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駐北京的日本公使林權助向外交總長陳錦濤提出8條無理要求即:一、嚴責28師師長馮德麟;二、嚴懲參與軍事沖突的軍官和士兵,將28師所有將領免職;三、中國政府向日本士兵公開道歉,并令東北各路長官不準自己的士兵與日本軍隊發生沖突;四、日本警察所在駐守在南滿所有地區;五、在南滿及內蒙,中隊可聘請日本人為軍事顧問;六、聘請日本人為軍事教授;七、給日本死者家屬以賠償;八、奉天督軍向日本國謝罪。(一住本站跟著我一起來讀money錢ren人moneyren有錢人,記住本站,你就是有錢人。)
想到了日本人的無理,王茂如唏噓一陣,俄國日薄西山,但日本蒸蒸日上,而中國卻陷入混戰,也難怪俄國人可以隱忍,日本人卻咄咄逼人,中國只能受夾板氣。
“到客廳吧。”王茂如淡淡地說,整理了一下之后,便帶著秘書官周泰道和張偉以及副官們來到客廳,見到了這些穿著軍裝或黑西裝的日本人,當先一個身高一米五幾留著仁丹胡眼睛碩大穿著西服的敬禮中年男人用純正且帶有東北口音的漢語,說道:“很高興見到將軍閣下呀。”
“嗯,我也很高興見到日本客人,請坐,請坐。”王茂如作出一臉笑容說道,幾人坐下之后,王茂如說道:“不知道大佐先生來到這里,有何貴干?”
五個日本人都是挺直腰板正坐。個子最小的就是土井市之進。說道:“久聞秀盛先生大名,這次我們也是慕名前來,同時給尚武將軍送禮來了。”
王茂如笑說:“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土井市之進道:“作為學問家,秀盛先生當之無愧中國第一國際關系研究學者,作為詩人,秀盛先生實乃中國第一詩人,作為將軍,尚武將軍鼎鼎大名,人稱南蔡鍔北尚武。若秀盛先生是大日本國民。實乃武士道之代表精神。”
“武士道?”王茂如呵呵一笑,道:“義、勇、仁、禮、誠、名譽、忠義,這是武士道的精神吧?”
“秀盛先生果然熟悉日本文化,不知秀盛先生如何看待《民四條約》?”土井市之進追問。
王茂如心里咯噔一聲。這《民四條約》是官方叫法,在中國還有一個名稱叫做《二十一條》,這條賣國條約甚至袁世凱都不敢答應,難道日本人想找我答應?他們不是應該找段祺瑞和張作霖嗎?什么時候看得上我了?他沉聲,道:“大作先生,民四條約我倒是了解一些。”
土井市之進嘆息道:“如果袁大總統答應簽訂民四條約,豈會落敗?中華帝國將會置于大日本帝國保護之下,必定立于不敗之地。”
王茂如點頭微笑,嘴里卻咬著牙,心中大罵王八蛋的小日本。我日你姥姥的民四條約,我日你姥姥二十條!
土井市之進一番夸獎《民四條約》能夠給中國帶來的好處,能夠給袁世凱帶來多大好處,如果繼續簽訂的話,中日將會有多么有好。王茂如只是點頭,他哪能不知道土井市之進的想法,恐怕送禮是假,逼迫是真。日本人送來一杯毒酒,喝了它,日后東北就沒張作霖什么事。但將來他就是日本的傀儡!若是不答應,日后自己就是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日本人遲早會把自己當成皇姑屯的張作霖一樣炸了。
答應不答應?王茂如心中翻江倒海起來,做東北王的好處,立即展現在他的面前。
王茂如前后考慮。沒有應他的話,哈哈一笑道:“不知道大佐帶來什么禮物?”
土井市之進以為他準備答應。心中高興起來,沖手下說:“崗村少佐,把禮單拿出來。”
這就是中國通、三光政策制定者岡村寧次?王茂如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叫崗村的少佐如今三十歲左右,長臉,身材高大,留著小胡子,目光炯炯,他非常沉穩,畢恭畢敬地拿出禮單,用有些生硬的漢語說:“久聞尚武將軍部下缺乏火炮炮彈,我大日本帝國送給中國朋友尚武將軍二十門75口徑克虜伯野炮,一萬發炮彈。”他抬起頭,笑道:“這是只是見面禮,希望將軍閣下喜歡。”
王茂如拍手笑道:“非常感謝日本政府的禮物,我一向認為中日應該友好啊。”劉偉接過禮單,走到后面,向王茂如使了一下眼色,王茂如又笑道:“大佐先生的確是大方,我很希望和日本政府成為朋友啊。”
“如此,不知道秀盛先生能否繼續執行《民四條約》呢?”土井市之進急忙問。
王茂如道:“可惜啊,我只是小小的黑龍江督軍,哪有能力和職位管轄全國之事啊,等我做了段祺瑞大總理那個位置必定好好與你研究。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如今,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土井市之進剛想要說話,王茂如打斷說道:“就是俄國人,我也應付不暇,想必你們都知道,俄國人的蠻橫和不講道理了吧?我曾經對川島速浪君說過,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是我們黃色人種的亞洲,白色人種應該滾回歐洲去。”
“您說的太對了。”另一個日本軍官拍手叫道,“我也認為亞洲應該是亞洲人的亞洲,我非常贊同將軍閣下的觀點。”
“這位是…”
土井市之進介紹道:“這位是米內光政中佐,是大日本帝國海軍大學高材生。”日本人等級森嚴,長官不說話,下官是不會插嘴的,這米內光政剛剛可算是失禮了,不過看土井的意思,好像對這個中佐不感冒啊。而這米內光政似乎對土井也不咋地。這是怎么回事兒。難道日本人之間也勾心斗角?土井市之進繼續說道:“對了,秀盛君,我知道你對日本人一向友好,這次我們來,還帶來了你的兩個朋友的消息。”
“哦?”王茂如倒是來了興趣。
土井市之進向岡村寧次點點頭,岡村寧次這才說道:“將軍閣下,我知道您有一個日本至交好友叫做工臧平良。”
王茂如點點頭,感慨道:“是啊,工臧君曾經在我最低迷的時候幫助過我,說實話。當初寫《大國崛起》的時候并不是真正要把這一本書寫成這樣一系列文章,寫作之初也只是因為在宴會上我和工臧君聊了起來,他引發我,讓我寫文章。這才讓我因為這篇文章而名聲鵲起的。所以,我有今天的成就,很大層面上要感謝工臧君。我曾經委托日本友人川島速浪君給工臧君托一些金錢,我聽說他回日本之后生活不怎么好。”
岡村寧次道:“是的,不過很不幸,工臧良平因為一年之前患急性肺炎,縱使大日本帝國醫學再發達,也沒有就得了他的命啊。”
王茂如一下子站了起來,顫抖著雙手指著岡村寧次,不敢相信地說:“你…你…你胡說!”
“將軍閣下。請節哀。”岡村寧次鞠躬說道,“工臧君之所以工作拼命,是因為他的父親早逝,他不得不拼命工作賺錢養活母親和年幼的妹妹。而且回國之后的工臧君的工資比在中國的時候要低很多,他之所以回國只因為要照顧生病的母親,他的母親身患重病,妹妹還上著高小,全家人都指望著他一個人。”
王茂如嘆了一口氣,道:“我當時就很奇怪,他在順天時報干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回日本去,沒想到是因為他的母親重病,我這個做朋友的關心不夠啊。”
岡村寧次道:“工臧君病逝后,他的母親傷心過度不久也去世了,如今工臧君只有一個妹妹工臧美咲剛剛高小畢業。唉,可憐的一家人哦。只剩下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了。”
王茂如越聽越不是滋味,不是心酸,而是…你們日本軍方既然對工臧的情況了如指掌,為什么不能救濟一下?難道…他接著岡村寧次的話說下去:“的確是太可憐了,作為工臧的朋友,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啊。不如這樣,我再找人給她郵寄點錢?”
土井市之進搖手,笑道:“秀盛君,君不聞財于羸為之禍嗎?你給美咲的錢越多,她反而越危險啊。”
“這可如何是好呢。”王茂如裝作焦急地說道。
“算了,讓他自生自滅好了,哪個人不都是經歷了千辛萬苦磨礪出來的,一個女子也不礙事的。”岡村寧次趁機說道。
媽的,這是讓我接手啊,王茂如心里罵道,不消說了,你們合計著這么算計我,即使這工臧美咲是工臧良平的妹妹,估計也是你們日本軍部的人了,你們的意思很簡單,讓我接手她做她的監護人,從而讓我身邊有一個你們的耳朵,而作為朋友的遺孤,我不接手以后被人捅了出去,名聲還不好聽了。王茂如嘆了口氣,道:“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做她的監護人,作為她哥哥的朋友,至少能讓她安安全全的長大,求學,嫁人啊。”
土井市之進與岡村寧次相視一笑,岡村寧次說道:“將軍對朋友的看中。讓本人看到了貴國春秋戰國時期的士大夫啊。”
王茂如搖頭苦笑,心里大罵你們這幫小日本陰險。
那米內光政很是不屑地看了看土井市之進和岡村寧次,仿佛對他倆的手段很是看不起。米內光政是隸屬于海軍部情報科,這次作為臨時觀察員,而日軍內部陸海之爭非常激烈,兩派軍人也立場分明。海軍看不起陸軍土包子,陸軍看不起海軍貴族做派,當然,兩派最大的爭執便是軍費的爭奪,歷來日本軍費劃分是陸軍得到軍費的30,而海軍占軍費的70,自然兩派軍人相互看不過彼此。一方是瞧不起,一方是心里有氣,就連這海軍的情報觀察員米內光政也受到陸軍情報員的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