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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李美佳拿著隸書通鑒小跑過來遞給寧海帆。
老家伙拿在手中快速查找,在青銅短刀上細細比對。
寧海帆時而搖頭,時而滿臉微笑,時而驚喜,時而呆癡…
過了大約十分鐘,滿屋子人愣愣的看著老家伙在那嘮嘮叨叨,摩拳擦掌…
良久,寧海帆輕輕合上隸書通鑒,緩緩靠在沙發靠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摘下老花鏡!
仰頭看著天花板,寧海帆神采奕奕說道:
“媳婦,去保險柜里,將老頭子的支票本拿過來。”
寧衛國的老婆,寧敏兒的老媽李美佳聽見這話一呆,隨即快步往樓上走去,沒有絲毫猶豫!
要說在這家里,她最怕的不是當司令員的丈夫,反而是自己的公公寧海帆。
老家伙才真的是說一不二,萬萬得罪不起,否則可能真的罵你三天三夜不罷休。
大廳里,所有人目瞪口呆,看著老家伙寧海帆,不清楚這是要鬧哪樣?
難道…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同時往茶幾上的那把精光閃閃的青銅短刀看去…
寧海帆接過媳婦遞來的支票本和筆,刷刷刷大筆一揮“一億”后面無數個零,然后簽名:寧海帆。
“敏兒,你是大孩子,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喜歡誰你就去爭。
爺爺無條件支持,別管你那木頭腦的傻爹,有爺爺在一天,他翻不起多大風浪。”
寧衛國在邊上怎么聽怎么別扭,歪著嘴咬著牙諷刺道:
“一把破刀值這么多錢?咱家可不是開銀行的,一個億啊爹,不是小數目。
這可是咱寧家為數不多的一些資金,現在幾個兄弟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寧海帆老臉一翻,冷著臉怒道:
“錢是我給,和你有屁的關系?一把破刀?你給老子不懂就不要亂嗶嗶…”
說完,寧海帆端起紫砂壺,仰頭灌了一大口,暢快的吐了一口氣,笑瞇瞇的說道:
“痛快,既然今天你們都在,老夫就倚老賣老,給你們說下這把青銅短刀的來歷和真偽,也讓你們長長見識。
雖然爺爺是半路出家的半瓢水,但這玩意還不會打眼,不信,明天去請你費家伯伯,來掌掌眼。”
寧海東這時眼巴巴擠過來,雙眼盯著這把青銅帶鞘短刀,眼珠子瞪得銅鈴似的,漫不經心的問道:
“爺爺,這把刀值多錢?”
“臭小子,都是團長了,還惦記著錢?爺爺告訴你,要說這把刀的來歷,價值連城,豈是區區一億能買到的?沒見識。”
寧海帆老臉一皺,鄙夷的瞪著丑到極點的乖孫子。
這孫子啥都好,個子大,身材好,就是長得太丑,如今還光棍著。
有門當戶對的美嬌娘一相親就跑了,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自己寧家的種?
相反,寧海東聽見老爺子冷嘲熱諷,相反沒有不高興,反而興高采烈滿眼放光,口中咕噥道:
“好!好啊,是真的就好,嘿嘿嘿…”
此時,寧海東心里面想啥誰都不知道!
他想的是,這把看起來不咋地的青銅短刀是劉十八隨手給他的。
而寧海東的眼睛不瞎,他看見那劉家屯的村民好像個個都有一些類似的玩意。
到時候,自己以權謀私,再送寧敏兒回去,再去敲詐兩把短刀短劍就是,多簡單?
自己兒子是個什么德行?自己父親怎么會不知道?
寧衛國冷眼瞧著寧海東雙眼放光的財迷樣,就覺得不對勁。
難道,這混小子還有什么沒說的?
不行,一定要查查清楚…
寧海帆清理一下嗓子,雙目炯炯瞪著茶幾上的青銅短刀,得意洋洋的笑道:
“來來都坐下,老頭子今天給你們說道說道,要說起青銅器的鑒別,可不簡單。
青銅器造假工藝很簡單,一般是工藝造假、器型造假、銹色造假。
商周時代青銅器使用土陶范法鑄造,現代仿造常用三種方法,翻砂法、精鑄法、失蠟法。
不管是哪種方法,都會在青銅器上留下印記,如范線、壁厚,還有墊片痕。
器形作偽主要有器物整體作偽、器物部分作偽,還有后刻花法、新胎貼老銹、偽造銘文等辦法。
而主要的鑒別方法有四種:一為銹色;二為手感和聲響;三為花紋和款識;四為銅質與器式。”
聽著老爺子在那夸夸其談,寧海東忍不住插了一句,糾結道:
“爺爺,您甭說那些沒用的,俺聽不懂,您就直接說是怎么鑒別這把青銅短刀就是了。”
淡淡撇了一眼這寶貝孫子,寧海帆滿意的抹了一把兩寸長的胡須,怡然自得的笑道:
“從銹色上來說,這把短刀沒有什么好說,一看就是假貨,這也是你爹看見的第一印象。
我要說的是第二點,聲響,你爹把短刀仍在地上的聲音脆的,而不是那種帶回聲的嗡嗡聲,那么就很說明問題,此器不凡。
然后就說花紋和款式,我記得漢末青銅刀一般都有一百七八十公分長短,為什么這把短刀只有帶鞘只有四尺?
那么說明這把短刀不是戰場上所用,而是將領專用的,從這把短刀的銘文上可以看出來。
鑒定銘文真偽,除仔細觀察原銘文附近有無改鑿,改刻以至字體不一,表面高低不平,補上偽銹等痕跡外。
還可以從銘文鑄造方法來鑒定,后刻的銘文有的字體比較拘謹、呆板,字口內有或隱或顯的刀鑿痕。
而用翻砂法鑄造的青銅器,泥料顆粒比較粗,銘文筆畫的表面與細膩范土鑄造不同。
你們知道這把刀的刀柄銘文,是幾個什么字?”
這時,寧衛國下意識道:
“啥字?”
“徐夫人鑄!”
寧海帆輕輕吐出四個字。
其他人不懂,所有沒什么反應,唯獨寧衛國身軀抖了一下。
寧海帆瞟了一眼兒子,心道:
虧你還是軍區司令,什么眼力?
白瞎了掛名是老子兒子…
“至于徐夫人是誰,你們沒事可以去看看古籍。”
“我真有點不信,徐夫人可是鑄劍的大家,怎么可能去鑄刀呢?”
寧衛國聽到這,又有些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