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起跑

　　“規則書里，關于輪回者互相殺害的獎勵，水晶看過嗎？”

　　“咦咦？！殺自己人有獎勵？”

　　水晶幾乎要大叫起來，何聞笛只好用力捂住她的嘴巴，把她的話憋回肚子里。

　　這樣按著小蘿莉，總覺得有點罪惡感呢。

　　——反正她只比自己小兩歲！

　　何聞笛搖搖頭，讓思維回到正軌。

　　“輪回者并不一定是自己人。日后的任務中，不同輪回者有競爭，甚至直接交戰都可能有。不過，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規則’，在明晃晃地鼓勵互相殺害。”

　　“…具體的獎勵，是怎樣的？”

　　“第一輪里只有獎分。從第二次輪回世界開始，可獲得死者同級別的支線一個，獎分若干。”何聞笛答道。

　　“比如，咱們算是D級輪回者，殺掉就可以得到一個D支線和1000分。你可能還不知道，任務獎勵可是摳門到家。相比起來，互殺的獎勵則是跳樓大甩賣了。”

　　“假設，假設啊。”何聞笛說，“咱們這世界里17個輪回者，如果有一個人超級強大又邪惡，殺掉了其他所有的16個人的話…他就會得到16個D支線，和16000分。”

　　“雖然因為規則限制，下級支線沒法合成為C支線，但也夠他把D級修行和生活技能學個遍，再在商店里大肆采購，變成連C級輪回者都要畏懼三分的，超級土豪了。”

　　“跟慢慢積累任務分相比，簡直是過于慷慨的跳級成長。”

　　何聞笛說著，也顫抖著。

　　感覺這“輪回世界”的龐大黑暗，終于向自己揭開了其中一角。

　　并不是沒想過。但，直到聽說青年隊在討論“收割”，何聞笛才明白，殘酷的生存競爭，并不在遠方，正在當下。

　　“…那，收割是什么？就是謀殺其他的輪回者嗎？”水晶臉色發青，小聲問道。

　　“不全是。主神手機里，提到了兩種殺死輪回者，獲取獎分的情況。”何聞笛輕嘆，“‘收割’是其中比較和緩的一種。”

　　“聽好了水晶，主動去殺死其他輪回者，造成致命傷的，被稱為‘獵殺’，也就是網游的紅名玩家。…哦對了！水晶沒玩過網游，就當成通緝犯一樣的東西吧。名字會被標出，會成為其他輪回者重點提防的對象，主神發布的任務也會變難。一定意義上，并不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相對的，設置暗坑、妨礙他人、或者單純地等待，等其他輪回者陷入必死的困境。在那個時候出手，‘提前殺死’必死者，賺取獎分的行為，才被稱為‘收割’。因為是間接殺人，基本上不會被通緝，便宜則能占到。”

　　“比如，如果我傷得要死，水晶就把我的頭切下來吧。對你以后生存有好處。”

　　何聞笛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我不會那么做的！”水晶小聲但堅決地說道，“殺敵人也就罷了，但殺死隊友，為了一個支線。…不值得，一定不值得。”

　　“嘛，見仁見智吧。”何聞笛托著自己的腮幫，輕聲道，“當然，我是不會死的。”

　　“現在的問題是，那幫青年談論的，可能是‘主動收割’…”

　　何聞笛思考道。

　　“也就是，主動給其他人下絆子，制造必死情境的做法。我認為這符合他們至今以來的做派。”

　　“包括那個瘦猴，我也認為他是被‘收割’的。具體原因，恐怕跟女大學生提到的‘合不來’有關。隊友互殺沒獎勵，但他們還沒正式在空間里組隊，操作空間很多。”

　　“話說，主神分不出來嗎？同樣都是‘收割’，可幫助別人安樂死，和陰謀陷害別人，我覺得區別很大啊？”水晶咬著手指，問道。

　　“這就是問題。”

　　何聞笛拿出主神手機敲打兩下，說道。

　　“就我所知，主神判定‘獵殺’和‘收割’的條件，相當機械。只要不親手造成致命傷，哪怕你把人推到龍嘴里，等龍把他咬個半死再補刀，還是可以算收割。”

　　“當然，前提是，那條龍不是你養的啦。”何聞笛聳聳肩。

　　“這聽起來，就像是…”水晶捂住嘴巴。

　　“嗯。就像是主神授意，各種謀殺、暗算，再來點，多來點。”何聞笛惡狠狠地說道。

　　“咕——”

　　“這就是咱們的主神！”

　　何聞笛吃吃地笑著，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

　　“摳門到家，好不容易有個大方的地方，還是鼓勵輪回者互相殘殺！甚至是‘越陰險收獲越多’！再談下去就太灰暗了，還是準備接下來的測試吧。防著點那幫青年。”

　　“…嗯。”水晶思考著，“要告訴大叔他們嗎？”

　　“還有那幾個獨行輪回者？”何聞笛白了水晶一眼，“如果說出去，明眼人就都知道，你有竊聽的能力了。有余力的話幫大叔他們盯著點，咱們也就能做到這樣了。”

　　“也是。”

　　水晶點頭，用憂慮的眼神，瞥了一眼大叔隊伍里的老阿姨。

　　——對了。記得那位阿姨是除了何聞笛以外，唯一關心過水晶的人。

　　——這孩子，對恩情記得挺牢啊。

　　不久后，獨行的兩名輪回者也到了。

　　白衣秀士和肌肉小伙。他們互相打量著，也看了何聞笛跟水晶一眼，似乎有點引為同道的意味。但并沒有過來打招呼。

　　何聞笛裝可愛地向他們招手，也拉著水晶一起打招呼。

　　至于原著除了奇犽以外的主角眾——小杰、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幾乎是來得最晚的。

　　刺猬頭正太、金發中性美少年、馬臉墨鏡青年。這是他們給何聞笛留下的第一印象。雖說，雷歐力和酷拉皮卡其實差不多大啦…

　　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何聞笛莫名地覺得，小杰跟水晶也許會處得不錯。

　　但沒那個時間了。

　　西索跟人打了起來，瞬間切掉了對方的手，制造了一場小騷動。這是原作漫畫里也有的內容。

　　隨后，留著圈圈胡子和圈圈金發，瘦小枯干，比起人類更像是猴子成精的考官先生，就在眾人面前出現了身形。

　　“第一項考試，跟緊我！”

　　說罷，他便大步流星，以一種奇怪的動作，向下水道深處走了起來。

　　獵人測試的參賽者們，還有點搞不懂狀況，只以為是短途的轉移會場。

　　何聞笛卻早已緊張起來。

　　她換上輕便的跑鞋，把行李收進小包，在水晶的滑板車上栓了根小狗鏈。

　　“走吧！如果你累得不行了，就在滑板車上站一會兒，我會拽你。再不行就用背的。”

　　“…我盡力。另外，何聞笛是不是把我當狗了？”

　　“別在乎那么多啦。”

　　水晶用她那高水準的平衡性，滑起了滑板車。

　　何聞笛則借助超人的耐力，輕盈地跑在旁邊。

　　看似有些作弊的嫌疑，但考官并沒有多說話。顯然這種程度的“準備”，是被允許的。

　　人群也終于搞清了測試內容，開始奔跑。

　　獵人測試，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