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白貼膜貼了一天倒也安穩,杜非羽打電話去問,好像也暫時沒有魔宗去惹他。
沒有事最好。杜非羽交待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入夜,一人一狐又開始在市場上閑逛起來。
從夜市口第二條街道進入,看到的景象和第三條道又不太相同。
食品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各樣的小商品和地攤娛樂。
一個商販在擺弄著熒光棒和會發光的竹蜻蜓。
他旁邊的人則在推銷鐵質的跳跳蛙和系著紅繩的葫蘆。
走到半道,杜非羽看到一個攤子前全放著閃閃發光的手表,便走過去細看。
后面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頭一瞧,卻是一個大金牙,帶著神秘而恭維的微笑說道:
“大兄弟,買碟么?”
“你看現在還有人用碟片嗎?”杜非羽懟道。
“這好辦,我有拷貝版。”大金牙呵呵一笑,“進群或私聊都行。手機轉賬,我發文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很方便。”
這還挺專業啊。杜非羽心想自己果然低估了這片土地的創造性。
“西洋的,霓虹國的,港城的,寶島的,還有新馬泰異域風情的。”大金牙如數家珍地說道,“1080P,藍光版,14k,三個檔位的價格。格式的話,點MP4,點mkv還有常見的.avi我們都有,買得多的,打包拷給你。”
“嘖…這都什么名字啊?”
“哦?名字,那很多啊。新聞聯播,焦點訪談,新聞直播間,海邊的卡夫卡,雅思聽力逢考必過,都有的都有的。”
內容真要和名字一樣的話,這個人怕不是要被打死…
杜非羽搖頭,阿白也湊了過來,摟著杜非羽對大金牙說道:
“吶,小哥,你看他像是需要看片的人么?”
“…”
大金牙望著阿白愣了數秒,終于狠狠地朝邊上啐了口唾沫。
“啊呸!”
然后他放下皮包,拿出了背后的一套新裝備:
“我看走眼了,客戶群不對。等下,調整一下狀態…”
他一抹頭發,重新換了一個正經人的口氣說道:
“咳咳,大兄弟,您辦證么?”
“阿白,我們走吧。”
杜非羽轉頭就拉著阿白離開了。
被拒絕了。
身后大金牙一拍大腿,卻是一聲大喝:
“我石凱總會有時來運轉的那一天!”
也不知道是對誰喊的,阿白沒聽清,就問:
“他喊的什么?”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他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杜非羽沒空理這金牙先生,加快腳步離去了。
繼續往下走,就出現幾個撈金魚的攤子。金紅色的塑料水池一撐,一尾尾巴金魚在里面游動。
小孩子都圍在水池邊上,好奇地指指點點。
10元抓一次,抓到了可以再獎勵一次,賣家提供的工具則是各有不同。
一個提供的是小小的網勺,網底很淺,只容一條金魚進去,還很容易蹦出去。
一個提供的是寬大的紙勺。如果不小心力道太大,金魚就會破網而出。
對于正常人類來說,這很難抓。差不多一兩條,技術好的三四條也就完了。
當然,不是正常人類甚至不是人類的,這還要另說。
于是阿白問一家商販,說抓到一次就獎勵一次,是不是意味著可以無窮盡地抓下去?
商販拍著胸脯說道:“規則當然是這樣,你要是能做到,我也沒話說!”
阿白聽完,高興地耳朵都差點豎起來了。
“那一言為定!你可千萬不要反悔!”
她說完,又興奮地轉身望向杜非羽:
“宗主宗主!我們抓金魚吧!”
但杜非羽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狐貍的腦袋,后者發出了一聲“唔咿”的哀鳴。
“你給別人留一條活路吧。”他說道。
走過幾個拐角,賣鴨子的攤子前面很可愛。
毛茸茸的,五顏六色的,挨挨擠擠地靠在一塊。
再走到一個寬闊處,還有商販在玩遙控飛機。
不過賣的飛機的質量好不好,估計也只有飛機自己才知道。
接著他們又遇到了和氣球有關的游戲。
bb彈打氣球,飛鏢射氣球,或者投輪盤飛鏢對應獎品的,杜非羽倒是覺得有趣,便想拿來試試。
舉槍瞄準,不一定要瞄,也不一定要準,但動作一定要帥。
杜非羽舉槍便射,旁邊阿白想說什么,又是阻止不及。
正當老杜在想著阿白想什么的時候,他的額頭就一陣劇痛。
“啊…好疼…”
杜非羽捂著頭上的包叫了一聲。
“老杜呀…”阿白無奈地搖了搖頭,譏笑道,“你槍拿反了呢。”
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杜非羽花費20塊重金再買了10發子彈。
但是bb彈威力有限,老老實實地打,實在不好弄破氣球。
杜非羽一惱就開始不老實了,靈氣稍運,最后一發子彈直接在空中來了個銳角拐彎,把一等獎就打了下來。
“唔…只是個海鯨魚抱枕。”
杜非羽拿過那個圓滾滾的天藍色鯨魚,送到阿白的手里。
“唔嗚…我要這東西做什么呢。又大,又占地方…”
阿白嫌棄道。
“那你把你的手松開好不好?”
杜非羽也嫌棄道,并試圖把海鯨魚拿開,卻遭到了阿白的拼死抵抗。
“唔…我是覺得它沒有用呢…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手松不開。”
阿白一邊雙手緊緊捏住海鯨魚的尾巴,一邊云淡風輕地說道。
“喂,你當我三歲小孩嗎?換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吧。”
“嗷嗚嗚嗚…它很軟,別帶走…唔!”
阿白看杜非羽似乎是真的要搶,開始露出尖牙,發出了低吼聲,好像是在護食一樣。
“得了!給你給你。”
杜非羽怕被咬,只好索性放了手。
阿白一下子就恢復了笑容,高高興興地把海鯨魚抱在了懷里。
對于毛絨玩具的喜愛,果然是姑娘的共性啊。杜非羽想道。
竟然阿白也不能例外。
但剛剛這么想完,阿白那邊就左看右看,最后在海鯨魚的腦袋上用力地咬下了一口。
似乎還露出了相當享受的表情。
呃…海鯨魚只是對獵物的幻想嗎?
阿白果然不是姑娘。杜非羽又無奈地想道。
看過了用水寫字的大叔,又看過了素描和字畫的文藝品攤子。
杜非羽讓阿白坐下,叫了一個畫素描的年輕畫家給她來一張畫像。
“我沒有見過你這么美的眼睛。”畫家一邊畫一邊說道,“像北極狐一樣。很純粹,但又帶著柔和與聰明。”
“您過獎了。”阿白笑道,挑起話題,“說來,你是在哪里學的繪畫呢?”
年輕畫家淡然地笑了笑:“花洋大學油畫系,但我討厭那里。”
“為什么?”
“條條框框,沒有生命,如同普通的素描一般,拘束著,放不下。在那里我看不清未來。”
他的動作很快。鉛筆在紙上飛速構造出一片片線條和陰影。
然后他很有儀式感地簽完名,放下筆,點了一根煙。
“你的畫好了。”他說道。
阿白低頭一看,畫的頭像不拘泥于線條,卻特別喜歡涂抹陰影。整體看上去,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畫的署名是秦葦。
很文藝的名字。
“你畫得很好。”
阿白點頭贊許道,而秦葦則又是淡然一笑:
“拿穩,他有生命。”
阿白接過畫,充滿敬意地點點頭,和杜非羽一起離開。
他們也不會想到,或許有一天,他們還能相遇。
花洋夜市走完,夜晚也才度過了四分之一。
感覺意猶未盡,杜非羽這才終于想起來事情沒完。早上阿白走之前,不還答應了她一件事情嗎?
想到這,杜非羽便轉身對阿白說道:
“阿白,之前說的事情我差點都忘了。我要送給你一個禮物。”
“禮物?”阿白抿嘴笑道,“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吧?”
“不,是不去做才會對不起你的事。”
杜非羽笑道,把阿白的手腕一捉,就凌空而起,往著夜市外的一條商業街去了。
飛了一會兒,兩人落在了一個手機店的門前。
杜非羽不賣關子,直接朝著店門一指。
“阿白,買部手機吧。”他說道,“你應該有自己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