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谷再往西南,已經逐漸看不到任何人煙跡象,林灼一行青云門之人,再加上李詢和幾位焚香谷弟子,此刻正行走在這茫茫大山之中。
抬頭看去,遠方山勢相連,無窮無盡,正是南疆這里特有的地貌。眼前一條古道,蜿蜒向前延伸,兩側或遠或近,都有怪石突兀的山丘。遠方山峰天際,遙遙相連,陰沉沉的烏云就掛在高山峰頂,隨風飄蕩。
李詢走在最前方,充當著帶路的角色,此時卻是一邊走著,一邊為眾人介紹著什么。
“世人皆以為十萬大山妖獸無窮無盡,入則必死無疑,卻只有少數人知道,在這莽莽群山之間,還是有少許人族存在的...”
“除了極南處綿延萬里的十萬大山里的蠻荒異族,世代生活在此地人民,大致有五個主要部族,分別為:苗、土、壯、黎、高山五族。”
“以人口多少而論,其中以壯族人數最多,幾占南疆人口總數的四成;以領地來看,卻以苗族勢力最強,占據的土地最是廣大肥沃;單論民風,則以人口最少的高山一族最是剽悍。”
“這五大部族,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南疆邊陲。五族各有自己語言,但大體之上,互相溝通的時候使用的卻是與中土相近的通用言語。”
“多少年來,其中自然有彼此溝通、攜手相歡的時候,但也不乏彼此鉤心斗角,互相爭斗的矛盾。漫長歲月下來。逐漸形成了五大部族各據一方,但領地彼此交錯縱深的局面。”
“而在各個部族領地相接的地方,往往便會有數族人民共同相居的村落鎮寨,最多的甚至有五個部族的人都同時居住在一個地方。彼此雜居。”
“我們此次要去的地方,便是地處苗族、壯族、土族以及高山族四族接壤之地,也是在這莽莽群山之中,最大的一處聚集地,名為...天水寨。”
“我們會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日間再出發,深入十萬大山,前往那妖物的鎮壓之地...”
眾人慢慢走來,一路之上,那古道竟也慢慢開闊了起來,蕭逸才聽到此處,卻是眉頭一皺,問道:“李兄,為何我們不直接飛遁過去,那樣不久節省了很多時間么?”
李詢聞言,回頭為不可察地看了萬劍一一眼,眼角也有一絲疑惑之色一閃而過,口中卻是道:“諸位有所不知,這里雖然是十萬大山最外圍,但那妖物神通廣大,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盡量不要暴露行蹤為好。”
蕭逸才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在他身后地曾書書與杜必書見此,卻是互望一眼,曾書書用肩膀撞了一下杜必書,撇了撇嘴,悄聲道:“杜師兄,你怎么看?”
杜必書聞言,抬頭看了看走在最前方地萬劍一,這才回道:“怎么看,用眼看!”
他瞥了一眼曾書書,這才接著道:“你都能看出來地問題,萬師伯能看不出來,既然他老人家都沒有說什么,咋們安心跟著便是了。”
曾書書聞言,對這杜必書咧了咧嘴,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鬼鬼祟祟地樣子被走在最后面地林灼瞧了個正著,不過她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向著焚香谷那幫人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天空陰霾,烏云輕動,林灼卻是興致頗高,一路上東張西望,眺望著南疆風光,縱然是蒼涼的荒山古道,只要是她沒有來過的地方,在她眼中,便都是最美麗的風光一般。
一陣雜亂地聲響后,小灰跌跌撞撞地從一旁地雜草中鉆了出來,它的身上滿是灰塵和雜草,但是卻興奮異常,好像很是開心一樣。
林灼皺著眉頭,滿是嫌棄地回頭看了它一眼,一旁的文敏卻是看不下去了,彎腰抬手便將它拽了過來,細心地摘去了它腦袋上的雜草。
眾人就這樣走了半個時辰,天色漸漸暗下來、接近黃昏的時候,又一次轉過一座大山后,眼前卻是豁然開朗。
與一路而來的連綿山脈不用,此處卻是豁然有了一個廣袤的平地,而在這群山之間的平地之上,卻是有著一座繁榮的寨子悄然座落在此地。
遠遠望去,因為已是黃昏,寨子中已然有了諸多煙火氣息,無數炊煙裊裊而起,在將整座寨子都隱藏在了飄渺之中。
遠遠望去,東南西北都有一條道路出寨,四條大路穿過寨子,將罩子分成了并不等份的好幾塊。
眾人站在高處,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李詢輕輕呼出一口氣,道:“我們到了,這里便是天水寨,我們今晚在此留宿。”
一旁的杜必書看著這一切,卻是感慨道:“若不是親身而來,親眼所見,誰有能想到,在這惡名昭彰地十萬大山中,竟然還有此等地方。”
眾人紛紛點頭,萬劍一卻是已經邁步而下,直向著那寨子走了過去,李詢見此,趕忙跟上,邊走邊道:“此處原本是土族所建,原址也并不在此處,而是在西面不遠的一處山上,因山頭一道清泉,所以稱呼為天水寨,只是后來四族接壤。人口越來越多,此地反而變成了人口雜居之地。”
說到此處,他卻是抬手指了指寨子中的某處,又道:“萬前輩,因為偶爾也會有山外的商人來此地貿易,所以這里也有客棧,專門招待山外來人,我們今晚就在那里落腳吧。”
萬劍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并無異議,李詢便又轉頭向著一眾青云門弟子道:“這里的百姓平日里很少見到外族之人,習俗也與中土完全不同,我們先去客棧之處,之后大家可以隨意游玩觀賞,但盡量收斂自己,莫要惹出不必要地麻煩。”
說罷此話,他著重看了蕭逸才一眼,蕭逸才會意,對著他點了點頭。
此刻天色剛剛變暗,街上行人依然還有許多,來來往往,周圍嘈雜一片,各族語言不時響起,與剛才來時古道上的冷清截然不同。
眾人走在大街之上,來往行人皆是將好奇地目光放在了此處,李詢卻仿佛習以為常,輕車熟路地帶著眾人來到一處較為偏僻的閣樓之處。
這閣樓好似年久失修,大門旁的柱子上,卻是用歪歪扭扭的中土文字寫著‘客棧’二字。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李詢向著閣樓之內招了招手,一少年便快步而出,滿是欣喜地看著李詢,用蹩腳地中土語言道:“大哥哥,你...你來了!我還以為今年你又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