不決的原因，他已經走到最后一步了，絕對不想失敗。
“轟。”就在燕王心中天人交戰之際，忽然一陣轟鳴聲傳來，幾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碎。
“墻破了！墻破了！”外面傳來了混亂的喊聲，仔細分辨，竟然是徐輝祖命人直接炸開了宮墻，率軍攻打進來了。
他們借助李景隆炸開金川門，沒想到因果循環，現在是他們的敵人炸開宮墻要來取走他們的性命了。
“完了。”燕王手下的幕僚一個個面色蒼白，此時已經無力回天。這徐輝祖的大軍進了皇宮，便意味著他們連突圍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殿下，請您先換上侍衛服，我等保護您先離開。”燕王的一眾親兵走上前來，大聲的說道。
這些親兵跟隨了燕王許多年，幾乎等同于死士。為了燕王，他們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
朱棣點了點頭，迅速的換好了衣服。一個與他體型相似的護衛，則換上了燕王的服飾，到時候可以吸引徐輝祖軍隊的注意力。
只是，他們剛剛走到大殿之門，忽然間，一陣陣疾嘯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密密麻麻的箭矢猶如雨水般的墜落。
皇宮的地勢復雜，徐輝祖采用的是拋射，將箭矢射入天空，再借助重力下墜，從而產生極大的殺傷。
燕王等人趕忙退了回去，只聽到令人牙酸的“篤篤”聲。一根根長箭深深扎入屋頂和地面，要不是燕王等人警覺，剛剛一波箭雨就能把他大成篩子。
“可恨！徐輝祖，吾必殺汝！”燕王何曾被人逼迫到這等絕望之境地，這個徐輝祖真的是狠辣，根本就不打算留下他的性命。
要知道，自己可是大明的燕王，也是徐輝祖的姐夫。
燕王真的是被逼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徐輝祖的戰斗風格太穩了，就跟一座山一樣，一點點的壓在他的身上，滴水不漏。
他幾次想要沖出去，都被密集的箭雨給擋了回來。他除了呆在大殿內等死，已經別無他法。
外面四處都是喊殺與慘叫的聲音，燕王只覺得腦袋嗡嗡的，思緒一片混亂。他的身形晃動了幾下，若非有人攙扶著他，他都要摔倒在地了。
燕王這是第二次嘗到了失敗的味道，上一次是建文帝登基不久，朝廷要削藩，把他軟禁在京城。他當時靠著裝瘋賣傻，才躲過一劫。
但這一次，他的劫難怕是無論如何都邁不過去了。
“鏘。”燕王悲憤的咆哮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直接橫在了脖子上。
既然沒有了活路，至少也要死的體面一點。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事態的變化會如此之快，他明明距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卻無論如何都跨不過去了。
莫非…我朱棣天生沒有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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