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方的矛盾有著深刻的歷史原因。
當年百年大戰正是從北方開始,迅速席卷全國,北方各大小門派但凡是尚存的,都加入過同信會,與教廷和巫師公會連番血戰,至百年戰爭結束時,門人弟子多數十不存一,可以說與教廷和巫師公會有著刻骨血仇。而南方各門派卻有相當大一部分加入了大聯盟,在百年戰爭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可以說南北方之間的仇恨并不比北方與教廷巫師公會的仇恨少,甚至更讓北方法師無法釋懷。
百年戰爭結束之時,同信會借著紅朝鼎定中華的龍氣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教廷和巫師公會狼狽退回歐洲,大聯盟的幾大骨干勢力,如嶺南丁家、蘇東利家、武夷山夜隱派均是倉皇舉族出逃,而那些依附于大聯盟的中小門派,沒有出逃門路,只能各自隱匿行跡,如喪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終日,靜候著勝利者清算復仇的降臨。
不過,預料中的清算并沒有發生。這當然不是同信會寬宏大度,而是因為形勢變化太快。紅朝鼎定中華后,大力打擊封建殘余勢力,掃蕩反動會道門,摟草打兔子,整體一鍋端,但凡有敢于露頭逆流而動的統統鎮壓,獲得了百年戰爭勝利的同信會諸門派最終在雍漢生的指導下采取了潛伏隱藏以待時局變化的策略。可接下來紅朝改元改革,開放門戶,當年背著漢奸之名出逃的大聯盟堂而皇之地頂著海外游子的名號正大光明的回來了。只是他們也不敢深到北方招搖,除了一部分人因為深仇而潛入東北殺害雍漢生滿門外,其他的都在南方轉悠,搜尋當年那些沒有遷走的中小門派,于深圳舉行了中華法師第一屆聯盟大會,就算是成了中華法師協會,實際上當時的中華法師協會嚴格上來說只能被稱為南中華法師協會,因為根本就沒有北方門派參與。而南方諸門派就借著這一便利,靠著海外勢力的支持快速發展,很快壯大發展,一時間信心膨脹,又因為內部諸派爭權奪利斗爭,而起了引入北方派系的念頭,一來是想統一全國術法界,做個名符其實的中華法師協會,二來是想引入新勢力打破當時法師協會內諸派勢均力敵的情況,于是一直被排擠在法師協會之外的北方派系才得到進入法師協會體系的機會。而對于北方派系而言,加入法師協會并不代表他們已經忘記了當年的仇恨,只是多像茅山派這般為了抓住難得的發展機遇,所以看著南方派系向來也不順眼。
南方派系中的鷹派就是極度仇視北方派系的門派成員,多半是百年戰爭中與北方派系有過深仇大恨的,也有一小部分是因為北方派加入法師協會發展起來后,利益受到了侵害,看北方派系自然沒有好臉色。
胡奇彥所屬的南溟劍派在百年戰爭時只不過是個小門派而已,沒幾個高手,大點的戰斗都插不上手,也就是搖旗吶喊敲邊鼓的角色,與北方派系談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這沒有遠恨卻有新怨,南溟劍派加入法師協會后,吸取國內先進經驗,又借貸了海外大聯盟的扶助資金,開辦了一家劍廠,利用本派秘術生產術法制導型暗器,如飛刀、飛劍、飛鏢什么的,最遠射程可達二百米,百發百中,在當時環境下堪稱利器,一經推出即大受歡營,這些年來賺得盆滿缽滿,已經由一個小廠子發展成了集團公司。只是花無百日紅,自打魚承世的術法物品公司開始推出以現代槍械為原型改進的術法武器后,南溟劍派的情況就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作為競爭對手,南溟劍派自然看著茅山派不順眼,連帶著對整個北方派系也有氣,此時對著魚承世支持的雍博文更是氣上加氣,百般不順眼,迫不及待地就跳出來訓斥了。
雍博文倒是被這胡理事突如其來斥責弄得一愣,他還沒說不同意呢,這急著跳出來說什么他想搞特殊化,這不是硬扣帽子嘛,一時心中有氣,也不管這位是總會來的大領導,眉頭一挑,冷笑道:“什么時候總會變成黨組織了!我加入協會的時候,可沒見公約上有這么一條,就記得好像說協會是我們這些法師的共同合作組織,最根本的目的是為廣大法師同仁服務,所有人都是來去自由,只要不違反協會的基本原則,協會不可以對會員個人行為提出強迫性要求。”這倒是不假,法師協會最初成立的時候,就是那么一個松散的組織,主要是歐美各實力大派為了協調關系而成立的,只是經過這么多年的發展,實際權力已經越來越大,管的事情也越來越寬,尤其是各國法師協會都在由松散向緊密發展,越來越具有威權性。特別是在中國這一畝三分地上,天然就有著中央集權的傳統的,總會的威權這些年來不斷加強,對會員的約束與管理也越加嚴格,大家都沒什么異議,也覺得這樣挺好。可問題是,事實雖然是這樣發展了,可協會的公約卻一直沒有改,大家都默認自然沒有什么問題,可依照公約基本原則提出來,那現在所有法師協會的做法都是違背基本公約條款的!
胡奇彥怒道:“難道你還想反對總會的和約不成?我看你是不想在協會里呆著了!”
雍博文豎起食指,有些輕佻地搖了搖,簡單提醒,“我是紫徽!”
紫徽會員,法師協會諸多會員級別的頂層,金字塔尖端的存在,已經遠非普通高級會員所能比擬,如果要開除一個紫徽會員的話,本國法師協會是沒有權利的,只能向國際法師委員會提出申請,并上報理由與證據,由國際法師委員會來裁決。
“你,你…”胡奇彥氣得臉都青了,指著雍博文道,“你要是敢拒絕這份和約,跟去澳大利亞搞事情,破壞我們兩國法師協會之間的關系,國際委員會也不會容你!”
“那是國際委員會的事情,輪不到你管,快坐下吧。”雍博文不屑地道,“包副主席跟我談話,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真是沒有規矩,看來是不想在協會里混下去了。”
胡奇彥不禁一愣,飛快地拿眼角余光掃了包正國一眼,果然看到包副主席臉色有些不豫,連忙強壓怒火與厭惡,道:“你要是執迷不司,我也懶得管你!由包主席決斷吧!”說完趕緊坐下,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