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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風夏

  樂玄躺在墻角的陰影里。

  沒有死,卻也無法動彈。

  而且現在連聲音都喊不出來了。

  他不由地想道,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會落在警察的手里吧。

  堂堂二十三將,竟然降到和黃又黃一個水平,他不免感覺有些遺憾。

  但是被警察抓走又如何呢?樂玄得意地想,他們在取證這一點上,就已經很難邁過去了。

  反正是長生境,大不了在監獄里住上一段時間,修復功力,幾十年出來以后又是一條好漢。

  正這樣想著,樂玄就突然發現上似乎飄過了一片不太一樣的云彩。

  而云端,竟有幾片純黑色的羽毛緩緩飄落。

  那羽毛看似輕柔,觸到樂玄身上時,竟如同千斤重的石頭,當場就把他的身體壓倒在地。

  幾片羽毛再壓下來,樂玄垂死掙扎了幾下,一聲都沒喊出來,就再也沒有了呼吸。

  他身邊的血意刀亮起鐮淡的光芒,而蒼白色的血面,也再次綻開了詭秘的花紋。

  一個身影如飛鳥般從云端降落。

  他把樂玄一腳踢開,然后撿起了那把血意刀。

  隨后,他把血面罩在了樂玄臉上。

  樂玄的身體噼里啪啦地扭曲了一會兒,竟整個都被血面吸了進去。

  那人望了一眼血面上的符咒,不禁“噫”了一聲。

  “封印術?”他搖搖頭,“你差點把我的東西弄壞了。”

  李牧白并沒有昏過去多久。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倒在一堆沙土上面。

  樂玄的那一擊雖然兇猛,但是李牧白阻擋得當,并沒有被山要害。

  他一看表,很好,暈過去的時間大概也就十來分鐘,不會耽誤和周曼妮的約定。

  他抬頭一看,上已經沒有了血面。

  “看來老杜和十七已經把問題解決了。”

  李牧白自語道,心情越發暢快。

  他再審查一遍全身,發現雖然自己剛剛挨了一下,但身上的衣服竟然沒有損壞。

  清掃一遍之后,西裝革履依舊整潔。

  “極好!”

  李牧白不由得贊了一聲,心情達到最佳,哈哈大笑著,回酒吧喝酒去了。

  日暮槍手酒吧。

  莫吉托里的碎冰還沒有化完。

  周曼妮和吳立一邊陪客人聊,一邊等待著,李牧白就再次出現在了門口。

  “招惹了一身塵土…你這是去哪了?”

  周曼妮正在興頭上卻被李牧白溜走,現在問起來,不免帶了一絲幽怨。

  李牧白沒有急著回答,只是坐下喝了一大口酒,才呵呵笑道:

  “業務繁忙,一個朋友剛剛要我去那邊鎮一下場子。他那里灰塵大,就不心沾到了一點。”

  “真是的,心一點嘛。”

  周曼妮嬌聲道,充分發揮女招待的相貌優勢,幫李牧白掃去胸前的塵土。

  “我還以為你是被哪個女人叫出去了呢。”

  某種程度上來,還真的無法否認…

  李牧白不禁想道,但又笑著安慰道:

  “我做任何事情,堅持的都是專心二字。對朋友,對事業…對女人,也是如此。”

  周曼妮望著李牧白那雕塑般的英俊臉龐,和無比認真的眼神,聽到這話,竟不由得醉了。

  “嗯…我覺得也對。真要去見了女人,你怎么會這么快呢。”

  周曼妮畢竟還年輕,李牧白了幾句,就被迷得找不著北。

  但吳立可是成熟穩重,他見李牧白閑聊著不走,終于想起了之前的話題。

  他心想李公子必然有事相求,便開口問道:

  “李公子,我這樣問可能有些唐突。但你似乎有什么事要講吧?”

  李牧白笑了,把酒杯往臺前輕輕一推:

  “不瞞您,我想借六萬塊錢。”

  空氣安靜了兩秒。

  “兩分利。”

  兩秒鐘后,吳立的微笑沒有什么變化,只是放下了手里的毛巾。

  “要什么酒?”

  “不要莫吉托了,來一杯…不,兩杯莫斯科騾子吧。我請周美女喝酒。”

  “你這是,在考驗我這把老骨頭的手藝嗎?”吳立笑了一聲,“李公子稍等,我去拿一下銅杯。”

  李牧白只是笑過,就繼續和周曼妮聊了起來。

  但是酒醉人不醉,李牧白知道,雖然氣氛看上去非常愜意,但接下來的閑聊之中,吳立八成也會旁敲側擊地問些問題。

  借錢的時候,姿態不能放得太低。

  即使外面十萬火急,在這金主面前,也要顯得波瀾不驚。

  六萬塊錢是個數目,如果追得太緊,反而會讓吳立和周曼妮起疑,也不符合他李牧白瀟灑隨性的人設。

  那時候,他們會私下里覺得,李公子可能遇到了資金緊張的情況,六萬塊錢都借得這么猶豫,資金出去了,可能收不回來。

  那樣老杜的夜市計劃,就算是徹底泡湯了。

吳立開始了手鑿碎冰,冰刀起落,冰片隨之沙拉拉地落入了杯鄭  在機器碎冰越發常見的雞尾酒吧,這種手制碎冰的技術,顯得有些老派。

  “機器碎出來的,口感我不滿意。唉,許多年輕人,越來越不喜歡自己動手了。”

  吳立看似隨意地著,眼神卻全神貫注地跟蹤著手中的冰刀和冰塊。

  吳立得簡單,實際上卻包含著自己身為調酒師的驕傲。

  手制冰塊展現的可不僅僅是藝術價值,更是調酒師手藝的高度。

  鑿冰時候必須膽大心細,否則稍有不慎,切到手指,估計就得去醫院旅游一趟。

  酒吧調酒師的技術參差不齊,這種手藝難度高,工作量又大,因此很少有酒吧愿意采用手制冰塊的方式。

  但這也是李牧白選擇這間酒吧的原因。

手制冰塊可以更好地適應每一個酒杯的具體情況,從而調試出最佳的溫度和口福  尤其是莫吉托和莫斯科騾子這種夏季飲品,碎冰的地位便顯得尤為重要。

  恰到好處的稀釋度,是調酒師畢生手藝的精華。

  碎冰,伏特加,姜汁啤酒,再擠入五毫升的青檸汁。

  “兩杯莫斯科騾子。”

  吳立把兩個紅銅杯子,推到了周曼妮和李牧白的面前。

  李牧白和周曼妮笑著飲了一口,便開始談起了生意的事情。

  李牧白沒有提花洋夜市,只是泛泛地談起了出貨進貨,還有這幾個月的利潤額。

  被處罰,被趁火打劫的事情全部隱藏了過去,卻只是要加大投入,手里還差了一點零頭。

  差一點零頭,補齊了不就好了?

  法變得好聽,吳立和周曼妮也就肯借錢了。

  相談甚歡,六萬元便很快到手,數目不大,吳立也給面子,一個月,兩分利,也沒再往高處加了。

  雞尾酒雖好,度數卻比普通的酒要高。周曼妮喝了六七杯下去,臉頰飛紅,走路也是晃晃悠悠。

  她雙目迷離,媚眼如絲,尖頭的高跟鞋一溜,腳一滑,人就差點要倒。

  李牧白連忙轉身,一手扶住周曼妮的肩,一手卻是輕輕扶住周曼妮的腳。

  趁周曼妮沒有反應過來,他把高跟鞋提起,握住曼妮的纖纖玉足,幫她穿了進去。

  然后這位女招待,便順勢軟軟地躺進了李牧白的懷里。

  李牧白見此,對著吳立歉意地笑了:

  “曼妮醉了,這么晚了,我扶她回去吧。”

  吳立點點頭,報以完全理解的笑容。

  李牧白把周曼妮橫抱在懷里,一路上,她精致的腿肚,都在輕輕地擦著他的手臂。

  女招待細語呢喃,好像一只迷了路又找到家的貓。李牧白沒有細聽,只是望著那一輪漸漸高升的月亮。

  他走入賓館,走向床。

  然后關上房門,關上窗。

  接下來的事情講起來總是俗套,畢竟劍圣使劍,總擺脫不了兩個字,“熟練”。

  溯流而上,道阻且長。周曼妮半夢半醒地臥著,讓春風沉醉于這八月的夜晚,在等待一切的終結。

  等一切都已結束,李牧白靠在床邊,點起了一支煙。

  他望著周曼妮的睡顏,更傾向于表示,這只是一個被風吹過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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