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外,
本來受到影響的建筑工地上,又已經是忙得熱火朝天,不少工人們扛著梁柱喊著口號在干活兒,挖泥填坑搬石頭的人也不在少數。
看起來竟然比之前的人還更多了。
很顯然,比起鬼魂,兇殺,劫匪等等的傳言,貧窮的殺傷力卻更為可怕。
唐金蟬此時就面帶微笑混在了這些人里面做工,他的言談舉止,穿著打扮本來是顯得與這幫人很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周圍的所有人一旦與之有了接觸,就覺得這個人乃是個人才,說話又好聽,每一句都能說到自己的癢處上去,頓時那疑心就悄然消失了。
大概只用了三十分鐘不到,唐金蟬就收集到了足夠的情報,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道:
“扳手果然沒有騙我啊,這里真的隱藏了一個超級高手。”
但唐金蟬嘗試朝著瘋人院內部走了十幾米之后,就臉色有些蒼白的退了回來:
“不行,這里居然是一處業障之地?大量死者的怨念都盤根交錯牽扯在了一起,甚至還形成了具現化,從中陰界投射到了陽世來?”
見到唐金蟬似乎有些不對勁,獨自坐到了旁邊,旁邊立即就走出了一個男子關切的道:
“主人,你沒事吧?”
唐金蟬露出了溫和的微笑,拍了拍他的手背道:
“沒事,只是有些頭暈而已。”
這男子穿著一件長衫,戴著一對墨鏡,看起來并不時髦,因為他的長衫又舊又破,上面還打了幾個補丁,而墨鏡周圍的皮膚還明顯有些泛白,并且還有燒傷一般的難看瘢痕。
聽到了唐金蟬的回話,這男子道:
“這地方我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得邪門得緊,我們還是走吧?”
唐金蟬微微有些遺憾的道:
“可惜啊,可惜啊,我沒辦法深入,那個人卻又像是武癡一般的存在,平時根本就不出來.現在就走,如入寶山空手回,好歹也讓我看一看真佛啊。”
他一面說話,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居然都在不由自主的捻動著,看起來好像還有佛珠在手里面一樣。
結果或許是運氣,就在這時候,好幾個小商販居然被帶了進去,他們當中男女老少都有,共同點都是背著一個竹簍子。
來到了地頭之后,這些人便將竹簍子里面的東西統統倒出來,赫然是一只一只癩皮闊嘴的蛤蟆!并且塊頭一個賽一個的大,最大的那只,甚至都快趕上一個大號的紅心柚了。
旁邊的看守也不挑剔,直接按照重量給錢,一斤以下的就很便宜,但一斤以上的就是另外一個價了,兩斤以上的價格就直接颮到了一斤的十倍。
那只“天賦異稟”的巨大蛤蟆,直接賣了普通農戶整整三年的生活費,提它過來的那個小孩臉都笑爛了。
旁邊站著的徐寬很干脆的對一名手下道:
“你去負責把他送回家,順帶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啊?”這手下頓時滿臉都是不甘愿的神色,急忙道:“寬哥,我這還答應了晚上給阿才擺酒呢。”
徐寬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然后煩躁的道:
“擺酒的事兒大,還是正事兒大?好不容易來了個賣四斤以上蛤蟆的,這筆錢給出去之后,就能在這四鄉八里打響名頭,今天才收了不到三十斤蛤蟆,有了這個例子,明天就有希望收六十斤!”
“這小孩兒要是不能平安帶錢回家,那還打響個球的名頭啊,你倒是拍拍屁股擺酒去了,老子還要在邪神他老人家面前支應的,要不咱倆換個位置,我隨便你給誰擺酒,擺幾天酒。”
這手下聽了,只能苦著臉連連答應,老老實實的去了。
又過了大概一分鐘不到,應該是火云邪神收到了消息,說是有人送了一只超大的蛤蟆過來,立即就汲著一雙人字拖,從里面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唐金蟬本來要走的,卻沒料到正主居然現身了,他微微一訝,頓時就看了過去,而他心通神通也是瞬間發動。
一瞬間,唐金蟬的瞳孔都微微收縮了起來,然后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了。
不過這時候,正在端詳蛤蟆的火云邪神突然心有所感,對準了這邊看了過來,然后對著徐寬道:
“那個身穿灰色長衫的人有些古怪,抓住問問。”
徐寬立即賠笑道:
“是,我馬上去辦。”
火云邪神難得的開口補充道:
“動靜不要太大,被這些施工的人看到之后影響不好,會耽誤工期。”
徐寬道:
“是!”
他立即招手叫來了屠寫:
“去把那個人給我帶過來,別搞出太大動靜。”
屠寫盯著唐金蟬的背影看了幾秒,仿佛要將之烙進心底似的,然后立即招手叫了兩個人跟了上去。
就在屠寫動身的時候,唐金蟬便對著旁邊陪著的墨鏡長衫男道:
“阿寬,我們有麻煩了。”
這長衫男道:
“哦,是剛才那地方派出來的嗎?”
唐金蟬淡淡的道:
“是的。”
墨鏡長衫男怒道:
“這幫人真是不知好歹,主人您這是去度化他們脫離苦海,這幫混蛋想要做什么?恩將仇報嗎?”
唐金蟬微微一笑道:
“度不了啊,度不了,我想要度的這個人已經走火入魔了,成也偏執,敗也偏執,一體雙魂,菩薩難度!”
“縮地之術,起!”
說完了最后一句話之后,唐金蟬與墨鏡長衫男的雙腳上,突然有蓮花的幻象一閃而逝。
此時再看他們兩人走路,總覺得不大對勁,可是偏偏又說不出具體不對勁在什么地方。
頂多就是兩個人的步伐輕盈了一些,出行的步子邁得更大了一些。
追逐兩人的屠寫也是小跑而來,只是他突然發現了一件蹊蹺事,無論自己和手下怎么加速奔跑都攆不上前面的這兩個人。
可是,他們出發的時候也就那么兩三百步的距離,而現在追出了四里地之后,這個距離已經縮短到了一百步不到,卻怎么都攆不上了。
很快的,前方的唐金蟬和墨鏡長衫男腳步一轉,居然就進入到了一處村子里面。屠寫三人則是緊追不放,可是追過去之后就發覺丟失了目標。
好在這個村子也并不算大,頂天也就只有十來戶人家,外加這里乃是平原地帶,要搜起來很快的。
屠寫一揮手惡狠狠的道:
“分頭搜。”
而他們三人剛剛分開了還不到十秒鐘,往西面的宅子奔過去的那名手下突然定住了,然后屠寫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緊接著,那個戴著墨鏡的長衫男就走了過來,唇邊居然吹奏著一具口琴!
緊接著,那名僵立在原地的小刀會殺手朝天而倒,胸口處的青色布袍已是出現了一大團明顯的赭色,看起來居然像是被人迎面狠狠刺了一匕首似的,并且刺中的傷口還是極深。
因為小刀會殺手都經歷過嚴酷的訓練,對于普通的傷勢和痛楚可以很輕易的忍耐住,然后將之化為動力反擊敵人,就像是毒蛇被剁掉的頭,依然能狠狠一口咬死人似的。
有不少實力比他們高得多的人,就是因為自以為給予了殺手重創,結果被善能忍耐痛苦的殺手反擊殺死的。
所以,屠寫一看自己手下的狀態,就知道他受傷極重,甚至到了不馬上搶救會死的地步。
因此,屠寫立即放出了一支響箭,是的,就是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這玩意兒,然后搶步怒喝道:
“你是誰,敢對我們小刀會的人.”
可是屠寫的這句話還沒說話,突然就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從脊背上升了起來,急忙側身,然后就感覺到脖子側面仿佛有什么極為鋒銳的東西擦了過去。
因為他倉促之間做出了側身閃避的動作,所以甚至連脖子上的肌肉都傳來了一陣劇痛,這是被明顯的拉傷了。
然后屠寫就見到,自己側后方的土墻上傳來了“啪”的一聲輕響,升起了一縷煙塵,仿佛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刺了上去,偏偏又看不到這東西是什么。
面對這一幕,耳邊聽著旋律還算是優美的口琴聲,屠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頓時驚怒道:
“音波功!!音波化暗器,你是六指琴魔的傳人,還是不老神仙那一系的弟子?!”
屠寫一面說話,一面躍向了旁邊的柱子后面躲了起來。
墨鏡男忽然幽幽的道:
“一曲肝腸斷,天下難覓知音!”
接著便沒有再多說半個字了,只聽到幽幽的口琴聲漸漸遠去,直到難以識辨為止。
發覺敵人并沒有追擊,屠寫終于松了一口氣,他用手捂住了脖子的側面悶哼了一聲,臉上的肌肉突突跳動。
雖然他閃避得快避開了透喉之厄,但依然脖子上被劃開了一條血口子,換成是其余部位的傷勢還好,但脖子這里大家都很清楚,一個小傷口都可能是致命傷。
好在很快的,增援就迅速趕來,由徐寬親自帶隊,見到了屠寫的傷口之后,他又問了問情況后很干脆的道:
“那人戴著墨鏡,眼眶邊上有明顯的疤痕,那多半就是個瞎子了,再加上他用音波傷敵,很顯然乃是六指琴魔那一門的人,他們收人就只收身有殘疾的人。”
“因為這樣的人通常情況下,都吃盡了這世間的苦頭,心思狠戾偏激,卻是沉得下心吃得了苦。”
很顯然,徐寬這家伙算得上是個江湖萬事通了,他接下來與旁邊的同伴咕噥了幾句之后,甚至將墨鏡男的身份都挖了出來:
“賈殘,廣東人,本來走的鷹爪功的路數,但為了追求殺傷力,在手指上戴了精鋼指套因此被門派除名,后來被人用石灰偷襲廢掉了一對眼睛,卻因此因禍得福投入了徐一的門下,學到了六指琴魔的音波功。”
“不過,這個人心性偏激而狠辣,并且練習音波功需要秘制藥水浸泡手指,鍛煉內力,開銷極大,據說在去年就做了殺手,哄傳一時的小元寶截殺案就是他做的。”
這時候,徐寬又查看了一下屠寫的傷勢之后道:
“小求呢?”
屠寫嘆了一口氣道:
“我之前看到他的時候,左胸有傷,已經不能動了。”
小求乃是徐寬重點培養的人物,這個人性格火爆,敢打敢拼,就像是天生的戰將一樣,特別的積極。
別人評價他都是有九條命,因為他只要還一息尚存就能堅持戰斗,甚至創下過捂著淌出來的腸子還砍翻了兩個人的戰績。
這樣一個人若是在友軍來了之后還不能動,那就只能說他不是不想動,而是根本沒有能力動了。
徐寬聽了之后立即走了出去,然后來到了小求身邊伸手一摸,已經是沒有氣了,只能長嘆一聲,對旁邊的手下揮揮手:
“埋了吧,找個風水好的地方,或者問問他的朋友,看看小求平時有提過自己的身后事嗎?”
像是小刀會這幫殺手,都是知道自己吃的賣命錢,說不定哪天就橫死街頭,所以平時談論身后事很正常。
而這時候卻又有人叫出聲來:
“唐文還活著!”
“他沒什么大問題。”
“好像頭上被人敲了一下。”
唐文乃是跟著屠寫來的另外一名殺手,屠寫下令分頭行事的時候,他乃是去了西邊,這時候正捂著頭被人攙扶了過來,看起來很痛苦虛弱的樣子。
一干人也沒多想,便讓人扶他回去好好修養,卻沒發覺低著頭作痛苦狀的唐文眼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卍字符號,瞬間消散!
不僅是這樣,這幫小刀會的人的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到了那個賈殘身上,反而對火云邪神指明的唐金蟬完全都仿佛忘了似的。
這就是唐金蟬的另外一個被動能力:金蟬無形的部分力量,和方林巖擁有的奇諾的假面類似,可以最大限度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使自己被忽略過去。
在這個時候,申城當中的局勢已是風起云涌。
空間戰士的核心訴求乃是崩壞點,圍繞這東西展開了血腥的搏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