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有憲兵把三個新兵尸體放好,王茂如大聲喊道:“他們死了,他們死了,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這一個月以來,新兵們都慢慢熟悉,看著昔日伙伴身死在自己面前,一個個憤恨起來,義憤填膺。
王茂如道:“因為他們軟弱,面對敵人,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么自己死,要么他們死,這三個人,選擇了自己死。接下來,我要看看你們的選擇了,難道我們前一段時間的訓練都忘光了?啊?笨蛋!豬!你們是沒卵子的軟蛋嗎?摸摸褲襠下面,要是娘們就給我滾死去,軍營需要的是硬漢,需要的是鐵和血!是流光自己的血,還是流光敵人的血?”揮手一指,有一個死囚被拉了出來,又隨即點出來三個兵,讓他們刺殺。
這次的三個兵看似隨意,卻是王茂如暗中安排的托,這三人得到殺死對方的命令,家里每家給一百大洋,要是殺不死對方,全家都不要活。這三人之前還以為王茂如嚇唬他們,但見這大帥說殺就殺,絕沒有往日的和煦,才知道大帥所言非虛。而那死囚,倒是干巴瘦小,這死囚也是活該,因為爬灰(與兒媳發生關系)被判死刑的,倒是先嚇得不行。三個士兵剛得令,一個便上一槍磕掉死囚的刺刀,另兩個一個刺向死囚的胸口,一個刺向小腹。那死囚嚇得扔掉槍要跑,被三個人追上來,刺中后背,三把三棱刺刀穿透身體,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三個人也駭得不行,轉過頭看向王茂如,王茂如卻道:“你們確定他死了?”
“旅帥…”
“如果他這時候沒死,起來刺你們一刀,你們就死了。”王茂如冷冷地說,“確認敵人是否死亡,要看他腦袋或者脖子是否有傷。”
“是。”其中一個新兵對地上的尸體腦袋刺了一刀,三棱軍刺犀利地刺進了死囚的大腦中,拔出來還看得見白色腦漿,幾個新兵嘔吐起來。
“很好,賞!”王茂如大手一揮,軍需官何如飛端著盤子走來,盤子上蓋著紅綢子,一掀開,亮蹭蹭的大洋,三百塊,沉甸甸放在托盤里。
“一人一百大洋,格外賞你們的。”
“得令!”何如飛將大洋分給三人。
“謝大帥!”三人謝道。
王茂如點頭笑起來,道:“身死,或者活下去,諸君選擇。”
這之后,剩余的十八名死囚均被王茂如隨即挑選出來的士兵刺死,這一夜無人人入眠。
對于采用這么殘忍的方式訓練士兵的膽量,王茂如也迫不得已,陸軍部徐樹錚算計自己,讓自己九月份就北上對付蒙匪,三個月時間怎么成軍?北洋軍一個士兵要練一年,自己的士兵總共才練四個月,他準備一個月軍訓之后,把隊伍拉到熱河剿匪,這才拿活人來練膽量。省的真的遇到蒙匪馬匪土匪,還沒打仗,見到身邊有人死了,自己先膽怯先跑了。這逃兵一出,始自于沒有見過血,沒有見過死人,心性變冷了,才能把生死看淡。而且戰場中,多半戰潰源自于新兵的恐懼逃跑引發的連鎖反應,當初白朗匪軍幾萬人被擊潰,也是因為有些新兵嚇得掉了魂兒跑掉,引發軍中動蕩,軍心不穩。王茂如便是怕這些人將來上了戰場還沒打仗,自己便先嚇得扔下強先跑了。與其到那個時候槍斃自己人,倒不是現在在這兒殺一些死刑犯給大家見見血練練膽。
最終二十個死囚只剩下那個高大漢子,仍在那里毫不在意大吃大喝,估計心知自己難逃一死了,拼命吃喝到地下也是一個飽死鬼。王茂如讓士兵解散回營,這才叫那漢子過來,問道:“聽說你以前一直是個獨行大盜?”
“是。”
“那你怎么被抓了?”
“睡女人,大意了,他媽的小賤人,在我酒里迷藥春藥一塊下,我才被抓的。”
“他們說你叫高二?真名叫什么?”
“為盜為匪,沒臉提本家名字,就叫高二。”漢子高二說。
王茂如點點頭,道:“給你條活路,跟著我,做官軍,以后我當了大元帥,你就是跟我開疆裂土,也能用本家名字光宗耀祖了。再也不會有人說你是獨行大盜,也再不會有人提起你的過去。”
高二想也不想立即跪了下來,道:“小人愿意投靠大帥。”
“好,你先做我的親兵吧。”王茂如笑了起來,等高二走出去,祝永泉忙說:“大帥,這不好吧,你看這種悍匪,萬一有一天害你…”
“沒有人愿意當一輩子當土匪當強盜,他跟著我,以后娶妻生子,兒孫都是官方的正派人,如實一意孤行,子子孫孫都被人唾罵,一輩子也甭想用祖宗給的名字。”王茂如笑道,“你說他愿意做哪種人?”
“自然是跟大帥前途光明,不過…”
王茂如哈哈大笑。起了身,道:“對,跟著我,有肉吃,有酒喝,光宗耀祖。”
稍后的時候王茂如回去休息,浦繼卻連夜趕了過來,面色死灰,王茂如問道:“你這是怎么了?不在北京,跑來懷柔干嘛?北京發生什么大事兒了?”豈料到浦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久久不說話,王茂如拉他起來,浦繼也不起來,王茂如急道:“說話,你我兄弟一般的感情,怎地如此?”
浦繼道:“完了,全完了,秀盛,都怪我,都怪我。”
“油燈廠還是面粉廠,還是什么完了?”
“是軍火,軍火生意完了。”浦繼哭道。
王茂如噌一下站起來,道:“軍火怎樣了?”莫非軍火讓人劫了?不可能啊,軍火船只都是美國的航運公司,而且卸貨也放在天津美國人的倉庫中,美國在天津還有一個營的海軍陸戰隊駐軍,難道有人打劫美國商船?
“陸軍部那幫孫子,忽然又說不買了,他們寧可毀約,賠咱們二十萬大洋的定金,他們買了日本槍,他們毀約了啊。”浦繼哭道。
“啊?”王茂如聽后氣的跳腳,大罵陸軍部,過一會兒平靜下來,說道:“你且休息休息,明日再作計較。咱們明天回北京城,我去陸軍部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