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歸

　　唐哲安看著路遠明消失，他神色頗有些慎重，這個樣子對他來說實在是難得。

　　相比于別的所有人，唐哲安思考得最多最深。

　　不過這些都是聯想，于這一次的事件關系不大，即便稍有關系，那也是解決這一次危機之后再詳說的事了，所以他并沒有告訴路遠明什么。

　　就在剛剛聽八個人描述他們的死亡時，唐哲安就試圖用序超凡的能力來對其進行解釋，但越是分析他越是覺得這不是序超凡的能力范疇。

　　倒不是說序超凡的力量做不到這些。

　　不管是內臟外翻，還是空間傳送，序超凡其實都是可以做到，但是序超凡其實就是物理定律在某個方面的具體應用，比如電磁力所產生的電流什么的，而這種內臟外翻或者空間傳送，都涉及到了復數的序超凡應用，不是單一基礎力可以做到的，這還不算，更加讓唐哲安感覺到夸張的是，若是按照這能力推算下去，真的有可能做到對概念邏輯的“內外”翻轉。

　　這其實已經是某種程度上超越物理定律了。

　　因為…萬一連物理定律都可以翻轉呢？

　　由此展開聯想，唐哲安就想到了路遠明所提到的一些事情。

　　當初敘事層存在和路遠明交流時，明確提到了幾個概念。

　　靈，靈之大君，大靈，還有就是大魔。

　　靈，唐哲安知道是什么，當初他還在物質世界時，為了脫得牢籠，而與一個不可名狀的意念進行了交易，以他的肉體換取了一些信息，關于序，關于序超凡，以及序超凡頂點的信息。

　　當序超凡達到頂點時，那就可以稱之為靈了，依序而上，到達序的頂點，其最終成就就是所謂的靈。

　　那個不可名狀意識就是如此告訴唐哲安的，同時也間接告訴了他不可名狀的來由，就是混亂的序隨意堆疊，讓自身陷入到了發瘋狀態，雖然也可以到達序的頂點，但是這種靈就是不可名狀了。

　　按照唐哲安自己的分析，四大基礎力所形成的序，單一基礎力去到頂點時可以成為靈，而四大基礎力合一，化為所謂的大統一場，那么這應該就是靈的升華。

　　但是從那敘事層口中，他才知道自己猜錯了，單一基礎力到達頂點可以稱為靈，而四大基礎力合一則應該稱為靈之大君。

　　但這依然不是頂點！

　　在四大基礎力合一的靈之大君之上，還有一個等階被稱為大靈！

　　對于大靈的認知，不管是路遠明還是唐哲安，他們現在唯一能夠拿來比較的就只有敘事層存在，而那已經是超越了他們想象極限了。

　　但是按照那敘事層存在口中的說法，還有所謂的大魔。

　　一個是靈，一個是魔，而且前綴都是以大來稱呼，這顯然是一種相等而對立的位階。

　　如果說靈是依靠序，也就是物理定律的認知來發揮力量，是屬于物質宇宙絕對秩序的倒影，那魔呢？

　　按照相反對立的分析結果，靈既然是有序的，物理宇宙真實存在的物理定律，那魔的力量難道就是無序的，物理宇宙并不存在的某種反邏輯，反概念之力嗎？

　　或者魔所代表的，會不會就是非秩序的，絕對混亂的倒影呢？

　　（這么說起來，路遠明自身的物質之序，我一直以為是代表物質宇宙真實一面的力量，若他真的是敘事層存在所說的必然成為大魔，那他這物質之序或許和我所想截然不同，譬如他的念動力很可能是…）

　　（反引力咯？）

　　另一邊，路遠明深入到了迷霧之中，一進入其中，他立刻就感知到了某種巨大的拉扯力，讓他不由自主的就要被拉扯到某個方向去，立刻路遠明就用念動力固定了身軀，同時手中一大團無色光顆粒被使用，化為了光之通道開始向上蔓延，這讓他心頭一喜，立刻就要沖入到光之通道中。

　　但與此同時，隨著光之通道出現，路遠明眼前的迷霧也開始散去，他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扭曲灰色光團，不知道有多少序空間彼此粘連扭曲而成，其最上端則連接著一根既仿佛是天柱，又仿佛是樹干的東西，這連接處就溝通了上下陰陽，這光之通道就從其旁邊劃過，也同樣往著代表“上”方的天柱而去。

　　只看過一眼，路遠明就再也不遲疑，直接沖入了光只通道里，不過在進入光之通道時，他心里其實也有一些遲疑。

　　當初他去往2028年的物質世界時，也是通過了攀爬人類文明凝聚體才去到，不過當時是從物質世界的鬼怪體內鉆出來，而這時他靠著這無比巨大的混合序空間去往物質世界，現在的月球內部可沒有什么鬼怪啊，那他該如何出現？

　　莫不是從某個人類肉體里嘭的一聲炸出來嗎？

　　這事真是不能夠細想。

　　但是即便真的是從某個人體內爆出，這時候路遠明也是不得不往前沖了。

　　與此同時，在月球內部，人類統一政府內部早已經下達了最高警戒令，軍隊在人類居住層下方集結，大量直升機也從倉庫中被啟用，不過這并沒有波及到平民們，不管是在學習還是在工作的普通民眾，他們大多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絕對不能夠將情況暴露給民眾！”

　　這是人類統一政府的最高指令，違反該指令者將會受到嚴懲，因為已經發布了最高警戒令，這時候已經算是戰時，那怕是官員或者文職人員，這時候也可以行軍法，一旦違反禁令，當場槍斃都沒問題。

　　人類統一政府也實在是沒法。

　　這就是在月球內部和地球上最大的區別。

　　若是發生這一類災難，甭管能否逃跑，或者逃跑是否可用，至少還可以嘗試著疏散人群，但是在這月球內部時就沒有所謂的疏散之法了，就一層居住層，十二億人口全都塞在其中，一旦居住層被破壞，那所有人就是一個死字。

　　自實驗層工地上出現異常，人類統一政府在極短時間就知道了死人，因為現在依然屬于深空流浪階段，前線指揮部可是一直未曾解散，當時立刻就派遣了周邊護衛士兵前往，然后這些士兵就立刻失聯，這讓前線指揮部立刻明白出大事了，人類可能遭遇到了包括鬼怪場域，外星生物，未知病毒，或者是更可怕的東西襲擊，于是立刻決定對實驗層進行封鎖，并且立刻遵循鬼怪場域的處理方式，打算派遣軍隊進行強硬攻擊。

　　可是軍隊還在集合中，從宏觀角度就看到了一大塊實驗層工地區域翻轉了幾次，上面的工人立刻死得干干凈凈，至少數萬人員被摔死，而且據月球外部監控系統顯示，在月球外出現了數百具已經凍僵的人類尸體。

　　這就不是鬼怪場域了，因為鬼怪場域是只會針對知性生命體，對建筑物是毫發無損的那種，而這次遇到的災難卻可以直接在宏觀上改變建筑實體，所以軍團出擊方案立刻被叫停。

　　接下來前線指揮部接到人類統一政府的命令，對該區域實行封鎖，任何人和物都不準進入。

　　但是沒用，不到一小時，整個還在建設的實驗層全部翻轉，扭曲，或者化為他們無法理解的形態，而后這片奇特的區域還在不停擴大，依照學者們的觀察計算，其擴張速度為每秒十二米距離，以立體圓形在往周邊不停擴大化。

　　每秒十二米啊！

　　以這個速度擴大，一天時間都要不了，這范圍就會徹底籠罩整個居住層，到那時，就是人類滅族滅種的時候！

　　在此期間，人類統一政府想了許多的辦法，包括但不限于遠程攻擊，導彈攻擊，甚至還發生了一枚低當量的氫彈，但是所有攻擊對該翻轉區域毫無效果，甚至這些攻擊都被“翻轉”了，比如氫彈爆炸的“翻轉”，在空間中出現了一個吸光吸能的黑暗區域，直徑約為五公里左右，當時看到這個黑色球體出現，絕大部分親眼見證的科學家直接暈死了過去，他們以為那是一顆小型黑洞。

　　不過還好，只是吸光吸能，在片刻后這黑暗區域就消散開來，不過整個月球內部的溫度都因此下降了兩度。

　　到得現在，人類統一政府已經是徹底的束手無策，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就只有一個…

　　“人類基因庫計劃。”

　　一艘新式宇宙穿梭機立刻啟出。

　　這是一艘裝載著小型穩定化氫聚合反應堆的宇宙穿梭機，還未曾進行過最終測試，其內部的能源可以供穿梭機使用三百年之久，同時內部有著空氣，液體等等循環系統，還有一個小型的食物無土種植間，可以提供十人的食物消耗，除此以外，就是占據了該穿梭機最大空間的人類基因庫，以及大量冷凍精子卵子庫存了。

　　就在該空間距離居住層還有三十公里距離時，該穿梭機已被啟出，正在沉睡的路遠明，他的妹妹，珂語蓉，以及另外挑選出來的七名不同文明與膚色的年輕健康女性被帶到了穿梭機所在位置，所有人類統一政府的最高層全部到場，他們就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該穿梭機大開艙門，健康女性進入穿梭機，而最后則是路遠明被人推動著往穿梭機內行去。

　　“真是…不甘啊！”

　　“…至少我們還有希望延續下去，不是嗎？作為在這個宇宙中的普通文明來說，我們已經足夠幸運了。”

　　“現在只能夠希望路同志在蘇醒后能夠挺過去了，他的精神足夠強大，但是堅韌度還不夠。”

　　就在這些最高層們看著路遠明即將進入穿梭機內時，忽然那個一直沉睡的肉體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所有人都還在發愣。

　　“災害現在狀況如何了！？”

　　路遠明看著自己的肉體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他立刻就翻身下床，然后大聲吼道：“我命令，給我準確的災難情報！”

　　“現在，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