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羽把曉月請出來,主要還是想逐漸做一個口碑。
而曉月作為靈感的提供者,杜非羽覺得這也必須賣她一個面子。
而且好巧不巧,杜非羽打完電話不久,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腳步聲。
那是秦曉月的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杜非羽很有印象。
對此更有印象的,是這個憨姑娘的平地摔。
于是他看見那個身影過來,下意識地伸出手。而秦曉月這貨每到一個新地方都一定不負眾望,再次被地面上的開關絆倒。
杜非羽抓住她的手順勢一提,把她穩穩地放在地上。
“來得這么快?”
他問道,而秦曉月撓了撓頭:
“我公司就在寶花大廈那里…”
杜非羽一看手機,已經是下班時分了。
晚上李牧白會來換班,杜非羽便道:
“我根據你的設想,想出了一個自習室的模樣。感覺怎么樣?”
秦曉月緩緩地走在休息區的桌椅之間,又游蕩到了書架區里。
淡黃的燈光照在一本本薄厚不一的書上,別有一種安穩的感覺。
“我以前就特別喜歡這種感覺,在一個很安靜的閱覽室里看書,周圍都被書環繞著。”
曉月點點頭,回答道:
“其實,我很喜歡這個樓梯…好像用書堆起來的一樣。”
她笑著原地轉了一圈,杜非羽覺得這樣的身影似乎很熟悉,又不知道是在哪里見過。
別再摔到了啊。杜非羽心想。
秦曉月很快愛上了這個地方,杜非羽賣了面子,干脆連包年費都不收了,直接給她留了一個VIP的暗箱包房。
“如果你想看書,又害怕自己玩手機,這里有信號屏蔽器,還有專門放手機的透明涵…如果是想要辦公的話,我們有專用ifi,還有各種提神飲品…”
杜非羽如數家珍般地解釋道。
“提神飲品?”
“像花茶、薄荷茶、咖啡這種的,看到那兒沒有?包月以上會員是可以免費續杯的。”
“那…你們的飲品還賣得出去嗎?”
秦曉月問道。
“都有茶有咖啡了,為什么還要買飲料呢?”
杜非羽笑了。
“你的法阿白之前提過。放心好了,這里的免費茶和咖啡都很廉價,而且不好喝。開水又不費什么錢。除非急需提神,否則不會有人愿意多喝那種東西的。”
秦曉月明白了。免費的茶袋和咖啡,是為了維護低端用戶的一個基本體驗。
但把味道做得難喝,又防止搭便車的家伙吃掉了飲品的利潤。
“而且,像你這樣的包年會員,我們這里的食物飲品、借書買書都會有優惠。喏,這是會員卡,拿好了。”
杜非羽抽出一張印著“道”字的塑料卡,放在了秦曉月的手心。
塑料卡黑白交錯,平添了一股子文化氣息。
秦曉月呆呆地看了杜非羽一會兒,想到了白十七,想把卡塞回去:
“我不能白白接受這樣的禮物。”
“這是給股東的一點回贈。”杜非羽推了回去,“你老哥在這次開店的時候出了不少力氣,這點照顧,別不好意思。”
秦曉月有些懷疑地拿著卡。杜非羽心想她不是個猶猶豫豫的人啊,怎么這回又這么不干脆?
“一點好意而已。”杜非羽感覺曉月的情緒似乎有點問題,連忙又補充道,“對了,我買了一些茶葉,回頭給你哥送去。”
“果…果然是有目的嗎…”
“什么?”杜非羽皺了皺眉,“你是不是想得有點多了?”
秦曉月搖了搖頭。
“羽,我和你講一件事情,你不要和其他人講,好不好?”
“嗯,你。”
“也不要和阿白姐姐講,好不好?”
“…校”
“我…我呀,其實最近遇到了一點事情…”
曉月欲言又止,但這時候門外李牧白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老杜,我來換班了!”
他邊邊走進來,一眼戳到了曉月,連忙又退了回去。
“不好意思,走錯店了。”
他假裝不認識杜非羽,但是曉月已經受到了驚嚇,急急忙忙地從門口溜走了。
“所以這姑娘…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杜非羽想到這,心里不知為何有點失落。
畢竟常伴身邊的,總是如阿白這般心機的女性。
所以在他心里,秦曉月應該是很單純,像稚子一般稀有的人物。
但是這樣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存在吧。
李牧白叼著煙走了進來。
“剛才要是十七姑娘進店,那就好玩了。”
“隨你怎么,阿白大氣得很,才沒有那么多心。”
杜非羽道。
李牧白搖了搖頭。
“該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嗎…”
“我沒做什么事情。”
李牧白吐了一口煙霧。
“話,你記憶恢復了?剛剛那不是玉落…”
“玉…?”
“沒事,你就當我什么都沒,什么都沒看見好了。”
李牧白連忙把話題岔開。
“來,上次過的,你飲品制作的事情怎么解決?。”
奶茶之類的制作并不是太困難的事情,而且其中蘊藏的利潤也非常可觀。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缺這樣的人手。
這是一個要24時營業的茶飲,現在手上沒有能夠處理這個窗口的能人。
事先安排的人手還是不夠。
杜非羽回答道:
“我已經聯系了一個人選。”
“誰?”
“馮柳。”杜非羽道,“之前和我早餐店一起競爭的人,做過糖水粥鋪的店長,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
“他怎么肯過來跟你干?”
李牧白不相信。
“來你可能不信,但是他最后還是同意了。我今中午剛跟他打的電話。”
“喂喂喂,那可是店長啊!而且你們還曾經是是競爭對手!叫他突然來這里,站在窗口給你打工,怎么可能讓他同意?”
“所謂店長,難道就不是在打工了嗎?”
杜非羽微笑道。
“他之前領導的糖水粥鋪那幾號人,難道就是站在一個方寸大的窗口里嗎?”
“我就和他,如果你還在這樣四處打工,你看到的世界也就井口那么大了。如果讓他跟我來做,必然會有更多的可能性。”
“你給了他什么?”
李牧白問道。
“我給了一張餅。”
杜非羽露出了白牙。
“我,我給他發5000工資,和糖水粥鋪之前的差不太多。然后窗口經營利潤的10,我全都給他。”
“我還跟他,如果跟我一起干,是在和一個叫做極道宗的集團,一起在做一個名為極道宗的事業。在一個事業面前,普普通通地去領一個工資,又有什么意思?等到咱們的事業都做大了,難道還差那么一點工資?”
“我最后就了,等到以后事業做得更大,對于連鎖店的管理,肯定有他馮柳一份。而且我杜非羽愿意退居幕后,讓馮柳做大管理者,去占這個大頭。”
真是大蠱惑師啊。
李牧白感嘆,杜非羽在鼓動人心上面確實有一套。
“現在你極道宗的船上,已經綁上各種各樣的人啊。”
“當年我的宗門分崩離析,我也是這么給它做起來的。”
杜非羽不以為意,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李牧白似乎又看到簾年那個果決的身影。
但是他覺得哪里不對。
“不過…你退居幕后,這話當真?”
杜非羽嘿嘿一笑。
“咱們吹牛嘛,承諾嘛,肯定要把夢做得更美一些。至于能不能實現,一路上風風雨雨,難料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好嘛,了這么多,果然還是畫了一張餅,一張只放了一半實在的餡料,一半卻是空空如也的大餅。
但馮柳也已經圈過來了,需要的人手、設施基本已經齊備了。
“只是,我們現在大概還需要一些信號屏蔽器和幾步電腦,按你的想法,應該還要再進一批書籍,加上原材料、每日的水電耗材恐怕…”
“恐怕又要七八萬出去了。”
杜非羽把話接上了。
現在雖然萬事齊備,但是最大的問題是,自習室才剛剛投入運營沒多久,杜非羽這邊已經算是債臺高筑了。
秦操那邊的出資,杜非羽又磨了十萬塊錢過來。
可是這些錢只能勉強把最早的裝修、租金和基礎管線設施給對付過去。
而后續添加的這些設備,杜非羽實際上已經沒錢付了。
接下來的幾筆貨款,杜非羽一面在拖時間,另一面則是努力在找人脈借錢。
“這一定是個有前景的店…就是初期投入有點嚇到我了。”
杜非羽坦言道。
李牧白算是聽出了杜非羽話里的意思。
他老杜,最擅長的就是東扯西繞,然后把想達到的目的,暗暗地藏在自己的話里。
“好,我聽明白了。需要錢是吧?”
李牧白呵呵一聲。
“我去弄錢。能弄到多少,這就不定了。”
“最好是二十萬。”杜非羽道,“除了自習室以外,我包子鋪的資金也有些緊缺。”
李牧白點點頭,沒有話。
只是心想,杜非羽這是又開始玩這種背水一戰的戲碼了?
杜非羽看到他的表情,只是寬慰地道:
“你肯幫忙,阿白那里的壓力肯定就要很多了。”
“嗯?”
“不瞞你,阿白也去找那些個學生借錢了。”
杜非羽搖頭苦笑道。
“不過,談投資談創業,都是有熱情的,但是談借錢之類的,總歸有些傷感情。你既然愿意幫了,那么阿白也就不必多開這個口了。”
李牧白盯了杜非羽好久,終于長嘆一聲。
“你是非要我幫忙啊。而且又把阿白當擋箭牌,你根本不是不明白…”
杜非羽微笑,沉默,又答:
“話沒必要破。都知道就好了。”
他很快轉移了話題。
“不過,她這次去找那幫學生,還有另一個任務——把打雜的臨時工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