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也忘了一件事,修禹還在幼兒園呢。
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似乎是學校那邊打來的。她立即站起來攔出租車,直奔幼兒園。
學校門口有兩排高高的楊樹,夕陽穿過枝干和樹葉照射下來,地面如同撒了一層碎金子。
一個小人坐在樹下,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書,正在津津有味讀著。
寧婉一下車就看到了寧修禹,跑過去趕忙道歉,“對不起兒子,媽媽來晚了。”
“你可以再晚一點,這樣我就可以把整本書都看完了。”
“啊…”
女老師從門口出現,“修禹媽媽吧?我們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事實上,寧修禹上學第一天,寧婉就被老師約談了。回去的路上,她還在想著老師的話。
兩人手牽手一起回去,路上寧修禹發現了寧婉的異樣,“老師是不是和你說了什么?”
“你是不是太孤僻了?還是說你瞧不上智商普通的同學?”寧婉摸著下巴,神色嚴肅,“嗯,其實我也可以理解,誰讓我兒子這么優秀呢?”
寧修禹嘴角抽搐,“你這是想要教育我,還是想要夸我?”
寧婉本意上還是想要勸寧修禹的,清了清嗓子說:“你現在是幼兒園小朋友,應該有幼兒園小朋友的朝氣,好好和小朋友相處才是王道。”
今天寧修禹全程一個人,沒有和小朋友說過一句話,上午做操的時候也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午休的時候其他小朋友在哭,他捂著被子睡的香甜。
下午吃餐點的時候他倒是吃的很開心,還把身邊小朋友的點心一起吃了。
“無論如何,搶其他小朋友的東西吃這樣不對。”
“他吃下我幫他吃,這樣是節約食物。”
寧婉扶著額,想了好久才想到措辭,“有些東西是別人的就是別人的,即便別人扔了也不是你的,明白嗎?”而且這樣似乎有點丟人呢。
寧修禹“唔”了一聲,小腿往前走去。
“你想吃什么點心?媽媽帶你去買。”只要不搶小朋友的點心,讓寧婉給寧修禹買多少零食都行。
“當真?”寧修禹立即停下了腳步。
從寧修禹狡黠的目光中,寧婉終于猜到了什么,“你不會是故意搶其他小朋友的點心吧?”
“這是其一,其二是我覺得旁邊的小女孩一直哭有點討厭。”
“你搶了人家的點心,人家豈不是更要哭?”
寧修禹凝神想了會,“其實看到她哭泣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額…”寧婉一把將想要往前走的寧修禹抱起來,“你這話我怎么聽起來怪怪的,你會想要給你年輕貌美的媽媽找一個兒媳婦了吧?”
“你一口氣說這么說不會累嗎?”寧修禹扭動身體,從寧婉身上下來。
“不會啊,啊,不對,我再問你問題啊…”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寧修禹吃到了想要吃的點心,還買了一本想要的書。
天色已黑,一大一小兩人往住處走去。
“修禹,以后不許買書了。”
“從沒見哪個媽媽不讓孩子買書的。”寧修禹撅著小嘴,輕輕搖晃著小腦袋,“真是小氣!”
想到銀行里的三位數,寧婉狠狠心說:“網絡上有電子版,你卻非要看紙質版,這樣多浪費錢?”
“看電子書很費眼睛的。”
“婉婉姐——”
房門前站著白天一,隨著聲控燈亮起,寧婉看到了他蒼白如雪的臉。
“你怎么了?不會是沒吃飯吧?”寧婉摸出鑰匙來開門,“進來,我給你煮面吃。”
白天一垂著頭,緩緩跟著走進來,“是啊,我肚子餓…”
寧修禹從桌上拿起一個蘋果,“哥哥,先吃點水果。”
“謝謝。”白天一笑的很牽強。
寧修禹回房間看書去了。幾分鐘后,寧婉端著一碗面出來,“過來吃飯了。”
白天一安靜極了,默默的吃完,默默的去洗碗筷。
“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寧婉拿走白天一手里的碗筷,把剛切好的一塊西瓜遞給他。
伴隨著廚房里的流水聲,白天一大口咬著西瓜,“真甜。”
“被人欺負了?”寧婉沒在娛樂圈待過,但看過不少八卦新聞,新人被人欺負是常有的事。
“沒有啦。”白天一把西瓜吃完放在案板上,“姐姐,我先回去了。”
就這么走了?進門前見白天一那么傷心難過,還以為他一定會和自己抱怨或者是哭訴呢?沒想到自己猜錯了。
罷了,還是小孩子,寧婉決定明早順便給這個干弟弟做點早餐。
房門關上沒幾分鐘,門外傳來敲門聲。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會是誰過來?帶著疑惑,寧婉從貓眼里望過去,心里一驚,傅霆怎么會找到這里來?
咚咚——敲門聲不徐不疾。
寧婉屏住呼吸,OK,就當自己不在好了。
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一會,最后歸于平靜。寧婉躡手躡腳看過去,外面的聲控燈滅了,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一個小紅點一亮一暗。
他怎么還不走?還在自己家門口抽起煙來了?
寧婉在心里哼了一聲,忽然聽到桌上傳來手機鈴聲。她趕忙跑過去,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了“霆煩的”三個字。
往日里悅耳的手機鈴聲像是催命符,逼著寧婉不得不接聽。
“喂?”
“開門!”
寧婉拿著手機來到陽臺上,努力保持著鎮定平穩的聲音,“我不在家。”
“你不在家怎么知道我在你家門外?”
此時此刻,寧婉很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怎么就這么笨啊?
“還不開門?”
一分鐘后,房門打開,傅霆嘴里叼著煙,雙手插在口袋里,不像是大公司總裁,反而像是流里流氣的地痞流氓。
“慢著,把你的煙掐了。”
傅霆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夾著煙,“煙灰缸。”
家里沒人吸煙,從哪里給他找煙灰缸?想來想去,寧婉把案板上的西瓜皮拿過來,“碾滅在這里。”
紅白相間的西瓜皮上,有一排牙印,很顯然不是寧婉的壓印。傅霆猜到七七八八,還是忍不住問:“招待哪個客人了?”
“什么客人?”
“吃西瓜的人。”
寧婉把插著煙頭的西瓜皮扔到垃圾桶里,沒好氣的說:“這恐怕沒必要和傅總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