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得失

　　在此之前，方林巖在認識上始終有一個誤區，誤區源自張昆留下來的那一本日記，上面講述了一個很關鍵的信息：

　　據說新來了一個孩子，這孩子和其余的孩子完全不一樣！除了吃就是睡，幾乎不哭！

　　雖然在登記簿上面寫得很清楚，這個孩子是被人遺棄在福利院門口的，襁褓里面還有一萬塊錢，但是我很懷疑是她抱回來的。

　　因為在方林巖的記憶當中，有聽不止一個人說過，自己在進入福利院的時候是帶著一筆巨款進來的，所以，他就潛意識的將日記當中這個帶著一萬塊進入福利院的孩子當成了自己。

　　但是，現在根據馬靜的這一份記載，那個人分明就是深淵領主林一啊！！

　　而別人說的其實也沒有錯，自己進入孤兒院的時候，在入院的時候帶著3281塊錢進來的，在當時人均工資三五十的年代，這相當于一個工人一百個月的工資了！這當然是一筆巨款，別人也沒亂講。

　　然而這樣一來，方林巖的假設可以說就完全錯了啊：

　　他本來以為自己就是馬靜抱進福利院的，母親乃是懷孕的方婷，而且是由一個蛋孵化出來的，現在看起來，那竟然是深淵領主林一的經歷！！

　　「臥槽......勞資差點兒就認錯了祖宗啊！」

　　「難怪當時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后，我的潛意識里面就覺得不大對勁呢，也沒有找到自己身世的喜悅。」

　　在呆滯了半晌之后，方林巖猛的又警醒起來了另外一件事：

　　「如果之前發生的這一切是深淵領主林一的經歷的話，那么還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為什么我當年病重垂死，可是吃了馬仙娘配的藥居然立竿見影就好了？她給自己吃的是什么呢？而且，深淵領主的分身居然見到自己也出現了詭異的反應？」

　　方林巖現在才發現，這謎團可真的是一環扣一環，自己本來以為已經合情合理的揭開了身世之謎，可是沒想到卻出現了這樣的極限大反轉。

　　然而反轉之后，新的難題居然再次出現！并且令人完全難以解答。

　　如此詭異的事情，使得方林巖都覺得這個向陽福利院都充滿了一層難以看透的迷霧！

　　雖然自己找到了很多真相，甚至連向陽福利院最深層次的神器隱秘也是探詢了出來，但時間的迷霧依然頑固的飄蕩在了其上，讓方林巖充滿了迷惘。

　　思前想后了好一會兒，方林巖覺得知道自己身世真相的人，應該還是馬靜和張昆。只是這兩個人在現實當中已經是死掉了，現在出現在里世界當中的，只是相當于被復制粘貼出來的幻象。

　　在黑色老人機內的器魂與被封閉在此的器魂合體之后，現在方林巖對于這個里世界也是有了基本的認識，馬靜和張昆的思維和記憶，甚至這里面所有的人都會永久的停留在了過去。

　　具體一點來說，他們在里世界當中所經歷的，永遠都是這一天的事情，每天睡下去以后就忘掉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后第二天開始的時候就繼續重復這一天的過程，如此周而復始，無窮無盡。

　　所以，馬靜和張昆他們此時還算不算是人類都是個大問題，所以方林巖覺得用普通的刑訊逼供手段對他們來說未必有用，說不定還弄巧成拙，萬一搞得他們徹底魂飛魄散，這秘密要想重新被問出來就難于登天了。

　　一念及此，方林巖也就拿定了主意，反正這個里世界是以銜尾蛇之環的器魂為核心建立的———這可是神器的器魂！所以這個里世界穩固得很，至少百年之內絕對沒有什么崩解的風險。

哪怕是深淵領主前來，但是此時銜尾蛇之環的器魂已是今非昔比，與黑色老人機當中的另外一半器魂成功交匯過，也必然會鎩羽而　　所以，方林巖決定自己先去搜集相關道具或者裝備，這道具或裝備要具備強力的催眠之力，或者說是魅惑之力，這樣一來的話，馬靜和張昆在自愿的情況下，能交代出來的東西肯定比自己強逼要好得多了。

　　同時，在知道了這許多往事之后，方林巖也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上一次前來巴東縣城的時候，自己雖然找到了張昆的本尊，但這個人就算是不死，也不會對自己吐露當年的一切，能將那個筆記本拿出來實際上就是他的極限了。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深淵領主在四樓上所做的一切，是牽扯到了官方的，張昆也是簽署過相應的保密協議，張昆那個年代長大的人，還是對這些東西非常看重并且畏懼的。

　　拿定了主意之后，方林巖又在馬靜的房間里面翻了翻，又發現了她的錢包，就拿了幾塊錢，然后朝著向陽福利院的門外小跑了過去，他此時還是頂著陳剛的身份，所以路上遇到的人也是喊著陳剛的名字，但方林巖一概都是不理會的。

　　結果來到了門口一看，發覺居然守門的秦大爺居然連大門都直接關掉鎖上了，估計就是為了針對他的。

　　若還是那個陳剛的話，那么現在肯定就是一臉懵逼，但對于擁有成年人思維的方林巖來說，直接跑到了伙食房的后面，然后順著旁邊的一棵樹蹭蹭蹭的就爬了上去。

　　爬上去四米多以后，方林巖順著橫枝走了幾步，輕松一躍就跳到了旁邊的圍墻上，然后再從圍墻上跳了下來。

　　接著方林巖就來到了旁邊的包子店，拿出從馬靜那里順來的錢，直接買了八個熱氣騰騰的大肉包！這也是他童年時候的夢想之一，那就是在這里吃包子吃到飽。

　　以前沒條件的時候，方林巖是有空沒錢，后來方林巖有錢了，可是這家的老板卻已經得了癌癥死了好幾年了，因此也成了他的人生遺憾之一啊，沒想到在這里世界當中給彌補上了。

　　方林巖還沒走出店門，就直接挑出了一個大肉包，然后仿佛餓死鬼投胎似的，狠狠一口就咬了下去，哇！頓時一股蔥香味道滿溢了出來，這小味兒撓的一下就上來了，然后就是滿口流油汁水四濺。

　　「太爽了，就是這個味兒啊！」

　　其實對于已經吃追天下美食的方林巖來說，這家的包子已經有著諸多的缺點，比如和面的時候水少了導致口感太硬，又比如包子餡兒在炒制的時候油溫不足，所以有著明顯的生菜籽油味道.....

　　但是，家鄉美食令人魂牽夢縈的地方，就在于它的附加屬性太過強大，那就是回憶和鄉愁，所以盡管有著明顯的不足，方林巖也是將這八個大肉包吃得干干凈凈，滿足的呼出了一口長氣。

　　接下來他在街頭轉了轉，然后拿出了黑色老人機將之握在了手里面，先嘗試朝著東面走，結果沒有什么反應。

　　然后方林巖掉頭向西，走出了百余米之后，就感覺到黑色老人機上的溫度居然開始漸漸發熱了，根據黑色老人機之前給出的資料提示，一旦機器的溫度達到了有些燙手的程度，那么這里就是里世界的出口。

　　很快的，方林巖就來到了一處人家的后院當中，這里有一口古井，并且來到井口朝下一看，就能很清楚的見到下方不是水，卻是大量的霧氣在翻動。

　　方林巖一躍而下，只覺得一陣恍惚，發覺自己居然就已經回到黑暗的田野上，旁邊就是那輛豐田霸道，而負責帶他們來到此地的那名許隊長則是靠在了車輛的后座昏迷不醒。

　　接下來方林巖覺得褲兜里面的手機連續震動了幾下，拿出來一看，卻是星意陸續發過來的消息：

　　大概就說自己出來了，打電話也不通，倉促之間也聯系不上他，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

方林巖于是便直　　接回了個電話過去，結果星意很快的就找了過來，兩人別后重逢，當然就要說起之前的事情。

　　原來方林巖被抓走之后，星意在后面尾隨著，結果卻不慎遇到了另外一支巡邏隊然后被發現。

　　星意無奈之下，只能倉促應敵，然后大開殺戒，結果這支巡邏隊的人被弄死到只剩下三個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一陣恍惚，然后就脫離了這里世界，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當中。

　　這樣的變數頓時讓星意有些措手不及，她急忙聯系方林巖，卻發覺很難做到這一點，甚至動用了異位面的通訊技術，然而發送過去的消息都是亂碼。

　　方林巖此時當然是心知肚明，這干擾形成的亂碼多半是受到了神器之力的影響，但茲事體大，方林巖卻不能隨便透露的，便撿著能說的東西給星意講了講。

　　即便是如此，星意也是聽得為之驚嘆不已，而當她聽說方林巖破壞了深淵領主對神器的布局，此后就神奇不再，沒辦法利用強大無比的命運之力之后，也是為之松了一口長氣，笑說方林巖這一次也是不虛此行了。

　　但這時候，星意也忽然呆了呆，然后想到了一件事，立即對方林巖很認真的道：

　　「對了妖刀，我雖然沒有擁有神器的經驗，但也聽人講過一些關于神器的相應消息，神器的威力十分強悍，可是要駕馭神器的話，其實也是驚人的負擔，因為神器實際上在日常維護當中，也是開銷極為驚人的。」

　　「你應該也是擁有神器的人吧，不知道這個說法正不正確？」

　　聽到了星意這樣說，方林巖也并沒有矢口否認，而是很干脆的道：

　　「我的情況比較特殊，但我確實是在關鍵的時刻可以動用神器的力量，當然，也會受到很大的限制。」

　　「而你推出來的這說法在絕大部分情況下......確實是這樣的。」星意便沉吟了一下道：

　　「那么，深淵領主有很大的概率是在銜尾蛇之戒這件神器上耗費巨大資源的了？」

　　方林巖斷然道：

　　「這是必然的。」星意便道：

　　「這也就是說，他現在雖然失去了神器之力，但是也相當于省下了大量的資源出來！」

　　「所以，你要小心了啊，深淵領主很可能會將這省下的資料耗費在療傷上面，然后提前復出，那么你猜猜看，他傷勢痊愈之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方林巖的眼睛微微瞇縫了起來，然后哈哈一笑，意味深長的道：

　　「講真，上一次我輸在他的手里面還是很不服氣的，并且我與其之間的關系可以說是復雜至極，若還能遇到他的話，那還真是固所愿，不敢請！」

　　「再說了，這家伙的技能體系估計都是圍繞著命運之力打造的，沒了神器，就是沒牙的老虎，簡單來說，就是最大攻擊力降低30％，暴擊率降低50％，又像是只有吹風卻沒有了狂風絕息斬的亞索.......這樣的深淵領主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看著方林巖自信滿滿的樣子，星意也是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氣，這時候她的大部分利益都開始和傳奇小隊捆綁在了一起，并且還明確的站在了深淵領主的對立面上，方林巖表現得越有信心，對她來說也是越有利好消息啊。

　　這時候時間緊迫，兩人既然已經將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畢，那么就不再耽擱，直接找了一處樓梯回歸空間當中了。

　　就在方林巖返回空間的時候，K號諾亞空間，

　　深淵領主的私人住處當中，

可以見到，這里一片狼藉的樣子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之前那些破碎掉的，或者被砸掉的東西都已經被徹底清除了，只有邊角上的一些殘余液體，還有空中洋溢的淡淡腥味算是　　之前深淵領主的見證者吧。

　　取而代之的是一口直徑超過了三十米的巨大的池子，池塘里面盛著的卻不是水，而是沸騰的熔巖！！

　　熔巖當中并且還生長有一種詭異的生物，看起來就像是火焰之蛇似的，在里面歡快的游蕩著。

　　深淵領主此時已經恢復成了人類的形態，他渾身赤裸平躺在了池子的底部，然后大量的火焰之蛇在其身邊盤繞，甚至有的身體很小的鉆入到了他的鼻孔，耳孔，嘴巴里面，愉快的穿進穿出。

　　忽然，有一條火焰之蛇跳出了熔巖之池，然后像是離開水的蝦一樣劇烈的在地上撲騰著，但過了幾秒鐘之后就燒成了一團灰燼，余下了一小團藍白色的詭異火焰在持續燃燒著。

　　緊接著又是幾條火焰之蛇跳出來，它們死亡之后，都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點滅世之焰下來，然后這玩意兒被諾亞空間K號迅速挪到了太空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