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軍事禁地。
李老臉色沉重的坐在四合院客廳內,斜對面坐著武進,桌上放著一疊資料和照片,藍雪小隊受到導彈和雪崩攻擊的消息太大,武進不敢隱瞞,趕來了京城當面向李老匯報,李老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愣住了,手都微微抖動起來,饒是宦海沉浮多年,泰山壓頂都不變色的李老這一次心亂了。
對于藍雪,李老發自內心的疼愛,雖然表面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甚至十五歲就將藍雪丟到了國刃訓練基地接受殘酷的訓練,但內心并沒有放松過一次,特別是出任務的時候,作為首長,李老不能假公濟私,作為長輩,這里面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確認了嗎?”李老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但誰都聽的出來話語中的顫音。
“還沒有最后確定,老首長,我對不起你。”武進羞愧的低下了頭,最尊重的人將最親的人交到自己手上,現在自己搞沒了,武進恨不得給自己一槍,根本不敢看李老一眼。
“沒有確認?”李老沉重的臉色忽然多了一抹希冀,見武進神色愧疚,哪里猜不到武進的心思,臉色一沉,喝道:“抬起頭,挺起胸,像個男人一點,這件事不能怪你,軍人戰死沙場是榮譽,也是最好的歸宿,這個道理我還能不懂?我問你,是沒辦法確認還是確認不了?北極熊那邊怎樣?”
“事發突然,雪崩又大,沒辦法確認,北極熊那邊也無法確認。”武進趕緊挺起了胸膛,虎目一紅,潮濕起來,臉色很難看,看向李老的眼神飄忽,不敢和李老直接對視。
“也就是說他們有可能被大雪掩埋,也有可能跑出來了。”李老漸漸變得冷靜起來,睿智的目光閃爍著,見慣了生死的李老很快調整好了心態,起碼不能在武進面前表現出什么來,以免武進壓力過大。
武進不敢說那么大的雪沒人可以跑出來之類的話,人有份希望也好,想了想,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李老人老成精,自然看透了武進的心思,但也沒有點破,沉思起來,想到藍雪有可能就這么沒了,心情異常難受。
過了好一會兒,李老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用盡可能平和的語氣說道:“好了,說說這次戰斗你的看法吧,雪熊那邊的事以往都是雪狐小隊負責,藍雪小隊還是第一次正面和雪熊接觸,是經驗,也是教訓,這一仗你怎么看?”
“這一仗用兩個詞可以概括,膽大,冷靜。”武進將自己早就考慮過的想法掏了出來,見李老一副垂詢表情,便繼續說道:“先說膽大,體現在戰術上,五個人對付十個雪熊,武器沒問題,但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在雪地里可不怎么保暖,居然敢分兵埋伏,前后夾擊,分兵意味著火力分散,前后夾擊意味著有一方被敵人圍殲,埋伏在雪地里意味著有可能凍僵。”
“你等一下。”李老聽到這里,打斷了武進的分析,沉思起來,眼神微閉,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李老忽然說道:“這點你分析的很對,沒人敢在兵力少于對方一半的情況下還分兵夾擊,這種戰術確實大膽,但也說明一個問題,制定戰術的人對雪熊非常了解。”
“是,我估計這個戰術是幽靈制定的,他和雪熊交過手,知道雪熊的作戰風格,第一次將手雷部署在雪洞里面,第二次部署在雪洞外面,將雪熊輕敵的心理把握的非常準確。”武進由衷的說道,想到國刃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此沒落,心情就更加沉重起來,臉色悲憤不已。
“照你這么推算,幽靈既然對雪熊非常了解,會不會有脫身之策?你接著說。”李老精神振作了幾分,繼續說道。
武進一聽,臉色也多了幾分生氣,想了想,覺得李老所言很有道理,不由生出幾分期待來,繼續說道:“剛才說到大膽,除了分兵和前后夾擊之外,還有一點,打傷了收集戰友殘骸的敵人,并以此為餌,試圖吸引更多的敵人上去營救,根本不怕暴露后遭到敵人圍攻。”
“打傷敵人,讓敵人去搶奪傷員,再趁機干掉敵人,這個戰術很普通,但在當時的環境下運用,確實膽大包天,嗯,你接著說。”李老贊同的說道。
“雪熊并沒有去營救傷員,而是采取了背后迂回的戰術,然后,誰也沒有想到幽靈就埋伏在背面,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正面只部署三人,嚴格來說只有兩人,因為幽靈的位置無法對正面攻擊之敵實施射殺,但這個部署再一次證明了戰術的正確性,將迂回的人清除,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武進也滿懷感嘆的說道。
李老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讓武進繼續說,武進想了想,接著說道:“膽大還體現在冒死往山頂上沖這個細節,我讓信息人員分析過了,子彈幾乎貼著幽靈的后背飛過去,只差一秒鐘。”
“確實夠膽大的,也不知道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有沒有后招。”李老說道,臉色多了幾分希冀表情。
“呃?”武進尷尬的苦笑一聲,繼續說道:“再說就是冷靜了,面對強敵,所有人都隱蔽不動,在冰寒的雪地里,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這點他們幾個都非常好,偷襲意味著暴露,但每一次偷襲都干掉一名敵人,暴露后又能迅速找到隱蔽點,雖然無法再反擊,但也給敵人造成了莫大的壓力,戰斗到最后依然保持冷靜的頭腦,用燃燒彈制造冰雪坍塌將敵人逼出來,用亂槍打草驚蛇,整場戰斗打的很有水平,堪稱特種戰中以少勝多的經典,這份冷靜令人敬佩。”
“嗯,這場戰斗確實不易,一定要記錄下了,并組織學習討論。”李老認真的說道,不等武進答應,繼續說道:“不管怎么,必須找到他們。”
“明白,搜索部隊已經在路上了。”武進嚴肅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