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子乃皇室宗親,載洐貝子為惠端親王之孫,仁宗皇帝之曾孫,與當今圣上為同宗同輩,自是地位顯赫。”談及載洐貝子,林逸川的語氣中也帶著幾分恭敬。
聽到了這里,王曜景的眼睛忍不住的泛起了一層光芒。
這可是一條大魚,一條不得了的大魚啊!再對比他前段時間殺的人,最大的也不過是俄國的軍官,還有那個索倫人的首領,不過是一個小部落的頭頭,跟這位皇室宗親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這還僅僅是個貝子呢,上面是不是還有貝勒?貝勒上面是不是還有王爺?至于再上面的皇帝太后啥的,他可不敢想。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要是太貪心,那可是要遭天譴了。
“好,我同意跟你們去謝罪,什么時候出發?”本來林逸川還待繼續說的,王曜景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相比起偷偷摸摸的去殺俄國人,似乎殺八旗貴族要來的更容易一點。
“你不同意也得去…什么?你同意了?”林逸川滿肚子的話直接被憋了回去,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我仔細想了想,這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不對,為了不給大家添麻煩,我決定親自回直隸,向師公和貝子謝罪。”王曜景說的義正言辭,心中卻開始盤算著,宰了一個貝子應該能有多少收益。
“咳咳…什么師公,你應該叫爹。”林逸川有些徹底搞不懂了,怎么趙清河出去一趟,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讓人捉摸不透了,這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
自己是梅花拳的第三代首席大弟子,當然要稱呼趙老爺子為師公。但你是老爺子的幼子,你叫個什么勁兒的師公啊。
“還有個便宜的爹?”王曜景有些詫異,聽這意思,原主在這個世界的背景還不小,他老子還是義和團的真正高層。
王曜景這話說的有些冒犯,但林逸川等人也不好插嘴。這是人家父子倆之間的事情,說起來他們這些人都是晚輩,說太多不合適。
“清河師叔,回去之后好好道歉,或許還能有轉機。”看到王曜景很配合的樣子,林逸川也嘆了一口氣,開口勸說道。
他是三代首徒,年紀比趙清河還要大十歲。雖然趙清河是他的師叔,但自小一直都是林逸川在照顧趙清河,所以他對于趙清河的感情也很復雜的。
“放心吧,我肯定會好好道歉的。”王曜景點點頭,很認真的說道。
林逸川勉強的笑笑,他的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清河師叔這副模樣,跟其以往的脾氣秉性都不相同啊。
“小福子,你們幾個護送清河師叔,一定要將其送到師公的面前。”林逸川等人獲救之后,便在附近的一處村子里休息。
這村子不過數十戶人家,多半都是山間的獵戶。因為處于山林之間,基本上處于與世隔絕的狀態,正好被義和團的人當作了自己的一個隱秘據點。
因為林逸川受了槍傷,還需要留下修養,他便拜托小福子等人護送趙清河回直隸。
“大師兄,師公和師父囑托我們師兄弟都來東北,我這心里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小福子是個有事說事的人,他便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直隸那邊的形勢一天比一天惡劣,京城已經落入洋人之手,天津也被攻破。義和團的人只能勉力和洋人周旋。
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義和團的人大半使用的都是大刀長槍,而洋人是火槍火炮,習練了幾十年的武藝,也比不上一顆子彈來的厲害。
在大規模的戰場上,習武之人和普通人也沒什么兩樣。這些天以來,義和團損失慘重。
雖然師公師父的意思是讓他們師兄弟來東北進行支援,但他們卻分明覺得,這是師公他們在保留火種,不想讓梅花拳的傳承斷絕,已經類似于在交代遺言了。
“行了,別胡思亂想了,師公他們跟洋人斗了這么多年,還用你在這瞎操心?你的任務就是護送清河師叔…別讓他給跑了,其他的不關你事。”林逸川聽了此言,頓時臉上一沉,呵斥說道。
“嘿,大師兄,這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陳兆福在,他趙清河就別想跑了。”在私底下,這些三代弟子都不太看上的趙清河。
趙清河是趙三多的幼子,最得趙三多的喜愛,但又不學無術,不僅沒讀過幾本書,武藝也是稀松平常。而習武之人脾氣耿直,他們對于趙清河自然沒有多少好感。
“…此話以后就不要說了,長輩的事情,也不是你們能多嘴的。”林逸川畢竟是大師兄,不能放縱眾位師弟如此。
小福子嘻嘻哈哈一笑,并沒有放在心上去。
他們的師公趙三多雖然喜歡幼子,但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喜惡,就對誰有所偏袒。事實上,趙三多對于趙清河的管理也是最嚴格的,只是不知道為何趙清河自己慢慢就跑偏了,變成了一個紈绔子弟。
紈绔就紈绔了,梅花拳家大業大的,也養得起這么一個少爺。但壞就壞在這位大少連載洐貝子都敢招惹,竟然想要對安珠賢格格不敬。
如果說尋常人家,哪怕是漢人身份,趙三多都能想辦法讓女方嫁進來,也算是成全了女方的名節,大家皆大歡喜。
可貝子家那是旗人,還是旗人中的最高等級的貴族之一。這就壞事了,滿漢不通婚,就算是通婚,梅花拳也高攀不上貝子家的格格。
“而且,清河師叔不知道從哪兒學來一身的箭術,你們可要小心,可別讓他再碰弓箭了。”林逸川的心中還有一處別扭,趙清河莫名其妙就學會了那么厲害的箭術,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傻子忽然有一天考取了秀才,若非親眼所見,他也只會以為是謠傳。
“放心吧,我們省的。”小福子嘿嘿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趙清河一直以來給他的形象就是一個紈绔子弟,哪怕學了射箭,也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