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魏榮確實調查到了雍博文想知道的基本信息。
從年齡身份上來看,逄清恒顯然有重大嫌疑。
顯然一個熟悉春城法師協會內部事務的外人是不可能憑空跳出來的。
而一個高級會員的直系親屬卻能對這些事情有很多了解,需要的話還可以從側面了解更多。
而逄清恒的身份也能解釋另一事情,那就是拼圖放出后,居然沒有人當場認出圖像上的人的身份,十之八九是礙于逄增祥的面子。
逄增祥身家巨億,卻又豪爽好客,身為長白派長門,本身也是實力雄厚,在春城法師界人脈廣人緣好,就算是認出是他的兒子干了這件事情,也不會有人冒著與他翻臉的危險當場指出來。
說老實話,雍博文對逄增祥的印象還算不錯,畢竟這是第一個不是因為人情關系而租了他四個鬼的客戶,當然雍大天師自己是這樣認為的,至于陰森一夏山莊競聘會后爭先恐后來找他租鬼的那些協會會員,他就沒那種好印象了,無論租多少鬼花多少錢,都認為那是礙于魚承世的面子,想把他捧起來的緣故。
做為一個基本上涉世不深,思想還算純潔,一腦門子想靠自己努力獲得成功的年輕人來說,這種行為份外讓他覺得討厭。
放下電話,雍博文原地轉了幾圈,最終決定趁夜去逄增祥家里偷偷看一下,看看那個逄清恒是不是真的就是那個騙走惡魔的小胖子。
推開臥室門偷偷瞧了一眼見,見艾莉蕓睡得正香,又把門重新關好,悄悄去門。
雍博文剛一關上臥室門,艾莉蕓就突地翻身坐起,側耳聽著,直到傳來那聲輕輕的關門響動,,跳下地推開臥室門,客廳里空無一人。
“死小文,怎么就不能乖點,非要出去惹事生非嗎?小時候那么老實,怎么大了卻這么不聽話?”
艾莉蕓咬了咬嘴唇,返身抓起外衣,就往外跑。
黑貓棉花蹲坐到臥室門口,直勾勾望著艾莉蕓,卻不肯讓路。
“棉花,不要擋我路!”
“喵!”
“小文肯定又出去搞事兒了,我得盯著他!”
“喵!”
“我是后天早上才走,沒離開前,我還有這個權利!”
“喵!”
“喵你個頭啊,再亂喵,我就把你的胡子都拔掉!”
“…”
“不許搖頭,你是貓哎,不是猴子,搖頭像什么樣子!”
“…”
“快點給我讓開,你個死叛徒,平時有事躲得遠遠的,要么就藏起來讓人找不到,沒事兒的時候就跳出來管這管那,你倒底是誰家的貓啊?小文自己出去萬一碰上危險怎么辦?萬一碰上那些和尚怎么辦?萬一…”
“喵,喵,喵!”
“好棉花,讓我去吧,我也就能再看他一天了,你也知道大姑姑那個人,去了她那里之后,我…”
艾莉蕓眼圈一紅,珠子般的淚水就一雙一對地往下掉。
好吧,老說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尤其是美女的眼淚,那是男人都擋不住,現在可以證實,別說男人了,就是快成精的老黑貓也受不了。
棉花聳拉著耳朵,低頭讓開。
“謝謝棉花!”
艾莉蕓一抹眼淚,就往外跑,走了兩步,突然停下,“棉花,我們一起去吧,我要不在,以后就得你看著他了,平時可不能偷懶哦!”
棉花噌地一下鉆到了沙發底下。
“死貓!”
艾莉蕓很無語。
且說雍博文下了樓,正想去開車,忽聽有人喚他:“雍天師!”
隨聲走過一個,正是逄增祥。
“逄掌門,你有什么事情?”
剛要去人家偷窺,這正主就先找上門來了,雍博文很是有點心虛。
逄增祥笑著招呼道:“天師,這么晚了還出去?”
雍博文撓頭道:“呃,大家都忙著,我也想出去找找線索,看能不能幫上忙,畢竟那惡魔是從我手里丟掉的。”
“正好,我來找雍天師也是為了這惡魔的事情。”
“你有線索了?”
“我們…找個地方談吧。”
逄增祥向四周瞧了瞧,欲語又止,“我知道這附近有個通宵茶座,環境不錯,挺安靜。”
雍博文自是沒有什么意見。
兩人駕著自己的車,一前一后,來到附近名為品茗軒的茶樓。
這茶樓名字取得無甚新意,裝飾得也沒什么特別,可生意挺火爆,樓下的停車位上滿滿騰騰,兩人費了好大勁才把車停下,進了茶樓,穿著黑底紅紋對襟小團花中式服裝的女服務員將兩人引進靠里一間包房,遞上茶單。
兩人的心思都不在喝茶上,隨意點了壺君山毛尖,把服務員打發走,卻一時陷入沉默。
雍博文不是那是沒話找話的場面上人,這種情況下不知說什么才好,好半天,逄增祥嘆了口氣,開門見山地道:“天師,說實話吧,我是來求你幫忙的。”
雍博文心里就是一動,暗想看來有門,那逄清恒十之八九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逄掌門,有什么事情你說,我雖然沒什么本事,但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盡力。”
“不瞞天師你說,那個從你手里…”
逄增祥剛要說正題,忽聽有人輕輕敲門,只以為是服務員送茶,便道:“進來!”
嘩啦,門一拉開,香風撲面,涌進四五個濃裝艷抹的年輕女子,都清一色穿著緊身的高開衩旗袍,笑厴如花,進門先齊齊鞠躬,為首的女子年紀稍大,也不過三十多歲,一臉媚笑,“兩位老板,要陪茶嗎?姑娘們,跟老板打個招呼。”身后那群女人便齊聲招呼,“老板好!”轉身一側,一撩旗袍前襟,開衩直到腰上,把光潔修長的大腿與多半個白花花的屁股都露了出來,隱約可見兩股中半透明蕾絲邊的丁字小內褲。
雍博文哪見過這場面,一時看得心中砰砰亂跳,只覺臉上發燒,連忙掉轉目光,注視著逄增祥,心說了,“難道這位逄掌門要施展美人計?”不禁心中發慌,直問自己怎么辦,很懷疑自家二十幾年修下深厚的定力能不能頂住這么強烈的誘惑,一時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逄增祥那是生意場上的成功人士,這種場面顯然見得多了,毫不為其所動,三個字打發,“不需要!”
做*的最關鍵是會察顏觀色,看人下菜碟,一聽逄增祥的語氣,就知道這二位不是來找樂子的,那大半夜的不找樂子卻跑茶樓來,怎么也不能是興致勃發不睡覺來品茶,一定是要談事情,而是不傳六耳的隱秘事情,連忙道了個歉,帶著幾個女人轉身離開,倒是那幾個妓女有些不甘心,轉身間還在騷首弄姿拋幾個媚眼,更有甚者將旗袍后擺使勁撩了一下,把個白生生圓滾滾的屁股整個亮出來,弄得雍大天師一時意亂神迷。
等門關上,逄增祥苦笑道:“這些個地方啊…肯定是門子給通風報信了,見我們兩個都開著好車,以為是來找樂子的有錢人。”
雍博文干笑兩聲,心里頗有些失落。
要說這男人吧,潛意識里都期待著能有那么一兩次露水艷遇什么的,對于雍博文向來這種老老實實的乖寶寶,也不例外,只是有賊心沒賊膽而已。
逄增祥重重嘆了口氣,“天師,不瞞你說,那個從你手里騙走惡魔的人,叫逄清恒。”
雍博文一聽,果然沒錯,但面上還要裝糊涂,“他是你的親戚?”
“是我兒子,這也是家門不幸,出了這么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惹禍精!”
“他要那惡魔干什么?”
“您別見怪,其實那個不是惡魔!”
“哎?不是惡魔?那是什么東西?那天晚上有個法國來的貝阿家的克里斯汀,說那個是惡魔啊。”
雍博文一臉詫異,克里斯汀那法國來的驅魔世家專業人才都認定那考試卷是惡魔了,怎么到逄增祥這兒又不是了?當然了,這事兒他也是真不懂,有道是術業有專攻,天師派對鬼啊妖啊的很有心得,可這惡魔卻是從來沒碰上過,雍大天師也是兩眼一抹黑,只能相信專家意見,誰知道專家也有不準的時候啊?
逄增祥苦笑道:“說是惡魔也不完全不對。”
雍博文徹底糊涂了,“那它倒底是不是惡魔?”
“它從地獄上來之前,是個小惡魔沒錯,可被您捉到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一個真正的惡魔了。確切點說,它是一只精,考精!”
“考精?它是個精怪?不像啊,一點精怪的特征都沒有。”
天師派典籍里面自然是有精怪的描述,有道物異為精,獸異為妖,精怪妖怪與惡魔這種東西可是有本質上的區別,那張考卷雖然是異常之物,但無論法術形態都是典型的惡魔做風,跟精怪可沾不上一點邊。
“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精怪。您知道我們長白派向來以訓獸聞名天下,其實我們還有一種秘傳法門,可以聚靈成精,草樹都是性命,與人一樣先天就具有靈性,偶爾有一兩個靈性重的就可以成精,慢慢修練成精怪,可這機率太小,我們長白派便有這樣一個法門,可以聚集草樹的靈性,把某一個植物培養成精!但這個過程極為緩慢,而且培養出來的都是低級精怪,而且向來僅限于活的植物,派不上大用場,一直以為都沒有人重視。這些年網絡信息互通,我們對西方的法術神怪有了一定了解,后來根據他們的惡魔召喚陣改良了聚精法,可以把地獄深處的低等惡魔召喚出來,束縛在特定物體里,再聚集同類物品的靈來培養,以實現短期內培養出實力可觀的精怪的目的。清恒學了這個法術之后,偷偷召喚了一只惡魔,束縛在考卷里,再收集各大學校中對于考試巨大怨念而產生的考卷靈來培養,慢慢把它培養成了一只考精!”
“這個東西能派什么用場?好像沒什么本事啊,就一個考試的幻境,還是初中水平的,我一下就破掉了。”
“天師您非比常人,自然不怕這考試幻境。”逄增祥先小小地恭維了一下,“不過,清恒培養這個考精不是為了對付什么人,而是為了應付考試!考精成形后,用特定的方法煉化融合到自身,就會擁有考精的特殊本領,考精擁有成長的本領,上了高中就能自動根據高中學習內容形成高中考試幻境,自能擁有破解所有高中級試題的能力,也就是說,融煉考精之后,清恒就會成為戰無不勝的應試天才!”
“你的意思是說…”雍博文嘴角抽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那么大力氣,從地獄召喚了一個小惡魔,布置陣法,到各個學校收集考試怨靈,最終的目的只是為了應付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