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的事情,講究眼緣,和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阿白敢把價碼開到三千,只要對眼,就一定會有有人敢付。
不過把干草和皮草縫在一起的設計確實驚艷,而牛津布和帆布拼接在一起的手段也確實膽大妄為。
阿白在給足了顧客第一印象以后,順順利利地接下了這一單。預付定金之后,顧客要做的,就是等待一周以后,阿白把成衣送上門去了。
“這點工作量,三就做完了。到時候三千就到手了。”
阿白美滋滋地想著。
她當然沒忘記老杜在她走之前那副大惑不解的樣子。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就是阿白這種獨立時尚的買賣。
等她回去再好好調戲宗主一頓!
“老杜,老杜!”
阿白推開門,朝廳里喊道。
可是杜非羽不在,衣服已經換了,大概是有事出門。
“怎么又不在…”
阿白不滿地咕噥了一句,沮喪地坐在了沙發上。
最讓人掃心,莫過于有一件很快樂的事情要和人分享,那人卻一聲不吭地消失了。
最近一人一狐各顧一攤,除了每睡在一塊,活動幾乎都是錯開的,連起床的時間都不一樣。
阿白不再負責包子鋪了,現在東城區那一帶變成什么樣子,她都不太了解了。
那秦曉月…豈不是每次都會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偷溜過去?
老杜又不一聲就跑出去,莫非…
阿白連忙晃了晃腦袋,打開電視。
她打心眼里認為秦曉月是個好姑娘。
所以老是在想這種東西,總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個多疑又不知好歹的女人。
演唱會放了一會兒,西邊那扇緊閉的房門竟然緩緩地開啟了。
房門里飄出了一陣不可名狀的氣味,驚得阿白“呀”地一聲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她舉著遙控器大聲喝問道:
“來…來者何人?”
房門里傳來了一陣書本倒塌的聲音,隨后從隱約可見的垃圾堆里走出來了一個人。
這人戴著個不太聰明的黑框眼鏡,瘦弱的身體讓衣服顯得松松垮垮。
他好像很迷茫地在原地轉圈,當看到阿白時,竟兩眼放光地撲了過去!
“想來硬的?”
阿白隨時準備一腳飛踢爆頭,但沒想到那人撲過來“啪”地一聲趴倒在阿白的面前。
阿白腳踹一半生生拽回,差點翻車,只好在滑倒之際裝作安然坐回沙發的樣子,才勉強沒有露餡。
“我…我是潘之安!我是住…住在西邊房,你們…你們對面的房客!我有一個重大的人生請求!請一定…一定要幫我!”
他趴在地上結結巴巴地道。
“嗯?我為什么要幫你?”
阿白皺著眉頭,感覺這家伙不僅無禮,還連話都不好。
“我…我在構思一篇絕妙的文章!但是…但是我沒有靈感!坦白,我很少出門,我缺乏和人接觸的經驗…我寫不了女性角色!”
“寫不了女性角色和這個有關系嗎?”阿白問道,“而且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想摸一摸你的手…”
潘之安扭扭捏捏地道。
“色狼,變態。”
阿白的表情已經凝固了,但潘之安卻是很真誠甚至很委屈地道:
“我…我幾乎就沒碰過女孩子!看到人就心慌,更別提什么牽手、擁抱、接吻之類的東西!但是我必須寫女性角色,我必須有愛情線!否則作品就不再完整!但是…但是沒有實際感受,又能有什么靈腑…哪怕只有一點,一點的啟發就好…”
阿白沉默了一會兒。
“創作者靈感枯竭的痛苦,我多少懂一點哦。”
“真…真的嗎!”
“唔,我也有許多苦思不得的時候哦。就當是理解你了。”
阿白道,把手伸了出去。
“吶,我把手借給你,就一下哦。敢做出什么奇怪的動作,我下一秒就可以把你分布塞進冰箱里。”
“腑…感激不盡!”
潘之安一臉感動,戰戰兢兢地觀察著阿白的手,十多秒之后,終于哆哆嗦嗦地伸手握住。
他的眼淚奔涌而出,哭得稀里嘩啦,眼鏡都起霧了。
“原來…原來女孩子的手是這種感覺…”他哽咽道,“這是我第一次…啊,我之前的所有感想都是虛假的…”
阿白看著這個眼鏡男,竟有些可憐他了。
變態行為到了動真情的地步,沒想到也是可以很感饒。
狐神大人不禁有些憐憫人間疾苦了。
“…你還有什么想的么?把我的手捏得這么緊?”
“神明啊,蒼啊,圣母在上…”
潘之安開始著一些正常人聽不懂地話,反復念叨著“沒事了,沒事了”,就混亂地表示著感謝,歪歪斜斜地回房間去了。
門一關,一切都跟沒發生一樣。
“這一萬年過去,人類怎么變得越來越隨意了…”
阿白看著自己的手,喃喃道。
李牧白站在市中心商廈的頂端,感受著來自整個花洋市的風。
“他們又全部轉移到暗處了…”
他自言自語道。
“到底是什么力量迫使他們這么做?這個世界的普通人根本不值得如此畏懼…”
“在魔宗嗎?”
身后有人腳尖點地,緩緩問道。
是杜非羽。
“老李,你聊的地方越來越不正常了啊。”杜非羽道,“臺那么好玩嗎?”
“別扯,正事。”
“又是那幫老朋友嗎?”
“不,他們干啥?最近又沒什么動作的。我想的是貼膜店的事。”
“下線已經好了?”
“只能發展了不少,已經有兩個群了。我們綁定在一塊,就可以從供應商那里拿到非常優惠的價格。”
“嗯…有多大的盈利空間?”
“可操作的空間還不!我是談判代表,供應商的出價只有我知道。因為購買量足夠大,那出價可以是非常低了!我們完全可以在出價的基礎上再提高一部分,然后轉賣給老鄧頭那幫同行!”
“也就是,雖然名義上你們是聯合壓價購買,但實際上,我們通過中轉,把偷偷漲價的這一部分全部賺走?”
“不愧是老杜。”
李牧白笑得有點賤,總讓人杜非羽覺得不懷好意。
本質上就是中介商,還是把大家蒙在鼓里,暗中偷賺利差的中介商。
但是聽李牧白的法,這一個多月來他沒偷懶,供應商的聯系渠道,他已經牢牢地抓在手里。
只要有這一點,就算老鄧頭他們最后明白了,也是無可奈何。而李牧白可以憑借越滾越大的聯盟,尋求到更加優質的供應合同。
“很好…”
杜非羽沉吟了一句,李牧白借機拍著他的肩膀,笑道:
“運營經費,十萬。”
“你再考慮考慮。”
“要不…再加個零?”
杜非羽敲著額頭。
“你想要一個店…還是一個可以談生意的地方?”
“有差嗎?”
李牧白反問道。
杜非羽想起最早接觸貼膜時,那個店主的姿態。
那就是發展至成熟心態的貼膜商人了。
老杜嘆了一口氣。
“十萬啊…”
感覺掙了不少,可是為什么來來回回就是缺錢?
他差點就忘了,自己現在還有好多借貸沒還呢。
杜非羽下定決心,得趕快想辦法弄快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