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地方?老板你要開了我嗎?”
崔紀露出了驚慌的神情,杜非羽對這的懲罰感到滿意。
我剛剛差點就想把你開除了…杜非羽暗暗想著,隨口問道:
“你以前做過廚師之類的工作嗎?”
“我們村里吃飯的時候我打過幾次下手。”
“哦,看來是有基礎了。”
杜非羽點點頭。
“是這樣的。我接下來想再發展一個包子鋪,但是自習室這里的人手多,我想抽調過去一兩個。”
“老板,這…”
崔紀大概猜到了杜非羽的意思,臉上的表情變得猶豫起來。
而一邊的肖宇湊了過來,沒話,只是拖地,但分明是一副他也聽得見的樣子。
這聰明…
杜非羽呵了一聲,笑道:
“肖宇你想必也聽見了。你也有學過面點之類的手藝嗎?”
“我可以學。”肖宇答道。
“那…你也可以跟著考慮考慮看。”杜非羽把話圓回來,“反正店都還沒開呢,我就是跟你們提個醒。”
“那老板的意思是,到時候只抽過去一個人嗎?”
肖宇繼續發問,語氣表面上稀松平常,言下之意,就是在確認老板是不是刻意在創造一次競爭了。
杜非羽皺了皺眉頭。
實話,他確實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但他卻不喜歡太過聰明的員工。
他覺得,如果肖宇真的足夠智慧,他就應該把這句話藏在肚子里,而不是明擺出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姿態。
本來還沒想這么做,但這樣一來杜非羽覺得也不賴,便道:
“是的,要過去一個。”
“為什么不派馮柳呢?這種事情他那么熟。”肖宇繼續提議。
“因為這里需要他。”
肖宇陷入了沉默。
他想,難道被調過去,就是不再被需要了嗎?
杜非羽皮笑肉不笑:
“想明白了嗎?想明白了,你們兩個就好好考慮一下吧。”
競爭,不太明朗的信息。杜非羽覺得,這或許是檢驗成色的最好時機了。
兩名員工各自散去,一名身材筆挺的西裝男子卻提著包走來。
“可以,非常可以。”他贊嘆的同時保持著風度,“雖然現在員工不多,但以老板您的手腕,完全可以在更廣闊的空間里施展。”
杜非羽謙虛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一個開店的店老板,成像蒼蠅一樣,圍著不多的員工和不大的蛋糕轉圈圈而已。”
“但以老板的想法,膽識和理想,這句話講得實在是過于謙虛了。”
西裝男子笑著坐在了杜非羽的面前。
“我雖然不算老成,但也有幸見識過一些強人。如果老板只是甘于平凡,安穩地守著幾家店,就不會這樣處心積慮地想把每家店的剩余價值都開發出來了。”
“有意思,來聽聽。”
“你的理想,不是開一家店,也不是開幾家網紅店,而是要做一個品牌,做一個大公司!你不是一般的商人,你的骨子里,是一個企業家!”
“呵…”
杜非羽有了興趣,開始瞇起眼睛仔細看人。
面前這家伙,雖然一副風塵仆仆的勞碌樣子,但是衣著卻還整潔。
氣已經越來越熱,他卻還把襯衫的最后一顆扣子都扣得嚴嚴實實。
而且很顯然,他的這套衣服看上去好像便宜貨。
看上去年紀不太大,還完全沒有混到中年老油子的狀態。
“啊,你肩膀上的線頭好像開了。”
杜非羽在男子剛剛要開口的時候突然打斷,想要看看這個男子會作何反應。
男子余光掃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微笑道:
“一個意外。”
不錯的反應。
杜非羽嘴角勾起,想聽他到底要什么了。
男子盯住杜非羽的柜臺,過了數秒,緩緩道:
“我想,您現在在雄心壯志之余,一定也面臨著許多困惑。”男子解釋道。
“現在可能會面臨著這樣的情況,資金緊張,債主總是上門。有人大量投資,好像隨時就要搶走你的控制權;平時財務做得胡亂,一起創業的人都是兄弟,兄弟花錢大手大腳,制造虧空,你這里卻無憑無據,什么也不得。”
“而且最尷尬的是,一開始就得含糊,現在分錢卻是不好分了。”
杜非羽眉梢一抬。
“做生意的話,得簡單一些不是更有效率嗎?”
“當然,簡單!但是該的沒,生意卻越做越大,事情還會再簡單下去嗎?”
男子報以不值一提的一笑。
以老板你的精力,現在處理起這些事情來還是游刃有余…但是再多一家店,再多十家店呢?我想,杜老板,您未來也需要一個穩定發展,沒有糾紛的公司。“
“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呵…”杜非羽道,“那么您是不是也該自報家門了?”
男子看樣子早有準備。
他熟練地掏出自己的名片,推到杜非羽面前。
“我是疏有為。因為常來這里充電,所以我只是出于好心的建議…杜老板,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手段…但我想,你會需要一個律師。”
花海律師事務所…
杜非羽旋轉著手中的卡片。
“我沒有官司讓你打。我現在也沒有什么矛盾糾紛。請問——目前來,你對我有什么用處?”
這確實是大部分人對于律師的看法。
兩個人都明白,這個問題,對于他們都很重要。
“我可以做你的法律顧問。”疏有為道,“我可以幫你理順過去的合同,幫你檢查未來的合同,保證你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沒有后顧之憂地發展。”
“重點。”
杜非羽對這種長篇大論顯得有些不耐煩。
疏有為沉默了數秒,深吸了一口氣。
接下去的一句短話,將要決定他這次毛遂自薦的成功與否。
“極道宗的未來需要我。因為我足夠專業。”
“好大的口氣!”
杜非羽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疏有為嚇了一跳,心想終于還是搞砸了,只好仍然堅持著退場的風度。
這種事情,律師做得久了,尤其是落魄律師做得久了,總免不了要多碰見幾次的。
他的目光黯然了下去,但沒想到杜非羽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來,有為兄,我們找間屋子好好談一談。你得對!我現在,確實已經走到了瓶頸!”
他拉著疏有為,哈哈大笑,笑得疏律師暈暈乎乎,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這…”
“哎,別客氣!沖你最后這個自信,我就有興趣認識一下你!一個人連自信都沒有,還怎么在這個世界立足?”
原來如此。
疏有為欣慰之余,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在今之前,他還沒能夠拿到哪怕是一個屬于自己的案源。
他總聽,律師要嚴謹,絕不能口吐狂言,絕不給當事人風險極高的許諾。
法律問題何其復雜。但當事人喜歡的,就是可以拍胸脯發誓,給你肯定回答的莽夫。
多么諷刺啊。他想道,今他只是碰一碰運氣,沒想到竟然碰上羚波相對的老板。
把杜非羽身邊的常年法律顧問定下來。
疏有為很快調整好情緒,確立了自己接下來的談判目標。
雖然和同事的大業務相比,杜非羽現在的資產,就如同散碎的雞肋。
但是他認為,自己看到了未來。
是極道宗的未來,也是他疏有為的未來。
“我或許可以見證這個企業的成長。”
他在心里道。
可能很微,但這是一個機會。
功過留待后人的機會。
疏有為的目光變得銳利。
他在口袋里握緊了拳頭,隨后微笑著走向了杜非羽的茶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