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面煊赫赤旗,足足在東京的天空當中飄蕩了十幾秒鐘才為之消散,
雖然這一幕普通的民眾都無法看到,但是他們的心情都是不約而同的低落,陰郁起來,彷佛在先前的那一瞬間,有什么最寶貴的東西從他們的身上被抽離而去了。
忽然之間,就有無數人煩躁無比的破口大罵,然后爭吵了起來,甚至還有不少人直接上手相互毆斗的。
整個東京,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混亂當中,一如巨獸瀕死之前絕望的抽搐!
就在數分鐘之前,旁邊的一處花園當中,泥土突然裂開,渾身是血的李沮從中鉆了出來,
他默默凝視著天空,那張本來板著的死人臉遽然動容,然后淚水情不自禁的流淌了下來,卻死死而不舍的盯著天空當中的那一面赤紅旗幟,直到消散為止。
然后,李沮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用力豎起了大拇指!
干得漂亮,胡少爺!
就在李沮現身之前的半分鐘,距離東京三十里外的鋸山山頂上,一道光門遽然開啟,緊接著,好幾個人狼狽無比的從中滾落了出來。
在方林巖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撓下,任意門的充能總算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完成了,讓卡宴先生得以帶著自己的班底,還有王五等人成功逃出去,三人大難得脫,也是對望無語。
不過在目睹了那面赤旗煊赫升騰,鎮壓東京的一幕,卡宴先生心中突然一動,頓時發覺自己似乎錯過了至關重要的東西,忍不住喃喃的道:
“這混蛋居然就這么死了?”
這時候,眺望夜空的王五也是淚流滿面,以拳捶地悲悵大吼道:
“胡兄弟,哥哥對不住你!本來是要豁出命護你周全,最后竟是要你以命相護!”
李三這時候同樣也是大放悲聲,只覺得遇到了胡芝云這兩個月以來,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自己這前半輩子真的是懵懂活著,這兩個月的人生,才是真正精彩的!
可惜,帶著自己踏上這時代大舞臺的人,卻已經微微一笑,悄然湮滅而去了........
黃河河畔的高坡上,
兩名女子站立其上,下方就是奔騰洶涌的黃河!
正是青姨和赤姬,
之前與赤姬地位相同的靈兒,看起來地位已經被遠遠拋下了,只能獨自站在了遠處,眼神復雜的望了過來。
這一瞬間,她們似是心有所感,同時轉頭眺望向了東方,
良久,青姨才徐徐的道:
“求仁得仁,難怪老祖宗這么看重他,能直接將東瀛的氣運硬生生壓下來的人,我都看走眼了啊.......還是你的運勢強,居然能與這樣的少年郎結下緣分!”
赤姬臉頰上有清淚劃過,但是嘴角的笑容卻是無比燦爛,她手上撫著自己的肚子輕聲道:
“能遇到胡郎,是妾身今生今世的大幸運。”(這里劃個重點)
“我這是......死了嗎?”
方林巖大口喘息了幾聲,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卻發覺周圍都是一片黑暗,但是這氣氛卻是安寧祥和的。
不僅如此,空氣里面還有一種清新而自然的味道,就像是洗干凈的被子被太陽暴曬過后散發出來的清香,就像是傍晚的稻花散發出來的芬芳......
這讓方林巖情不自禁的就放松了下來,徐徐的吐出了一口長氣......
一些之前的回憶頓時涌上心頭,
自從神器級別的赤旗出現之后,方林巖反而不再覺得痛苦了,盡管自己的身體都在化為燃料,熊熊燃燒,但是冥冥當中似有一股力量在保護著自己。
在那時候,方林巖的精神高度的集中,與這面赤旗當中的英靈的精神連接在了一起,那完全就像是一片廣闊無垠的金色大海,彷佛能夠包容一切,同化一切,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想享受這種大自在,大解脫。
在這種情況下,方林巖對周圍的一切也是達到了“入微”的境界,萬事萬物都了然于胸,甚至連附近數公里每一名日本士兵的呼吸都可以清楚知曉。
因此,在方林巖的指引下,赤旗上的英靈是以最快的效率清掃掉了周圍的敵人,然后這些英靈甚至還有閑暇從容的看一看這片土地。
畢竟對于這些偉大的英靈來說,這片土地是他們渴望征服,卻還未能達成夙愿的目標,今日牛刀小試,也算是小小了卻一番心愿,因此心中也是歡暢不已。
當方林巖的肉身最后燃盡之后,他就覺得這面赤旗上似有無窮吸力似的,要將自己納入其中,直接帶走。
同時,在耳邊還有許多聲音在吶喊:
“來吧!同志,我們歡迎您!”
“我們是一家人。”
“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為了共同的理想而奮斗。”
“為了民族,為了共同的信仰而戰斗”
方林巖聽著這些真誠而發自肺腑的話,也是情不自禁的想要融入進去。
只是,一直在自己身體內的那一股強大力量卻陡然爆發了出來,制止了他,然后方林巖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等到方林巖再次醒轉過來的時候,便發覺自己赫然已經來到了這個地方。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周圍漆黑一片,但是聞著這味道,感受著這氣氛,方林巖就覺得很是舒服......
漸漸的,旁邊居然有一點光出現了,而這光芒則是迅速擴散成了一個光團,然后對準了方林巖飄飛了過來,融入了他的眉心。
YY小說 方林巖頓時渾身一震,一幕一幕的未來的景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東京百鬼夜行事件之后,
能夠平衡各方面權力的尹藤博文嘔血之后昏迷不醒,他的心腹山縣少將也是暴斃。
失去了這兩個核心人物,日本內閣已經無法壓制住暴走的兵部,開始以海關,割地,租借港口等等條件,與法國,荷蘭等國簽署借款條約,試圖將戰爭繼續下去。
這就意味著即便是打贏了甲午中日戰爭,日本所獲得的賠款幾乎都要用來抵充外債,同時日本的大量權益還在簽署借款條約的時候就已經被割讓了出去。
攻入中國境內的日軍在面對中國軍隊的全面反撲之后,缺少補給的他們只能且戰且退,重新縮回到了朝鮮境內。
根據1902年發布的日本戰時補給條令,每一名日本士兵應該擁有520克米,130克小麥,50克鮮肉的補給,同時身上攜帶的子彈應該不少于20發。
這也就意味著當時日本駐扎在朝鮮的士兵有一萬一千多人,每天都要消耗接近十噸的糧食和肉食的補給。
一場戰斗打下來,子彈和步槍的損耗也是驚人的,動輒幾十萬發子彈的供給,也不是在朝鮮這邊嚴酷搜刮就能獲得的。
所以,在朝鮮的日本陸軍完全就只能咬牙硬撐,茍延殘喘。
日本軍部這邊出賣了國家權益換來的借款,雖然在國內國際上采購到了大量的物資,卻因為北洋艦隊的頻繁攔截,根本送不到朝鮮去,大部分運輸船都沉沒在了對馬海峽的波濤下。
與之相反的是,在以譚嗣同為首等人的四處奔走,呼吁,聯絡下,國內的反日呼聲越發高亢,本來歷史上的戊戌六君子也開始顯露頭角,陸續成為了政壇新星。
同時,以喬家為主導出現的財團雛形,也開始對譚嗣同進行全面支持!
有官方的支持,有財富的注入,還有民間的高亢呼聲,哪怕是此時的綠營當中,依然是有人敢作戰,并且敢死戰的,比如天津的劉總兵,他是第一個站出來響應的。
雙方一拍即合,在連續打了兩次勝仗之后,將缺少補給的日軍給壓制得死死的。
1894年9月25日,也就是正常歷史上的中日甲午大東溝海戰的二十天之后,日本聯合艦隊在黃海大東溝附近與北洋艦隊相遇了。
但與歷史上不同的是,日本聯合艦隊少了足足五艘主力艦長崎之變時損失三艘,三余礁海戰時候,又損失了比蒐號和嚴島號重創。
此消彼長的是,北洋艦隊此時已經將繳獲的吉野,松島號整備完畢,編入了作戰序列當中,將之稱為鎮東號和漢陽號。李宮彰也是知道自身榮辱盡在這一戰當中,撥下大量的銀兩,為北洋艦隊進行了足夠的補給與維護。
大東溝海戰爆發足足持續了六個小時才分出了勝負,日本聯合艦隊雖然處于劣勢,但是戰斗意志十分頑強,死戰不退。
鄧世昌率領致遠號一馬當先,擊沉敵艦高千穗號,重創敵艦赤城,西京丸號順利打破僵局,但是致遠號也是被重創,鄧世昌重傷昏迷不醒。
是役,日本聯合艦隊只余下了扶桑,浪速,橋立三艘軍艦,其余的六艘軍艦全部被擊沉或是自沉(避免被繳獲)
北洋艦隊也是被擊沉了三艘軍艦,在回程的時候,來遠艦因為自傷太重的原因而沉沒,不過北洋艦隊經過維修以后,依然還有九艘軍艦可以進行戰斗。
自此,日本失去了制海權,北洋艦隊成功封鎖住了日本各大港口,送往朝鮮的補給徹底被鎖死。
八天以后,又一支俄國雇傭軍從海參崴南下,這是以喬家為首的財團再次做出的戰爭嘗試,這一支俄國雇傭軍小試牛刀,以蛙跳戰術坐船連續攻擊了朝鮮的“清津”“端川”“元川”等地。
累計打死了駐扎在其中的日軍一千多人,當然,還順帶狠狠劫掠了一番,居然再次撈到了不少好處。
國內新興的資產階級此時手中有錢,無權,無地位,突然發覺了這條路子,立即就眼前一亮,紛紛模彷,而這種戰術,其實就與明朝中后期,倭寇侵襲東南沿海的戰術十分類似。
喪失了制海權的日本對此戰術異常頭疼,并且中國國內的資產階級雇傭的,往往是西方列強的船只,所以越發顯得縮手縮腳。
但是日本國內的份子依然咬緊牙關,叫囂著要在與清國的戰爭當中流盡最后一滴血......這樣做的惡果,就直接導致日本國內內憂外患的情況越發嚴重。
在1895年的春天,一場大饑荒席卷了日本,被逼得活不下去的日本底層農民率先在府中地區宣布起義,這一次的暴亂席卷全國,日本僅存的海軍也是發動了兵變,將軍隊和政府當中的激進派斬殺一空。
1895年11月22日,清政府與日本政府于日本馬關簽署條約:
日本割讓沖繩群島給中國,
賠償清政府兩千萬日幣,以二十年限期還清,
日本自沉聯合艦隊剩余下來的三艘軍艦。
日本對清國單方面開放多處港口。
清國的商品進入日本之后,擁有片面最惠國待遇。
馬關條約簽訂以后,引發了民間的多方熱議,中國這邊意氣飛揚,日本這邊則是唉聲嘆氣。
祺祥皇帝也是以此為契機,成功的手掌大權。
當然,這一次中日甲午戰爭的勝利,也導致了北洋的主導者李宮彰聲望大漲,儼然成為了不折不扣的江南王,其余的督撫也是十分羨慕,開始抓住手中的財權和兵權。
偏偏祺祥皇帝并不是一個雄才大略的人,他的成長其實十分十分畸形的,在深宮當中長大,并且還被慈禧壓迫了幾十年,性情早就扭曲到了不正常的地步,所以用剛愎自用來形容他都算是好的了。
所以,整個清朝的元氣就在他的手上加速的敗壞而去,這就是典型的德不配位。
因為袁世凱這名本應趁勢而起的家伙已經被提前暗殺,所以那時候的局勢,更有幾分秦失其鹿天下逐之的模樣。
好在這時候歐洲列強互相牽制,外加鞭長莫及,日本的氣運卻是剛剛想要上升就被打壓了下去,他們并沒有在這兩千年未有的大變局當中撈到多少好處。
翁同龢等人無奈之下,只能與清朝一起陪葬下野,他們本來就是依附于帝制的犧牲品,可憐蟲而已。
但是,有了被太后打壓,被皇帝出賣的親身經歷之后,譚嗣同卻提前一步自立,很干脆的選擇了共和這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