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種殘忍的毫無人性的封建包辦婚姻,你就不打算奮起反抗,以死抗爭,絕不服務,堅決要爭取婚姻自由,一定要為了真愛與萬惡的封建家長制抗爭到底…”
激昂的聲音在寬敞的大廳中不停回蕩。
整整一堵墻壁上都是雍博文揮舞拳頭慷慨演講的畫面。
坐在大廳正中位置上的老婦人面沉似水,重重地一拍桌子,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小子!跟他那死鬼爺爺一個得性,出個恭都能搞得跟拯救世界一樣重要!”
老婦人左右兩側各坐著兩排道士,年紀有老有少,但與老婦人憤憤的神情相反,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相互之間還不時地使眼色,相信要沒有老婦人在場的話,這些貌似高手的道士們或許會笑成一團。
“想笑就笑吧!”老婦人心情極為不爽,拍著桌子喝道,“我知道你們都想看我的笑話,既然看到了,那就笑吧,都憋著干什么,再憋到走火入魔,把肚子里的飛劍給消化了!”
眾道士們連忙正襟危坐,板起面孔。
其中一個長著篷大胡子的道士粗聲道:“掌門,這太平道的混小子實在可惡,這么多年了吃我們龍虎山,喝我們龍虎山,現在還要拐走我們十一代首徒,是可忍敦不可忍,待俺去教訓他一頓,讓他絕了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妄想,趕出龍虎界,再把蕓丫頭送到后山望日崖去關上個十年八載,日子久了,兩人感情淡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大胡子道士旁邊坐著一個清秀道士急忙擺手道:“非也,非也!”大胡子道士怒而拍案道:“賀子召,你當你是包不同嘛,再開口就非也非也的,老子可不客氣了!”清秀道士卻不懼他,搖頭道:“盧師兄,你剛剛這話有幾點謬誤,小弟要糾正一下。第一,雍博文在此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艾師兄一家是龍虎山人,艾師兄一家在春城也一直靠自己掙錢養活他,談不上吃喝我們龍虎山;第二,艾師兄撫養雍博文也不是白干的,當初我們可是收到雍漢生這份大禮,才答應下來,有了這龍虎界才能保全我龍虎山道法一脈在歷次運動中安然無恙,我們不能不承雍漢生這個情;第三,后山望日崖那是禁閉犯錯弟子思過的地方,蕓丫頭即沒犯錯,也就不能關到那里,再說了艾師兄也不會同意這么做,這個主意很不可行。至于把雍博文趕出龍虎界,蕓丫頭那里只怕是不肯同意的,她要是一哭一鬧,掌門就會先心軟,到時候盧師兄可就里外不是人,即得罪了蕓丫頭,又得罪了雍博文。”
“難道我還怕這兩個小輩不成!”大胡子盧道士吹胡子瞪眼,轉過頭卻背著老婦沖著那眉清目秀的仿佛女子般的賀子召道士擠了擠眼睛,一臉狹促表情。
“盧師弟行事向來這樣簡單粗暴,棒打鴛鴦有傷天和,再說現在是什么年代了,總要講究戀愛自由,我們要是強行將他們拆散,很不妥!”坐在盧道士對面的是個瘦小道士,白白凈凈,鼻子上還架著副金絲眼鏡,若是脫了道袍換身西裝,那就是一個相當普能的都市白領。
“顧師兄這話說得在理!”賀子召拍手道,“棒打鴛鴦不能硬來,既然掌門不想讓蕓丫頭落到雍博文手里,那設置點障礙好了,當年我們是怎么為難雍漢生的,如今就怎么為難雍博文!要娶艾家女,先為人中雄。蕓丫頭是龍虎山十一代首徒,想娶她得有那個實力才行,至少得勝過天羅古家…”
顧道士表示異議:“這太難了吧,天羅宗可是中南第一大派,古家財力雄厚,素有南天金門之稱,資產上百億,雍博文一個毛頭小子,太平道又散了,沒根沒底,怎么能拼得過古家。”
“就是要他知難而退嘛。”賀子召搖頭晃腦,一副諸葛之亮的神態。
“就怕他知難不退,效仿雍漢生當年拐走大師姐,那我們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回說話的卻是個女道士,瞧起來不過三十許的樣子,皮嫩肌滑,形態優雅,不像修道之人,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太太。
“這倒是個問題!”賀子召也犯難了,“不過,我瞧這雍博文不像雍漢生那種膽大包天的人物,也不像雍漢生那般背后有太平道支持,他要真敢硬搶人,那我們自然不能客氣,少不得要再把人搶回來,然后好好教訓他一頓!”
盧道士咧嘴大笑道:“那與我剛才提的辦法有什么區別,還繞了那么大個圈子,廢那么多事干什么,直接動手把雍博文打個生活不能自理趕走了事,蕓丫頭就是再生氣再傷心,過一段時間也就好了!”
賀子召搖頭道:“不妥,不妥,艾師兄與雍博文情同父子,你真要這么打他,艾師兄也不肯,艾師兄是謙謙君子,或許不會跟你動手,米師姐那母老虎卻是不好惹,你又打不過她,到時候只怕打人不成反被打,那可就成咱們龍虎山的笑柄了!”
“夠了!”老婦拍著桌子,大發雷霆,“你們這幫老的沒老樣,小的沒小樣,哪有點名門正派弟子的氣度!都憋著一肚子壞水,說來說去,就想我做這個惡人不是!就這樣吧,明天我就是見一見這個雍博文,想娶蕓丫頭,得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實力!姝璣,你馬上去看著蕓丫頭,從明天起不準她去見雍博文,一步都不許離開房間!當年雍漢生的事情,絕不能重演!子召,你與古思恩聯系一下,看看他最近有沒有什么安排,要是有空,就提前幾天過來,帶著古俊鳴!古家小子長得比雍博文英俊,人才比雍博文好,我倒看看雍博文拿什么跟人家爭!”
賀子召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愛情這東西是最沒理智可言的,蕓丫頭與雍博文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怎么可能見到帥哥就移情別戀?”
“不許再非也,再非也我就把你關去望日崖,讓你非個夠!”老婦大怒。
盧道士連連點頭:“好主意,現在就把他送上去吧,我可以代掌門動手押人!”
“都給我滾吧,沒有一個好東西!”老婦氣哼哼地趕人。
一眾龍虎山高人嘻嘻哈哈地站起來離開。
大廳里很快就安靜下來,只剩下老婦獨坐椅子中,氣哼哼地自語道:“一幫混蛋,我們艾家要是丟臉,你們幾個也別想安生!雍博文那個小子我可是從小就接觸過,看起來安分守己,實際上是個悶刺頭,你們就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