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身法動完,幾路掌法打完,杜非羽感覺身體肌肉稍稍發熱,已經達到了熱身的狀態。
操縱火焰實際上并不費力氣。
因為烤肉的溫度,有六成來自煤炭,有四成來自于靈氣,兩者相互配合,杜非羽施展起來便輕松許多。
阿白那邊剛剛收拾好東西,把攤位隔出來,把貨架擺上去,再把紙扇都掛出來。
只是這本就是一件沒聲沒響的工作,一時間的風頭全在杜非羽那邊。
第一波的一百串烤肉賣得很快,雖然和杜非羽想要的效果相比,有些差距,但還算是相當理想的狀態。
到底是什么人看了沒買呢…
杜非羽環視四周,這才發現有不少人拿著手機,就等著拍杜非羽用極道宗功法跳舞呢。
見狀杜非羽也不生氣,反而有些開心。他喊道:
“一次烤一百串!賣完了再烤!沒賣完不做!”
賣完了再烤,沒賣完不做。
這一嗓子,就喊出了自己的風格。
名字是太極烤串,烤法是在空中弄火,賣法是一次一百串。
信息被分割成了非常有效的要素,雖不可能讓人過目不忘,但一定讓人印象深刻。
而且在眾多照相機前,老杜這攤手一立,請眾人吃肉的姿勢,竟還挺有鏡頭感的。
同樣有鏡頭感的還有阿白。
見有人走近,還拿手機拍她,她竟也不躲,甚至還比了一個剪刀手。
如果拿手去碰的話,估計就不是這種態度了…杜非羽心里說道。
天色漸晚,人流也漸漸密集。吆喝了幾次下來,一百串烤肉很快被這龐大的人流量消化。
見圍觀的人群里還留著一些久久沒散去的,杜非羽知道,剛剛這樣的表演,即使是在花洋夜市里,也已經足夠震撼了。
那正好,就讓大家看個夠吧!
杜非羽當年一宗之尊,生性坦蕩好客。好久沒有這種萬人矚目的感覺,他平淡的內心中,竟也產生出幾分久違的興奮。
捧個人場也好,營造出氣氛出名了更好。杜非羽凝神聚氣,心里藏著的后招已經準備就緒!
左手一挑,火柱瑩瑩升起;右手一抓,烤串徐徐擺動。
他現在所施展的,還是那一套所謂的太極!
“就是這個!剛剛我看見的就是這個…”
一個拿著手機攝像的女孩兒喊道。
聽到了一些類似的反應,杜非羽嘴角一揚:就是這個?
怎么可能!
只見杜非羽把手隨意一甩,烤串迎著火柱,竟全都被扔到了半空之中!
眾人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大家都想著,這莫非是異常表演事故?
那可是一百串啊!三頭六臂也接不下來啊!
沒想到杜非羽身法驟起,足尖輕點身形飛轉,凌空抓推了數下,轉眼之間手里已經拿了五六十串。
而他身后的阿白也突然間躍出,輕舞飛揚,隨性地用手指點中剩下的四五十串,軌跡就全都精準地往杜非羽手上飛了過去。
杜非羽能用如此瀟灑的身姿接下五六十串,已經大大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而阿白突然間加入表演,則變成了一個更大的驚喜。
一個動作靈動而穩健,如山間松柏,又似過谷清風。
一個動作輕靈而柔美,如崖邊飛雪,又似空靈羽衣。
一張一弛,動靜結合,阿白和杜非羽無間的合作,竟是把眾人都看得醉了。
實際上,這不過是當年阿白和杜非羽習以為常的事情。
一人一狐,當年總是相伴修煉,互相切磋功法。
時間一長,這阿白和老杜之間的配合,竟已經像一個人的左右手一般。
他們兩個相對表演,就和鼓掌一樣簡單。
一百串烤串在空中飛舞數次,已經全部回到了老杜手中。
眾人心情稍稍安定,人群里發出了情不自禁的掌聲。
但這不是結束。
杜非羽大喝一聲,金色的火柱外壁上,竟有冰藍色的火焰螺旋上升!
藍火上升至最高處,炸出了傘狀的焰花。
眾人都是驚得后退一步,見沒有事情發生,才又回到了原地。
藍火安定下來,開始安安靜靜地圍繞著金紅色火焰燃燒。
但這不是結束。
杜非羽再一聲喝,雪白色的火光,從金色和藍色兩股火焰之中沖天而出!
三股烈焰攪動在一起,變成了對許多普通人來說絕無僅有的景象。
而這三股火焰形成的焰龍,竟在杜非羽的兩手之間,任由著他的擺布!
這控火技術也是沒誰了。
人群中爆發出了第二波喝彩。
這次的喝彩不僅僅來自游人食客,也同樣來自于那些和杜非羽一起擺攤的小販。
同為競爭對手,但是杜非羽的表演實在是太過震撼。
以至于所有的吆喝,音響,雜技耍弄,在他面前都變得黯然失色。
商販們自然不甘心。但好看就是好看,手上有了空,看個幾眼,確實都受到了震撼。
“哎,這個新來的人,是怎么弄出來這種效果的?”
一個瘦高的商販隨口問道。
“我就不信他這樣的烤串會好吃。”
一個胖大的師傅不屑地回答道。
商販們你一言我一語,對杜非羽評論了起來,有批判的,有略微表揚的,褒貶不一。
但總歸都和杜非羽的預期一樣,那就是——他們印象深刻。
流量時代,黑料,紅料,全都是宣傳的猛料。
杜非羽才不擔心這個。
第二波烤串做完,杜非羽拿毛巾擦了擦汗。
烤串賣得比第一波要快得多。杜非羽來不及休息,立馬開始了第三波的制作。
然后是第四波,第五波。
一晚上下來,杜非羽手臂甩得酸麻,衣衫濕透,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月過中天,繁華的夜市才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時間跨過了晚上11點,花洋夜市從喧鬧的夜晚游樂中解脫了出來,進入了溫暖又安靜的夜宵模式。
杜非羽終于得空休息,他疲憊地半躺在了一個柱子邊上,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冒著五顏六色的火花。
阿白遞過來一瓶水,杜非羽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感覺好了許多。
“收了多少?賣得怎么樣?”
杜非羽問道。他只顧著烤串了,銷售的數目還真是管不過來。
“唔,我瞧瞧…宗主你今晚賣了接近700串,銷售額差不多有一萬多元了。大小串的價格平均起來,每串差不多15塊錢,這樣下去,我們這周肯定是穩賺的。”
阿白翻著手機說道。
“我的天,都這么拼命了,還沒有1000串嗎?”
杜非羽感嘆道。
他想到自己在劉耀面前吹的牛,不禁感到有些羞愧。
一千串的量,如果讓他再這么轉個兩三場,他估計會累得一頭栽到烤架上。
“宗主啊,咱們這只是開業第一天,這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好么?”
阿白一邊按著計算器,一邊說道,
“你看呀,今晚營收是一萬零五百,一周下來,營收就是73500元!扣掉進貨的一萬七,咱們一周的毛利就是五萬六千元!”
“現在距離9月15日還有一個半月吧?按六周來算,扣掉租金,還有其他的什么稅啊,費啊,咱們賺到的錢不是二十萬!是三十萬!宗主你知道么?三十萬!”
“哇嗚,是三十萬啊…”
“對呢,是三十萬呀。”
“三十萬…阿白,我們竟然已經掙到三十萬了…”
“是呢…真好呀,要去買些什么好呢…”
一人一狐又開始幻想不存在的事情了。
“給咱買臺縫紉機吧。”阿白說道,“一點都不貴的。”
杜非羽美夢的氣泡瞬間破滅。
“阿白,我覺得我們仰望星空的同時,還需要腳踏實地。”
杜非羽坐正了身體,開始用嚴肅鎮靜地口吻說道:“現在,咱們還沒有做到物盡其用,這樣下去每天都要浪費兩三百串的肉。而且這接下去的幾十天,難道都會像今天這樣順利嗎?”
“下雨天怎么辦?有額外損失和意外狀況怎么辦?有多少店開業一片繁榮,最后卻是以虧損收場的?阿白啊,宗主老早就跟你說了,好鋼啊,要用到刀刃上,好錢啊,要買正確的東西。”
“反正就是不給奴家買唄。”阿白嘟了嘟嘴,說道,“我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女人,宗主你要說,就直接跟我說唄,繞那么大圈子。”
看來阿白是真的想要一臺縫紉機,杜非羽想道。
畢竟狐貍的態度永遠捉摸不定。真要是真順著她的話去思考,恐怕只會陷入一團迷霧里。
不過買不買還得回去考慮一下。
之前杜非羽就猜測過這種可能了。但卻實在沒想到,這種可能性來得還挺快。
于是,他岔開了話題。
“話說…李牧白他老人家貼了一晚上的膜嗎?怎么都沒來找我們?”
阿白搖搖頭,拿起了杜非羽的手機。
“咦,三個未接來電呢。”
“未接來電?”
杜非羽覺得有些奇怪。
他趕緊又打了回去。打了兩三回,終于是面色有些凝重地放下了手機。
“怎么了?”阿白連忙問道。
“老李的電話,不在服務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