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友,就送到此地吧。”馬匹一路奔馳,行走了四五十里路。為了躲避新軍的追捕,他們沒有選擇走大路,而是專門挑選羊腸小徑前行。
這對于馭馬的人以及馬匹都是一個很大的考驗,劉文友的馬術精湛,他騎乘的也是上等的好馬,饒是如此,也有些吃不消。
二人在一條大河的面前停了下來,此條河流大概有七八十米寬,澄澈如鏡,色呈青藍,一眼望去,令人心胸也為之開闊了起來。
此條大河名聲不小,正是七大河之一的松花江。
“好,你過了此江,便往璦琿城而去。那里雖說比較混亂,但新軍的人也不敢亂來,對你來說反倒比較安全。”劉文友點了點頭,只要能夠過江,新軍就鞭長莫及了。
二人正說著話,一艘小船便慢悠悠的從大河的中間駛了過來,船上是一個面目黝黑的漢子,身材頗瘦,一身薄薄的麻布衣裳,看上去頗為貧苦。
“船家,到對岸去要多少銅板?”劉文友將漢子喚了過來,開口詢問著說道。
“這位爺,三十個銅板。若是加上馬匹,那就得一百文錢。”那漢子上得岸來,點頭哈腰的對著二人說道。
若只是過河,這個價格有些貴了,但二人也無心在意此事,便答應了下來,“三十便三十,你負責把我這兄弟送到對岸,先給你錢。”
劉文友掏出了三十枚銅板,遞給了那漢子。漢子放在掌心一數,數量不差,便嘿嘿一笑,將銀錢揣到了懷中。
看到劉文友將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王曜景也不矯情,當即一拱手,然后轉身跳上了船。
“文友兄弟,此次得虧有你們幫助,今日恩情,來日必報。”王曜景沖著劉文友大聲的說道。
“告辭。”劉文友哈哈一笑,翻身上了馬,韁繩一甩,便迅速的離去,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身影,而小船也晃晃悠悠的往江中劃去。
上了船去,王曜景的心中便松了一口氣。新軍的人手眾多,想要過江沒有那么麻煩。而且自己只要再改換道路,北邊的大地渺渺茫茫,他們又到何處去尋自己?
“這位爺可是到北方去尋親戚?”船夫劃著小船,主動的開口搭話。
王曜景看了對方一眼,這過了松花江,那可就是真正的邊關地區了,誰家會在這里有親戚,這個問題問的有些蠢了。
“是另有事情。”王曜景敷衍了一句,他的目光在江水之中游離,有些心不在焉。
“那就是逃難去了,往北方走的,都是在南邊活不下去的。”船夫繼續的說道,王曜景本來是不愿意搭理對方的,但聽到了這話,心中忽然警惕。
他抬頭看向了船夫,對方的年紀其實不算大,也就三十上下。但是因為風吹日曬的原因,皮膚粗糙黝黑,皺紋橫生,再加上面容愁苦,乍看上去都像是四十多歲的人了。
此人從外表看,跟中華大地上的貧苦農民沒有什么區別,但若是仔細打量,卻能夠隱約的發現一絲兇悍。
“船家倒是好眼光…”王曜景的身體似乎放松了下來,慢悠悠的開口說道。但他話音才說到一半,他猛然間一拳朝著這個船夫的鼻尖砸去。
船夫的反應也是極快,在王曜景出手的剎那,身體猛然往后一翻,直接沒入了水中。寧古塔的八月份已經很冷了,但此人卻絲毫不懼,透過澄澈的江水,能夠看到一個黑影在水底游曳,仿佛水鬼一般。
“麻煩了。”王曜景的心中一突,此人極為擅長水性,而自己以前因為腿瘸的緣故,幾乎沒怎么下過水。此刻四面環水,船只又小,萬一被拖入水中,那可就糟糕了。
雖然自己擁有療愈異能,但被如果沒有空氣,那也活不下來吧。
他的心思如電,迅速的抓起了船上的船槳,伸手將其握住。這船槳有十來斤重,槳面厚實,槳柄厚實,若是用來砸人,也不失為一件利器。
“嘩啦。”就在此時,整艘小船忽然間晃動了一下,王曜景的身形一晃,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但還好他自小習練拳術,下盤功夫倒是穩當,當即一個扎馬,這才沒有掉入水中。
小船還在晃動,很顯然是那個船夫在來回的撥弄著船身。王曜景的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不然很容易就會被甩出去。
王曜景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更加用力的握緊船槳。他雖然內心十分憤怒,但外表卻依舊不動聲色。他就像是一個高明的獵手,靜靜的等待著出手的時機。
大約一直僵持了有一分半鐘,黑影朝著遠離船只的地方游了幾米,又猛然從水底探出頭來,大口的呼吸了幾下。
這個黑影也十分的狡猾,他猜到自己一旦靠近船只就很可能受到船槳的襲擊,便直接游的遠了一點才出水呼吸。
“哈哈哈,小子,我既然敢將船槳放在船上,自然早就料到了你可能會打的主意,乖乖的投降吧,我不會殺你的。”船夫漂浮在水上,大聲的開口說道。
“嗖。”就在船夫開口之際,王曜景忽然間將自己手里的船槳扔了出去。他的力氣又大,船槳本身又重,若是砸在人的身上,那必然是筋斷骨折的下場。
但船槳拋出去的速度太慢了,而且他的動作幅度又大,自然無法傷害到船夫,甚至在他剛剛抬手的時候,船夫便一頭扎入了水中。
“撲通。”船槳在水面上砸出了一陣陣的水花,但由于這根船槳是木質的,很快就漂浮在了水面上。
“你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船夫再次的從水底游了上來,冷笑著開口說道。
這小子行走江湖的經驗還真是淺薄,哪有把最后一件趁手的家伙給扔出去的。現在手里沒了個防身的東西,那不是人為刀俎么?
船夫一想到這里,便嘿嘿一笑,緩慢的朝著小船的方向游了過來。既然沒了重槳,也不怕此人翻了天去。
王曜景的臉上露出了驚慌,整個人也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