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還是弄清楚他們到了什么地方。
不過,以眼下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的狀態,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著實有些難度。
好在五十鈴嘉兵衛比雍博文要強一些,至少還能動彈。雍博文讓他翻了下隨身帶出來的背包,這里面裝有畫符的一應必備物品,還有魚純冰送給他的筆記本電腦和轉換器,這些東西他一直隨身攜帶,就算是在東京都和小野三堂打得昏天暗地之際,也不曾丟掉,尤其是那筆記本里存著以十萬計帶著強烈怨念的的鬼魂,若是不甚遺失,讓他們跑出來,就會立地化為嗜血惡鬼,造成天大的災難。包里的東西不可避免都進了水,幸好那筆記本和轉換器都是魚承世法力物品公司出產,本身便自帶避水功能,算是保全了下來,不過雍大天師自家的那一套家伙里除了不怕泡的符筆,什么朱砂符紙統統爛在一處,是不能再用了。雍博文無奈,只得讓五十鈴嘉兵衛在身上扯了塊布條放在自己左手邊,咬破食指,借著鮮血畫了一張聚氣符,此符使出,便可以聚集天地精氣為己用,快速恢復法力,不過這符必須得在極為安靜的情況下使用才有效果,期間稍有移動就會中斷。借著這聚氣符,雍博文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恢復了三成法力。靠著這些法力,雍博文扯了一堆布條,再把食指重新咬破,畫了十道符,自己五道,五十鈴嘉兵衛五道,兩道燒化為灰內服,三道分別貼在胸口、額前和丹田,借由法術活血療傷,又花了一個小時,除了骨折這種重傷外,其他相對較輕的傷患盡都痊愈。五十鈴嘉兵衛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不禁對雍大天師的法師贊嘆不已。但對于雍博文來說,最大的問題還是法力沒有恢復,原本恢復的那三成法力,治傷又消耗得七七八八。不過雍博文也不打算再泡在冰冷海水中,一能活動,便與五十鈴嘉兵衛收拾東西,各抱一個小丫頭,順著沙灘向海岸深處走去。
穿過亂石嶙峋的海灘,便是一片茂密的棷樹林,站在密林邊際向兩側張望,冷清清連個鬼影都見不到。昨夜那場海嘯也襲擊了這里,樹林邊上的棷樹被浪頭打折了不少,熟透的棷顆摔落一地。兩人撿那尚完好的棷子敲開吃些充饑后,雍博文找了塊平坦的地方重新貼上聚氣符恢復法力,待能支持使用千魂慟,便飛上高空觀察。
這卻是一處并不是很大的島嶼,島上植補茂盛,東南方向上有個規模不是很大的鎮子,也就是橫縱四條街道,最高建筑僅是三層小樓,正值深夜,鎮中燈火稀疏,隱約可見人影晃動。鎮子就座落在海邊,碼頭上泊著幾十條船,有大有小,黑暗中也看不太清楚!
看到鎮子,雍博文大喜,落回地面,與五十鈴嘉兵衛穿過棷林,不多時便走進小鎮。
街道狹窄而且泥濘,遍地垃圾,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刺鼻的腥臭味道,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正搖搖晃晃沿街走來,邊走邊大聲說笑,這幾人都只穿了條短褲,精赤著黝黑的上身,皮膚上滿是猙獰的紋身,腰上居然明目張膽的別著手槍!
看到那幾個男人的紋身,五十鈴嘉兵衛目光一凝,悄聲對雍博文道:“他們是山口組的!”
雍博文就是一愣,難道說一陣風又給吹回日本去了?要不然怎么一上岸就能碰上日本的黑社會?這日本的黑幫背后無不有術法界勢力的影子,而山口組的幕后老板正是真言宗,只不過日本法師協會在國際法師協會的支持下崛起后,大力發展自己的勢力,對風頭最盛的山口組大力打壓,山口組勢力日漸萎縮,到今天已經只是個二流幫派了。
那幾個山口組員已經看到了一身狼狽的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指著他們大笑起來,還大聲吼著什么,不過卻沒什么敵意,更像是在惡意地嘲諷自己看不順眼的人。五十鈴嘉兵衛一聲不吭,等幾人從他們身邊走過之后,這才對雍博文解釋道:“他們是在嘲笑我們,說我們又不知是哪個幫的倒霉蛋趕上這場海嘯了,居然還能活著回來,真是走狗屎運之類的話。倒沒什么敵意。”
雍博文點了點頭,自也不會跟幾個醉鬼一般見識,繼續向鎮子里走,剛走了幾步,忽聽一陣密集的槍聲響亮,急雨般的火亮光點擊破街邊一幢二層樓的門窗,落在街上,濺起片片泥浪。慘叫聲中,一個人影撞破大門跌跌撞撞地沖上街,一面舉槍向屋內射擊,一邊倉皇逃竄,跟著四五個端著自動步槍的大漢自屋中沖出。先頭逃出來那人是個黑膚卷發的黑人,而后面追趕的大漢卻都是白人。那黑人沒逃多遠,就中了一槍,那幾個大漢追上去,對著他一通射擊,把整個人打得跟一灘爛肉一般,方才罷手,然后轉頭囂張地看了看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扛起槍轉身離開。
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個小鎮很是詭異兇險,這般當街火拼,不避人不說,也不把目擊者殺掉滅口,簡直是太不合理了。五十鈴嘉兵衛都已經做好出刀殺人的準備了。他那把長刀一直隨身不離,即使是海嘯中那般緊急的情形下,也沒有扔掉。
“干,大半夜的也不讓人睡個安穩覺!”
有人忽的大罵出聲,居然是雍博文能聽懂的中國話,而且還是個女人。雍大天師不禁大喜,循聲看去,就見不遠處的黑暗角落里一人正扶著墻彎腰大罵,罵兩句又低頭吐了兩口,這才慢慢直起腰,抬手擦了擦嘴,歪歪斜斜地往這邊走過來。走得近了才看得清楚,這是個年輕的女人,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臉上臟兮兮的,也不知蹭的什么埋汰東西,連樣子都看不太清楚,一頭烏黑的長發扎成一個馬尾巴,超短的牛仔短褲,將一雙修長筆直的大腿完全暴露出來,小吊帶T恤,胸前露出一條深溝,打扮得清涼異常。
“你好!”
雖然對方是個女醉鬼,但看起來比起那些持械兇徒要安全多了,雍博文決定向她問一下這里的情況,急走幾步,迎上去先問了聲好 冰冷的槍口在下一刻頂在了雍博文的腦門上。
以雍博文的本事,竟然也沒有看清這女人是從哪里拔出槍來的,只覺眼前一花,槍已經頂在了腦門上,登時嚇得雍大天師出了一身冷汗。
五十鈴嘉兵衛怒喝一聲,鏘地一聲拔出長刀。
便聽砰的一聲槍響,五十鈴嘉兵衛長刀閃電般在身前掠,崩起一蓬火星,竟是一刀將射來的子彈砍落。不過他也不敢再妄動了,那女人竟又掏出一把槍來,正晃晃悠悠地對著他。高手過招,一試便知深淺,這女人出槍射擊的速度簡直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若是正面單挑,五十鈴嘉兵衛倒也不懼她,只是現在雍博文在她手里,以這女人表現出來的手段,他很開槍打爆雍大天師的腦袋之前斬斷她的手腕,所以只好以靜待動。不過五十鈴嘉兵衛倒也不太擔心,拔刀救人只是表示一個忠心的態度,他清楚的很,就算是不論雍博文的救命之恩,離開日本之后,他也只能靠著雍大天師這顆大樹乘涼了,所以在適當的時候表現一下自己的忠心是很必要的。他并不認為雍大天師需要自己的幫助,在他眼里雍博文那簡直就是神一般的人物,怎么會被一個女醉鬼區區一只槍就難倒?需要的話,解決她只是分分鐘的事情。可惜,雍大天師此刻法力見底身無余符,對著腦門上頂著的冰冷槍口根本無計可施,正盤算著以自己的輕功身法如果突然行動,能不能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成功逃走。
“好刀法,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連子彈都能斬開的家伙!”
女醉鬼晃了晃槍,強睜著醉意朦朧的雙眼,看了看五十鈴嘉兵衛和雍博文,突地打了個很響的酒嗝,一股子臭魚爛蝦的嗆人味道撲鼻而來,差點沒把雍大天師給熏個跟頭。
“你們是新來的?遇上海嘯了吧,能活著上來還真不容易!販毒的?走私的?倒賣人口的?看我喝多了想占老娘便宜怎么著?”
雍博文連忙高舉雙手,道:“誤會,誤會,我只是想問一下這是什么地方,鎮上有旅館嗎?”
“你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女醉鬼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哈哈大笑,那持槍的手隨著笑聲抖個不停,嚇得雍博文的心肝也隨著不停地顫,生怕她手一抖再走了火。
“少跟我裝像了,來到這里,還裝什么糊涂!沿著街往前走,到了路口左拐就能看到了旅館了。不過你們去也沒有用,白天的時候來了伙人,把旅館房間都包下了。你們要是想找地方休息的話,我給你們推薦一個,順著路往前走,到了路口右拐,走到下一個路口,能看到一家醫院,雖然那里已經廢棄很久了,但遮風蔽雨也沒什么問題。”
“謝謝,多謝!”雍博文連忙表示感謝。
“少跟我來這套,大家都是王八蛋,誰不知道誰,裝什么斯文人!”女醉鬼收起槍,抬手指了指五十鈴嘉兵衛,“喂,耍刀的,有機會打一場怎么樣?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五十鈴嘉兵衛雖然對法師怕得要死,但對普通人卻是毫無畏懼,點頭道:“只要我家主人同意,我樂意奉陪!”“嘁!”女醉鬼不屑晃了晃手指,歪歪斜斜地繼續前行。
雍博文這才抹了一把冷汗,沖五十鈴嘉兵衛招了招手,沿街往前走,走了幾步,忽聽身后傳來那女醉鬼哎喲一聲驚叫,兩人回頭一瞧,只見那女醉鬼正絆倒在那個被打成爛泥的黑人尸體上,整個人都趴在那灘血肉中,艱難掙扎了幾下,實實承承地趴回去,就那么響起了響亮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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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七點多才到家,收拾一下,吃點東西,趕緊開寫,努力到現在,不敢再熬了,明天還要起早呢。
爭取周末休息能多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