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艾小舟本來是要去百戶所當值的,但一想到楚云清昨天做的事情,就覺得不放心。
本來都是大人了,做事總有分寸的,但她知道,楚云清不一樣,這家伙有一顆敢想就敢做的心,有時候就像是一個愣頭青。
所以,她還是想把對方帶在身邊。
“要不今天跟我去衙門吧。”艾小舟說道。
“那你在家干嘛?”艾小舟問道。
“誰說我要在家了?”楚云清反問。
艾小舟急了,“你不在家你要去哪?我可跟你說,現在外面肯定有不少人在找你呢。”
“一些地痞流氓罷了。”楚云清并不放在心上。
“自古至今,多少好漢是被地痞流氓害的?”艾小舟語氣嚴厲起來。
楚云清連忙抱拳,“行,我省得了,一定小心。”
艾小舟還是不放心他,“你跟我待在一塊兒我才放心。”
“別鬧了,你是錦衣衛,我跟著你算怎么一回事啊。”楚云清笑道。
“往校尉里添個人,我還是能說了算的。”艾小舟道:“怎么樣,要不要來百戶所當差?也省的你整天無所事事。”
“無所事事?我是有事情做的好嘛。”楚云清一聽要去衙門當差,馬上搖頭。
開玩笑,要是換成以前,他肯定樂意,畢竟那可是錦衣衛的衙門,熬一熬資歷,立個功,就能穿上世襲的飛魚服了,多好。
但現在不一樣了,楚某人經過了臥底那一檔子事,算是對衙門絕了想法,自己終究還是喜歡無拘無束的日子。
受人差遣的生活,他過不來了。
艾小舟見此,也不勉強,只是道:“那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哪也不許去。”
“你是想憋死我?”楚云清不滿道。
“我這是為了你好。”艾小舟語重心長道:“等這幾日風頭過去,我再帶你出去玩兒。”
“你是在哄小孩子?”楚云清瞥了她一眼。
艾小舟理所當然地點頭,“依你惹麻煩的脾氣,跟毛頭小子沒什么區別。”
楚云清這就不高興了。
“行吧,大門就在那,你想走,我也攔不住。”艾小舟換了個辦法,擺擺手,“隨你好了。”
說著,她就徑直往外去了。
“哎?”楚云清喊了聲。
但艾小舟只是偷笑,依著她對楚云清的了解,既然自己這么說了,對方反倒不會離開了。
對于他脾氣這一塊,艾小舟覺得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果然,等艾小舟走了,院門也沒鎖,楚云清坐在這里喝粥,哪怕屁股底下像是有跳蚤,他也硬是沒出院門。
收拾了碗筷,楚云清這個坐立不安啊,這里坐坐,那里待待,反正是靜不下心來。
他心里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像當初在淵行幫臥底的時候,一門心思只想活著。
古人常說飽暖思,他這就是有命活著了,就想著冒險,找點事情做,不然渾身不舒坦。
放在農村來講,那就是欠收拾了。
楚云清當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知道此時的風險,但就是有些按捺不住這個心思。
不過幸好,艾小舟出門前故意激了他那么一句,就像是孫猴子用金箍棒畫下的圈兒,妖魔鬼怪甭想進去。
楚某人這心思,就生生憋著了。
但有些時候吧,想法雖好,可總有意外發生。
艾小舟算準了楚云清的脾氣,卻沒想到會有不速之客到來。
這廂,楚云清正躺在搖椅上,思忖著燕長雨傳授的劍蝕之法,那邊,院門就響了。
有人先是敲了敲門,繼而便推門進來了。
楚云清耳朵動了動,從修行中回神,真氣平復,他起身出去。
院里,一道身影款款而來。
還是一身紅裙打扮,只不過有些緊致,襯得胸前鼓鼓脹脹,而那張明艷的臉上略施粉黛,看起來比這冬日難得的驕陽還要明媚嬌艷。
顧眉舒嘴角噙著幾分笑意,看著從屋子里走出來的人,欠身施了一禮。
楚云清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禮,想了想還是一抱拳。
顧眉舒淺然一笑,“就只有楚幫主一個人在嗎?”
楚云清點頭,“小舟去百戶所了,顧姑娘若是來尋她的,那可真不湊巧。”
顧眉舒眨了眨眼睛,“你該叫我什么?”
楚云清不好意思地一笑,孤男寡女共處此間,他覺得有些尷尬。
想了想,便問道:“繡兒姑娘沒隨你一起來?”
繡兒,便是顧眉舒身邊的丫鬟。
此時聞言,顧眉舒便道:“想不到楚幫主心儀我家丫鬟,這次可惜了,下次一定帶她來。”
楚云清連忙擺手,“顧姑娘誤會了,在下就是隨口一提。”
顧眉舒朝前走了走,楚云清便朝后退了退,卻是沒將她往屋里迎的打算。
畢竟院子里亮堂,能見著太陽,屋里暗,未免不好。
顧眉舒輕笑一聲,“小女子可是什么洪水猛獸?”
楚云清一愣,“姑娘此話何意?”
“若不是洪水猛獸,楚幫主為何這般避之不及呢?”顧眉舒捂著心口,做出些傷心的樣子。
楚云清這目光,下意識便隨著她那芊芊玉手,落在了她那胸脯之上,只一眼,便馬上移開了視線。
“顧姑娘說笑了。”他微微一笑。
“其實我今兒,是來尋你的。”顧眉舒說道。
“找我?”楚云清疑惑道:“找我何事?”
“小舟前兩日問過我,有關符箓的事情,聽說是你想打聽的?”顧眉舒問道。
楚云清點頭,“是這樣。”
“其實有些細節,因為時間倉促的關系,我還沒來得及細說。”顧眉舒朝楚云清瞥去一眼,還緊了緊身上的衣衫,仿佛不勝涼風。
楚云清撓了撓頭,“那要不,等小舟回來,我跟她說一聲,讓她再去尋你?”
顧眉舒心底暗罵,這家伙要么是木頭,要么就是故意裝傻。
自己之前那般暗示,明眼人肯定能看出來,這是要進屋啊,難不成你要一貌美如花的姑娘,在院子里吹著冷風閑扯?
可楚云清好像是沒有半點察覺,就傻呵呵的,既不讓人進屋,也沒讓開堵在門口的身子。
整個人就像是塊門板一樣。
開玩笑,楚某人又不是傻的,孤男寡女的,難不成真想讓咱老楚犯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