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之所以非常富庶,是因為1858年的天津條約就將這里設成了通商口岸,建立了諸多租界,并且儼然成為了北方的海運物質集散地,就憑借這地利優勢能不富嗎?
更重要的是,天津這邊的防御力量也比京師要弱,更何況大部分力量都是針對海上來敵的幾十年前第一次鴉片戰爭的時候,英法聯軍就多次炮擊天津。
所以一旦天津被攻擊或者說是控制,在當時就能在兩天內直攻京師,相當于直接在王朝的咽喉上頂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上去!
很顯然,日本這邊也有智囊團進行了分析過,一旦天津淪陷,很可能就是壓垮清國的最后一根稻草,清國很可能直接求和!!
不僅如此,方林巖更是從彌吉夫和向賀真那里獲得了不少內幕,因此有確鑿的證據肯定,日本派遣的這支遠征軍的目的就是天津。
因為......向賀真這一次肩負的秘密送信任務,就是直接前往天津城外一處宅院當中,將信交給一名叫做荒川三實的家伙。
而這個人就是玄洋社的核心成員!
密信上寫得很清楚,一旦事情有變,就要求荒川三實聽從那個代號為“河童”的家伙的命令,毫無疑問,這個河童不是別人,應該就是那名運籌帷幄的空間戰士!
“還好我選擇了劫船啊......”
在弄明白了其中的因果關系之后,方林巖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他很干脆的在私港里面找了三匹馬,然后直接趕往了那個接頭點:天津.胡家園!那里距離這個私港也只有二十七里地。
夜色正濃,
方林巖他們兼程趕路,終于在天亮之前的半個時辰來到了地方。
胡家園只是個地名,實際上這里連一個姓胡的都沒有,就像是蘭州不產蘭花一樣......就更不要說什么龐大的庭園了,或許在數百年之前曾經有過,但這一切都已經是歷史。
胡家園這里最有名的,卻是木材方面的相關交易,大量運來的原木都堆放在這里的貨場上面,無論是打造棺材的壽木,還是用來上梁的梁木,或者是用來造船的龍骨,打造家具的酸枝木等等,都是應有盡有。
甚至京師里面來的采辦在有這方面需求的時候,也會首先想到胡家園這個地方。
圍繞著大宗木材交易,肯定也衍生出了大量的附屬產業,就像是民國時期,金礦的附近總會出現大量的小酒館,賭場,售賣勞保用品的小店鋪,澀情場所等等。
甚至在美國西部大開發的時候,有人將之當成典型的商業案例來分析:為什么發現金礦以后,賺到錢的不是淘金工人,而是賣牛仔褲的?
此時盡管是夜色正濃的時候,胡家園的周圍依然燈火通明,賣包子饅頭煎餅的至少都有好幾家,還有馬兒拖拽著沉重的木材車艱難的朝著集外走去。
方林巖三人此時騎著馬,身上穿著的是半新舊的對襟棉布褂子,背后挎著一個磨得發光禿皮的褡褳,腳下是一雙蹬倒驢的翻毛皮靴,腰間卻是顯得鼓鼓囊囊的。
這樣的打扮可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有什么異常的,路上走的跑單幫的販子,十個有八個都是這樣的裝束。
“是這里了。”向賀真忽然出聲道。
兩人的前方就是負責堆放木材的場地,遠遠的就可以見到挑著三盞白燈籠,每一盞燈籠上居然都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這就是約定的暗記。
此時木材還是非常重要的建筑材料,并且在很多時候,木材是需要經過處理才能使用的。
比如用來做龍骨的木材,就要在水中泡透之后再將之曬干,然后再泡再曬,
又比如用來做大梁的木材,除了將之曬干之外,還需要將之刷上桐油,然后等到桐油干透了之后在繼續刷上。
所以,此時的木材場占地相當的寬大,占地兩三個足球場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方林巖點點頭,三人不動聲色的策馬走了過去,然后來到了旁邊的僻靜處之后,方林巖放出了無人機,然后靈活的躍過了旁邊的柵欄,沒入到了黑暗當中。
很快的,前方就迎來了一頭惡犬,方林巖此時的隱身效果外加奇洛的包頭巾,都是針對視覺產生的遮護,卻并沒有阻隔氣味,因此對于惡犬來說則是用處不大。
不過在潛入之前,方林巖就已經和向賀真等人進行了仔細的研究,早就做好了相關的預案,通過無人機發現了前方有狗出沒之后,方林巖就彈出了一個圓球。
這個圓球卻是用破布裹住了小石塊弄出來的,只是破布上被浸泡過發情母狗的尿液,然后再曬干,這玩意兒丟出去之后,狗類靈敏的嗅覺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它,然后在第一時間趕過去。
當然,公狗趕過去的時候,那肯定是兩只眼睛呈現出桃心狀,那尾巴甚至搖得和電動馬達似的,嘴巴邊上還有興奮的唾沫涌出。
母狗趕過去的時候,那肯定是喉嚨里面發出威脅的低吼聲,目露兇光一副隨時就要給兩口的模樣。
這些小手段卻是飛賊最喜歡用的,而重船停泊的私港那里,乃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地方,要找這些東西實在是太簡單了。
依靠著這個看似不入流的手段,方林巖很快就摸到了木材場的深處,這里已經開始出現了游動的守衛。
對此方林巖沒什么好說的,發覺乃是普通守衛之后,直接摸上去就是抹脖子,或者說是從背后一刀刺入心臟,可以說是兇狠至極。
此時的方林巖雖然被屬性壓縮了,但攻擊力卻一點兒也不弱,傳說品質的武器石工兄弟會之戒的被動技能:背后弱點極高的傷害,真的是一刀一個小朋友。
在連續弄死了好幾個人之后,方林巖終于遇到了一個小頭目,這家伙的實力明顯比別人高出一大截,方林巖從背后偷襲居然沒能一刀刺死他,而是被他直接翻滾逃了出去。
但這家伙也就技止于此了,被重傷的他跑了幾步之后,再次重重摔倒在地,這家伙自覺肯定逃不掉,居然做了一件連方林巖都沒料到的事情:
這個小頭目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嗎?”
此時方林巖最顧慮的,就是一擊未殺,然后敵人喊叫出來驚動大部隊,沒料到這個人居然會這么干。
目睹這一切之后,方林巖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反應了過來。
很顯然,這個老油條在一瞬間就分析得很清楚了,自己接下來喊出聲,對整個組織有利,但自己肯定必死!
而自己若是做出閉嘴的動作,肯定嚴重瀆職外加損害了組織的利益,可是自己卻有一線生機。
這樣的一個聰明人,一下子就讓方林巖沒有了殺心,頓時啞然失笑道: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然后方林巖走上前去,拋給了他一包傷藥: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沒問題,我不殺你,你可以一面療傷一面回答我幾個問題,然后我就打暈你,你看怎么樣。”
這個小頭目松了一口長氣,急忙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勢,同時道:
“好,你問吧。”
方林巖道:
“這地方是誰的?”
小頭目道:
“的。”
方林巖愣了愣,這可是不折不扣的邪教啊,是以總壇,分壇等等形勢傳播,其道首叫路中一,自稱是彌勒菩薩轉世,卻又信奉無生老母,屬于混合類的。
不過,這樣的邪教有奶便是娘,只要日本人舍得出錢,那么就會像喂飽的狗一樣任其使喚。
時間緊迫,方林巖接下來便追問了一些重要信息,這小頭目都老老實實的回答完畢,然后方林巖就放了他一條生路。
當然,方林巖也不是輕易就相信人的,他聽小頭目回答的時候,也利用無人機獲得的信息進行了驗證,確定了真偽以后才放人,畢竟這種邪教內的核心份子多半是被洗腦了的。
好在這小頭目說起會里的事情之時,恨得咬牙切齒的,就是因為來到這里的分壇壇主借口他老婆身上有妖氣,直接就以“驅妖”之名,將之睡了兩宿.......看起來也真情實意,不似偽裝。
此時獲得了相應的線索以后,方林巖也是直搗黃龍,對準了木材場北面摸了過去,果然發覺這里出現了一大片空地。
空地的中央扎著五六頂軍用帳篷,帳篷的周圍都有火把負責照耀,而周圍也是有人守衛著,這些守衛明顯的就要比的人精銳得若,雖然穿著便裝,但腰板挺得筆直,一股軍人的氣息呼之欲出。
方林巖一看到這些人,就知道找到正主了,玄洋會的這幫人與軍方的少壯派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的核心骨干,甚至武力都有著軍方的濃厚色彩。
甚至軍方能直接讓一批精銳士兵“退伍”,然后調撥給玄洋社的人用于進行間諜活動。
這時候時間緊迫,已經是屬于黎明前的黑暗這段時間了,并且方林巖摸進來的時候,還殺掉了好幾名的哨兵,這隨時都可能露餡兒,所以方林巖一咬牙,就借助暗影的掩護朝著一頂帳篷里面直接摸了過去,現在若是不冒些險的話,待會兒應該就更不好殺了。
來到了第一頂帳篷之前以后,方林巖仔細傾聽,發覺沒有人的呼吸聲,于是就又換了一頂摸了過去。
這一頂帳篷里面,鼾聲如雷,但仔細一聽卻還有一個人的呼吸聲,仔細聞一聞,還能發覺有著一股甜膩的脂粉氣息。
之前在小頭目的口中方林巖就了解到,玄洋社的這批人是昨天就到的,里面的核心人物是一名四十來歲,留著仁丹胡的胖子,據說是某某株式會社的社長,名叫稻葉先生。
這個日本人十分好色,自己帶著一個煙視媚行的女人,并且事兒很多,甚至還嫌棄馬桶太臟,那小頭目還只能去弄了個新馬桶過去。
而另外一個核心人物則是個年輕學生模樣,看起來頗為溫文爾雅,小頭目聽到自己的老大管他叫做“李少爺。”
方林巖覺得,自己要找的荒川多半就是這位李少爺。
不過,眼下時間緊迫無比,還有足足六頂帳篷,方林巖也來不及仔細探查了,只能直接從最靠近的帳篷入手。
好在現在的帳篷入口也沒有拉鏈,直接是用繩結套住,就類似于扣子那樣的系法,方林巖一匕首抹斷了繩扣,然后就摸了進去。
這種帳篷是類似于蒙古包的那種,相對比較寬敞,里面能放下一張床和柜子。當然,剩余的空間就顯得相當的逼仄了。
哪怕是在這樣狹小的環境下,方林巖的行動依然敏捷而謹慎,靠近了之后便能見到床上四仰八叉的睡著一個胖子。
大概是天熱的緣故,所以他的上半身都是裸著的,有著仁丹胡,臉上油津津的,這廝的呼嚕聲很響,毫無疑問給方林巖的行動制造了很大的便利。
靠近床榻之后,方林巖發現被胖子擠到了邊角處的那個倒霉女人應該是中國人,看起來還是有幾分姿色,楚楚可憐的樣子,身上穿著鴛鴦戲水的大紅色肚兜日本人應該不會這么穿。
方林巖靠近過去以后,直接伸手按在了這女人的頸側,沒過多久她就直接昏迷了過去。
緊接著,他來到了這名胖子稻葉先生的身邊,先丟了個偵查過去,確定是個普通人之后,然后拿起旁邊的枕頭之后,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胃部!
稻葉先生的雙眼一下子就明顯的凸了出來,發出了一連串“嗚嗚嗚”的暗啞痛苦呻吟聲,等到他緩過勁兒來了之后,方林巖已經將掠食之牙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低聲道:
“想死你就出聲。”
稻葉頓時滿臉恐懼,連連搖頭。
方林巖嘴角一揚,便將匕刃移開了一點,然后道:
“荒川在哪個帳篷。”
稻葉喘息著說了一句話,但是或許是因為恐懼的緣故,所以這句話說得很模糊小聲,方林巖皺眉道:
“再說一遍,說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