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消盡,阿白和杜非羽沒有什么過年的感覺。一人一狐相伴,每倒都是清歡。
包子鋪在年前迎來了一波銷量大漲。接下來的幾由于過年的關系,街上連行人都變得少了。
雖然店照開,但每如同放假。一下來,一人一狐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是被窩。
“不行了,必須得去做點什么事。再這樣荒廢下去我要出不了被子了。”
“別走呀大官人,不再陪奴家玩一玩?”
“不玩了不玩了。”
杜非羽好不容易甩脫了黏饒狐貍,從地鋪上爬下來,開始清點賬目。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道:
“阿白,我們的賬上余額…現在又滾到二十多萬了。”
這可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數字,阿白很快陷入了思考。
“二十萬啊…現在可以拿來做什么好呢?”她喃喃自語道。
過了一會兒,她豎起長長的食指道:
“最好的思路當然是再做一家連鎖店唄?極道宗包子鋪名聲在外,再開一家連鎖店,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吧?”
杜非羽對此持保留意見。
“現在花洋市需要那么多家極道宗包子鋪嗎?當然這個很難…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
“嗯?”
“誰去開店啊?”
“把李公子叫過來唄。”
阿白輕輕笑道。
“李公子雖然毛手毛腳,但是可以從我們這里進貨,到新的連鎖店去賣,不也是一種手段么?”
“嗯…”
杜非羽沉吟不語。
阿白便問:“你莫非…有什么新的想法?”
她大概知道,杜非羽是不肯單單拘泥于一種形式的。
但是把資金滾大,然后一家店一家店地在花洋市布局,無疑才是最穩妥的方法。
阿白是這樣想的。
“很遺憾,我這次并沒有你想得那么遠。”
杜非羽回答道。
“咦?”
“我想的只是把隔壁的店面一起租下,然后徹底拆除我們這上房下店的尷尬結構,把我們的店面空間擴大起來。”
“這…”
“阿白你想啊,在開新店之前,不應該先把老店的潛力完全開發才對嗎?我們租下隔壁店面,把整個窗口朝右側挪一挪,然后留出一個大走道的空間,拿來做一個半開放式的休息區不好嗎?”
“確實…這樣可以解決掉門口擁擠的問題…”
阿白若有所思。
“何止是門口擁擠!整個店鋪的視覺效果都會有所不同!你看現在這家店的樣子,窗口狹,大量空間被店門拘束在內部,樓上的住房空間對我們倒是方便,對開店來,簡直是災難性的壓抑…花板都矮了一米二,這家早餐店這么大的空間優勢都發揮不出來了!”
阿白總算聽出來了杜非羽的意思。
她的耳朵和尾巴都有些不愉快地耷拉了下去。
“老杜,我們這就打算搬家了么?”
杜非羽點點頭。
“我們先打包行李,等這年過去了,去找租住的房子怎么樣?講道理,這半年多來,我們可真是一間正經的房子都沒住過!”
確實,這半年多雖然突飛猛進,但要么睡街上,要么睡雜物間。這復式結構的屋子勉強算個閣樓,但要條件,杜非羽心想,確實也太委屈了阿白一點。
當時李牧白一腳踹破大門,自己過的都是什么生活。
杜非羽現在也已經明白,人們追求金錢,是為了金錢背后代表的生活質量,而不是數字積累的那種榮耀,或者某種遙不可及的愿望和未來。
杜非羽知道阿白戀舊,但他更知道阿白喜新。這狐貍平時什么壞話都不講,就一副不冷不熱的笑臉,但內心火熱,難養得很!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就變得很有規律。
在幾日年假結束之后,趁著生意潮還沒有完全回流,杜非羽一邊找房子,一邊就地開工。
隔壁店面被完全并入了杜非羽的極道宗,閣樓的樓板,包括所有和居住有關的要素,全都被作為舊勢力清除干凈。
嶄新的橙紅色柜臺,以透明玻璃向四周展示的廚房,無不象征著包子鋪的衛生和食欲。
亮色的連套桌椅擺放在休息區,包子鋪開張這么久以來,終于有了一排正常的座位。
何浩之前想追求的高端大氣,終于不再僅僅局限于店前,而是擴展到整個店面裝修的氣質里了。
而杜非羽還有更加精細的想法。
他想完全研究透這家店的做法,然后把這橙紅色的柜臺,乃至于整家店的裝修風格,播,客戶偏好和標識,都變成一個固定的模式,再推廣向城市的各個角落。
阿白開連鎖店的提法當然要做,而且還要大做特做!
但,不是現在。
杜非羽只需要慢慢等待機會成熟就好了。
在極道宗包子鋪走上新臺階之時,阿白和杜非羽也終于找到了一個滿意的住所。
住所不在東城區里,這是很大的遺憾。
不過距離自己的店也不過是電動車十分鐘的距離。
這是一處面積達兩百平方米的群租公寓,分成四戶,每戶都有獨立的一房一衛,居住面積可以接近二十平方!
大廳和廚房共享,還有一處公共的洗澡房和廁所。
唯一的問題是這個房間不太協調的裝修,但在杜非羽和阿白看來根本不算什么。
雖然房間的面積被過分夸張的大廳和廚房搶了不少,群租也不是什么加分項,但杜非羽的房間向南,有陽光和陽臺,窗外還是公園的湖水和草坪。
這樣的空間感,讓長期窩在黑暗房間里的一人一狐瞬間有了好感度。
而且家具相當齊全,柜子和床都不需要再買。大廳里還有電視、沙發,公共的冰箱和電腦,你甚至可以撐開桌子,在大廳里打乒乓球。
獨立衛浴,穩定熱水,齊全家電,舒適空間。
區居民享受的基礎設施,杜非羽和阿白終于有幸體會到了。
“這是…這是席夢思呀!”
終于把所有東西都搬過來了以后,阿白撲上床,幸福地滾來滾去。
目前為止,她沒有躺過這么柔軟的床墊。
不過果然和杜非羽預料的一樣,阿白轉瞬之間就把舊的住處忘記得一干二凈了。
又不是住了幾十年,誰會拒絕一處更加良好的房子呢?
一個月3000的房租,雖然有些昂貴,但確實非常值得。
“吶,吶,宗主!宗主!老杜!老杜!”
阿白這個冷艷女子,此時此刻竟然興沖沖地對杜非羽撒著嬌,還帶著極少有的真笑容。
杜非羽心里享受的同時,總覺得會有不妙的事情發生。
果然,狐貍對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然后有些賊地問道:
“宗主大人,咱們這回還剩下多少錢?”
“嗯…裝修花了些錢,剩了個十來萬吧。”杜非羽回答道。
“那…宗主,你還記得你以前過的話么?”
“別兜圈子。”
阿白聽完,放松地張開雙手雙腿,仰躺在床上。
她想了一會兒,微笑道:
“奴家想要一家服裝店。”
杜非羽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好像以前是過要給阿白一家時裝店這樣的話。
原來都在這等著呢。
“好吧,可以考慮。”杜非羽呵了一聲,“滿意了吧。”
阿白的臉頰浮現了兩坨幸福的紅暈。
“當然。”
“那你還躺著干嘛?不是應該更有干勁么?”
杜非羽問道。
“干勁?嗯…奴家想賄賂大官人一下,好讓咱的目標可以更近一步呢。”
她仍是平躺在床上,卻是挑逗一樣地把食指放在了唇邊。
我不是這種干勁啊…
杜非羽有些無奈,但仍是一拍阿白的大腿,半是斥責半是笑地罵道:
“你想得倒美!先給我洗澡去!”
阿白吃吃笑著,掩上房門,很豪爽地當場拖了衣褲,在杜非羽面前轉了一圈,然后像跳舞一樣地朝著浴室走去。
杜非羽一邊聽著流水聲,一邊靜靜地看著窗外。
有一處老枝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