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過?”
秦曉月一臉懵逼,但也嗅到了一絲不詳的氣息。
“我和你、還有李大哥應該都碰過吧?”
杜非羽緊皺的眉頭并沒有松開。
他向四面張望,余光很短暫的在潘之安的房門前停頓了一下,就重新恢復了開朗的表情。
“沒那么嚴重的。”杜非羽戲謔道,“我就是想嚇你一下。”
“你又調戲!”秦曉月很氣惱,“我還以為你要什么認真的事情呢!”
杜非羽只是不置可否。
他給阿白服了藥,安頓她睡下,就對秦曉月道:
“現在就放她在房間里休息吧,我們在這里也只會礙手礙腳。正好缺食材,你要不跟我一起出去采購吧?”
“羽,你把我當十七姐的替補了嘛。”
曉月嘟著嘴,不太開心的樣子。但杜非羽卻是不由分地拉著曉月出了門。
阿白只感覺周圍都是迷茫不清的灰霧。
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壓迫著自己,讓她不得不拼命掙扎。
但是驚醒之后,臥室里空空蕩蕩的,又什么東西都沒櫻 “我以前的發情期會比較虛弱,但也不至于變得這么糟糕呢…”
阿白勉強支撐起身體,反而覺得比早些時候還要更加虛弱。
“再休息一會兒吧…”
她感覺到杜非羽和秦曉月好像都不在,便重新躺下。
一閉眼,臥室又變成了令人恐懼的迷霧空間。
迷霧之中走出一個長長的黑色鬼影,緩步走向阿白,伸出長爪就要向阿白的頭頂抓落。
二次驚醒。
阿白發現自己的薄衫已經濕透了。
“杜非羽你死到哪里去了…”
阿白掙扎著要下床,卻發現身體的衰弱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再次被嚇醒之后,她似乎就只剩下勉強動彈一下的力氣了。
“這…這是什么…”
阿白望著自己顫抖的手。
一道道紅絲好像裂紋,從手腕蔓延到了指尖。
雙足也是同樣的情況,紅絲正沿著腿向更上方攀爬。
“不好,現在我沒有能力應付這個…”
床鋪離門不到兩米,阿白扭動著起身,但還是無力地栽倒在霖上。
“怎么會…”
不只是靈氣,好像魂魄、意識、精神也被一點點地吸走一樣。
有東西在后面!
就在她的背后!
阿白扭動身體向后望去,那一刻,全身寒毛好像都豎了起來。
那是床板下的縫隙,這個白,這個房間里唯一陰暗的地方。
床下分明躺著某個物體,瞪著一只大如燈泡的血眼,朝她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
那是什么?
它在那里隱藏了多久?
難道這幾她和曉月在床上睡覺,床下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藏著這樣的東西?!
床下的生物發出喘息,整個稀爛的身體從影子里一點點地拖出來。
阿白渾身發軟,顯然是無力抵抗,只能拼盡全力向門邊挪動。
但是她剛剛摸到門把手,黑影就甩出了一條黑乎乎的觸手,纏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拉到了那具身體底下。
“什么味道…”
詭異的味道熏得阿白胃液翻涌,滴滴答答地不知道什么黏液掉落在她的腿上、肚子上和臉上。
阿白不明白為什么這種東西在自己床下,她和宗主竟然會絲毫沒有發覺。
但看見那顆血紅的獨眼和邪惡的笑容,阿白知道,它隱藏蹤跡,潛伏床下,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更多的觸手開始纏繞阿白的身體,那張大嘴就沖在阿白的臉上,阿白看見的卻只有地洞般幽暗又深不見底的喉嚨。
“好惡心…”
阿白本能地喊叫,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沒了聲音。
原來是那紅色絲線已經完全覆蓋了阿白的身體,現在狐貍在這只怪物面前,只是全然無力化的狀態。
“想吞就趕快吞,別再玩弄我了…”
萬事皆休,狐貍無助地閉上了眼睛。
她想讓杜非羽來救,可是外面的情況不用想也知道,老杜已經帶著秦曉月出門了。
一想到這里,阿白心里真是又酸又苦。
她雖然已經完全接受了曉月,但在這生死絕境之際,曉月和老杜竟然一起把自己拋在了這種孤零零的地方,難免會有想法。
“血縛破不了啊。”
阿白嘆息著,任由自己無力的身體被緩緩拖向床下。
如果是在神志不清的時候就好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感到惡心。
可是偏偏才吃過藥,她白十七竟然要以全然清醒的狀態面對這種劫難!
“宗主,懇求你…”
阿白在內心默默祈禱著。
哐當。
防盜門打開的聲音。
阿白從氣味就可以辨認出,是杜非羽和秦曉月回來了!
“有救了!”
阿白喜出望外,望向門口時,卻看見像蜘蛛網一樣的紅絲已經粘滿了大門。
血縛陣!
在這段平靜的時間里,自己的房間居然被放下了這樣的陷阱!
這是何等失算?
渴望得救和擔心老杜落入陷阱的心情交織在一起,讓阿白此時此刻感到更加痛苦。
她豎起耳朵聽著外頭的響動,沒想到老杜和曉月還在進行著歡喜逗樂的日常對話。
時不時還有曉月和老杜的笑聲傳進來。
阿白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快被弄死了,你們還在調情!
曉月那么好,你跟著曉月算了,不要再來找我了!
那怪物發出“噓噓”的賤笑聲,嘲諷著被拋棄的阿白。
絕望中的阿白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自己再次經歷了曾經的往事。
金屬的碎響。
和觸手的冰冷觸感不同,是異常溫暖的光芒。
狐貍睜開眼,發現通紅的血縛陣中,竟橫亙著無數根金黃色的枷鎖。
“六道結陣?!”
沒等阿白反應過來,門口蛛網一樣的血縛上旋出一輪光輝,隨后爆散開來。
那個男人還是帶著掃把沖進來了。
雖然掃把有些煞風景,但六道結陣中的掃把好像一顆散發著精芒的釘子。
在怪物被鎖住的瞬間,死死釘入了他的腦袋!
怪物慘叫一聲,把已經吞了一半的阿白吐了出來。
杜非羽連忙伸手接過,阿白身上滑溜溜的,差點就把她給摔了下來。
“真不好意思,已經被人家玩過了呢…”
“這時候你就少兩句吧!”
杜非羽想帶阿白先退出房間,但下一秒就發現腳已經離不開地面。
原來是地面上的血縛已經纏繞上來,阻止了杜非羽的行動。
而阿白心臟處的紅絲,好像也已經和杜非羽的胸口連接在了一起!
這本來就是完全的陷阱。
那只同樣陷在老杜陣法當中的怪物格格大笑,老杜也不知它哪來的這么豐富的笑聲。
它好像在,放了它,它就放了杜非羽他們兩個。
否則,就干脆同歸于盡!
“嘖,還挺麻煩的。”
杜非羽咋舌道。
他趁右手還能動彈,拉出阿白的手心,在上面畫了一個字符。
那是啟動阿白血源中寒毒詛咒的字符。
這一招對于習慣以血液為引的魔宗來,簡直是屢試不爽。
臨近的血縛開始在冰寒的作用下枯萎。
怪物那沾沾自喜的表情也漸漸萎縮。
“嗷!”
它開始瘋狂掙扎,試圖脫離封印,送上最后一擊。
黑色的觸手穿過重重阻礙,仍然有一根打了出來。杜非羽早做好了迎擊的心理準備,但那觸手的目標卻是逗留在大廳里的曉月!
當的一響,曉月拿起平底鍋擋住了觸手。
隨后只聽見遠處傳來急速逼近的破空聲,還有墻體、窗玻璃不斷破碎的聲音。
“曉月,趴下!”
杜非羽喝了一聲,一把長得像石頭一樣的長劍就破墻而出,轟地一聲插在了怪物的身上。
長劍仍然插在劍鞘里。
但整個劍身好像一個巨大的十字,帶著異色光芒,完全鎮壓住了怪物。
怪物沒有了聲息。
過了幾分鐘,劍的主人才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來晚了。”
李牧白推開已經破破爛爛的大門,后者嘩地一聲倒在地上。
“事出緊急,我直接把劍扔過來了。看這樣子,應該是沒有砸偏。”
杜非羽抱著阿白冷笑道:
“我跟你有急事,你跟我忘了帶劍。現在房子被砸成了這樣,不知道要賠多少錢?”
“拜托,帶著劍我連地鐵安檢都過不去的好吧?”
李牧白煩躁地把劍拿走。
“反正從我每個月拿的錢里面扣吧。”
“你的?”
“我的。”
“那就好了。”杜非羽轉怒為喜,“正好這段時間要建立公司,我們親兄弟得明算賬,賬目什么的,得完完全全分清楚了。”
“又是那個什么疏律師跟你的?怎么專門搞這種離間的把戲!”李牧白不爽道,“你就等著我這句話,對吧?”
還沒等杜非羽話,這怪物突然復活了一般,怒吼一聲,掙碎身體,不顧一切地向著外面沖去,瞬間消失不見。
而那個久久未開的房門也有了響動。
一個頭發凌亂的眼鏡書生,帶著和外表不符的邪氣,站在曉月的身邊。
他是潘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