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雍博文突然間滿頭大汗,一副便秘模樣,艾莉蕓不解地問:“怎么了?”
“我把棉花放在背包里,怎么不見了。”雍博文還有最最重要的一句話沒有也沒敢說出口,那就是裝鬼的那個玉瓶也一并不見了!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那里面裝了幾百個的鬼!萬一被不知情的人放出來,還不知道得惹出什么事情來。要知道那些鬼可都被關了不少時候,難保不會有一兩個出現點精神分裂癥狀之類的毛病而變成厲鬼!
想到可能引起的后果,雍博文心里不禁砰砰直跳,緊張得全身泠汗直冒,襯衫背心剎時濕得精透。
“你怎么還帶著棉花?”艾莉蕓不解地說,“快去找找吧,醫院里不讓帶寵物的,別再讓人給抓了。”
雍博文等的就是這句話,馬上轉身就往外跑。
“應該不會有事吧,那個玉瓶我已經用法咒封住了,符紙貼在瓶口里面,不會有人看到的。死棉花,真是只笨到家的貓了,讓它看著瓶子,它倒好,連自己都丟了…”
“果然是太平興國時期的玉壁紋彩離花水瓶啊…”
發出這一聲充滿了貪婪與興奮感慨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干瘦男子,穿著一身漿洗得干干凈凈的藍白格子的病號服,雖然年紀不大,但腦袋已經半禿,光溜大腦門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臉部皮膚呈現出一種重病纏身多時才有的蒼白與干枯。但此刻,他的臉頰上卻泛著因激動而引發的不正常殷紅。
“想不到起夜居然能揀到這么個寶貝,我李學仁終也于有時來運轉的一天了。”他一面嘿嘿低笑著輕撫手中的玉瓶,一面賊頭賊腦地往門縫里往外張望。
剛剛在走廊里踩到那個不知是誰扔在地上的背包里,他還覺得很倒霉,想要大聲叫罵兩句,找到背包的主人來,可還沒等他喊出聲,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卻從包里滾了出來。
他原本是個專門倒騰古董的小販,雖然一輩子沒買到過真正的寶貝,但眼力卻是不差,一眼就看出這被人隨隨便便扔在地上的玉瓶似乎是北宋年間的古物,他立刻把已經涌到嗓子眼的那聲喊叫又吞了回去,往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抱起玉瓶,一溜煙地跑回衛生間,隨便選了個廁位躲進去,坐在馬桶蓋上,仔細地鑒賞了一翻,終于確定這是一只北宋太平興國年間的玉壁紋彩離花水瓶。
他幾個月前剛在新聞里看過關于這種玉瓶的消息——那是在索斯比拍賣行上被拍賣的一只相同樣式的玉瓶,最后成交價是三百萬美金!
一想到懷里抱著的是三百萬美金,他就激動得喘不上氣來,有點心*發作的前兆,連忙從兜里掏出藥瓶來含上兩粒速效救心丸。
“喵…”一聲輕輕的貓叫在李學仁腦袋上面響起,嚇得他渾身汗毛倒豎,眼前一黑,差點沒把含在嘴里的藥丸吐出去,扶住墻壁好一會兒,才算恢復過來,抬頭一看,便見一只肥大的黑貓正路趴在間壁墻上,瞪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哪來的死貓,真他媽討厭。”李學仁罵了一聲,沖黑貓揮了揮手,想把它嚇走,但黑貓卻不領情,只是擺了擺尾巴,仍緊緊盯著他。
“靠,看著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耗子。”李學仁罵了一句,不再理會這來得稀奇地黑貓,接著低頭查看懷里的玉瓶,越看越是喜歡,越看越是高興,仿佛已經看到那大筆的美金抱在了懷里一樣,看了一會兒便憋不住地嘿嘿直笑,這要讓精神科醫生給撞見了,一準兒得給他換個病區。
他看了一會兒,發覺瓶口處有點黑黑的東西粘在上面,以為是剛才在地上粘到了臟東西,便站起來往外瞧了瞧,見沒有人進來,這才走出去把玉瓶湊到水籠頭底下沖洗。
細細的水流落到瓶口上方便好像被什么擋住了似的,直接順著瓶外壁流了下去,仿佛那瓶口處蓋了個透明的蓋子,又好像那瓶子里面已經塞滿了東西,甚至連一點點的水珠都再也裝不下了。
可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瓶子都沒是空的,而且也沒有蓋子。
李學仁懷疑地把手伸進到瓶口里摸了摸,結果扯出一張黃紙條來,上面畫著彎彎曲曲的符號,看起來是張符,已經被浸得濕透,連上面的符號都被水暈化開成一團團模糊。他隨手把符紙扔進了下水道,再次用瓶口接水,可水卻依然流不進去。
“真他媽的邪門了。”他不解地嘟囔著,把瓶子倒過來使勁晃了晃。
“別晃了!”突然如其來的聲音在瓶子里響起,這聲音陰惻惻寒意實足,怎么聽都不像是人能發得出來的。
李學仁被嚇得手一哆嗦,玉瓶脫手而,他不禁慘叫一聲,再想伸手去搶救,卻已經來不及了,玉瓶直直地朝地面摔了下去。
這一下要是落得實了,估計這瓶子立馬就得變成幾十上百塊。
“不要啊。”李學仁發出了絕望的哀嚎,眼前一片黑暗。
但奇跡出現了,當玉瓶眼看就要落地的那一瞬間,它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托住了一樣,開始緩緩的向上回升。
一股淡淡的黑氣從瓶口里好像水流一樣冒出來,迅速爬滿了光滑的玉瓶外壁,讓這白色的瓶子眨眼工夫就變成了黑白相間的模樣。
望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可憐的李學仁甚至還來不及為玉瓶完好無損而歡呼,就一直不吭地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凡人肉眼看不到的老鬼,托著玉瓶,站在洗手池上,望著倒在地上的家伙,困惑不解地搔了掻頭,“我死得就那么難看嗎?至于看一眼就嚇過去了。”
“喵嗚”一聲,黑貓棉花輕輕跳到地直,神氣地在李學仁的身上來回挪著小碎步,一邊走還一邊搖頭,也不知道是在那里對這廝的膽小表示輕蔑,還是對老鬼的糊涂表示不滿。
“吱…吱…吱…”
尖銳的警報聲隨著閃爍的紅光一同充滿了整個空間。
這是個面積大約在四百平方米左右的寬敞房間,正東的墻壁上是個寬大的電子屏幕,顯示著整個春城的詳圖,這不僅包括城區,甚至周邊的小村莊都詳細地列了出來。屏幕前方是一排監控儀器。因為是夜晚的關系,只有兩個坐在儀器前的值班人員。
此刻,電子屏幕上城區某處的位置,正有一個鮮亮的紅點不停閃動,而下方儀器上的一盞小紅燈好像警燈一樣轉個不停,尖利的聲音正是從紅光下方傳出來的。
“是東城區。”其中一人一邊說著,一邊在儀器前快速操作著,“匯苑路明仁醫院,三樓,東側衛生間,標準指數3.26,非厲鬼型鬼魂,年限約42,危險指數0.1。”
另一人則拿起面前的話筒開始呼叫,“這里是監控中心,確認明仁醫院有非正常產生的鬼魂出現,請附近的伙計前去處理。”
十幾秒鐘后,傳來回音,“這里18組,正在附近,前往調查,請將相關數據傳送過來。”
“呃…”呼叫者呆了一呆,懷疑地問,“小魚兒,這種事情好像不是你們負責吧。”
“你有意見嗎?”儀器中傳來很的聲音很甜美很溫柔,但那呼叫者卻好像聽見狼叫的小羊一樣嚇得打了個哆嗦,連忙說,“沒有,沒有意見,數據這就傳送過去。”
“謝謝。”話筒那邊的聲音隨即消失。
呼叫者呆了一呆,滿臉擔憂地對同樣一臉不知所措神情的同伴說:“不會出什么事情吧。”
“應該不會吧,羅小姐肯定是跟她在一起的。”
“呃…就這樣我才擔心啊。”
“為什么?羅小姐辦事向來穩重細心…”
“是啊,可羅小姐也向來對她千依百順,什么都由著她的性子來啊。而且,你來得晚,有些事情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通知主席?”
“如果主席知道的話,她肯定能猜出是咱們通風報信,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那該怎么辦?如果真讓她鬧出什么事情的話,追糾起責任來,咱們也跑不掉啊。”
“是啊…有了,我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快說。”
“我們拋硬幣吧,字就通知主席,背就不通知。”
“這…就是你的辦法…那就這樣吧。”
呼叫者掏出一枚硬幣向上拋起,雙手在空中一合,將翻滾的硬幣夾住,緩緩打開。
“是字,通知主席吧。”
通訊器中突然傳來冷冷地一聲,“哼,你們兩個家伙,我可都聽到了。”
“什么?”兩人臉色大變,急忙撲到通訊器上查看,然后同時發出一聲哀嚎,“這下可慘了,通訊器沒關!”
“哼,呵呵呵呵…”
陰森森的笑聲從通訊器中不斷傳出,帶著強大的壓迫感瞬間充滿了寬敞的空間,讓兩個倒霉蛋一時滿頭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