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驚聞慘烈
鬼厲從手邊拾起幾根枯枝，放進了火堆，火焰漸漸燒了上來，將枯枝淹沒，不時傳來枯枝爆裂的“噼啪”聲。
遠處林梢，仿佛有夜風吹過，傳來吹動枝葉的輕輕沙沙聲響，落在心上。
就這般在沉默中過了許久，空氣中的香味越來越濃。火光上頭的那只野雞全身漸漸冒出了油脂，緩緩滴下，看去油光發亮，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動。
一直蹲在鬼厲身旁的小茶和小灰早就有些忍耐不住，尤其是小茶，看著那火堆上不斷翻滾的野雞目不轉睛，簡直就要留下口水一般。
林灼看著這一幕，暗罵了聲沒出息，自己卻也悄悄將目光放在了那一只野雞身上。
又過了片刻，鬼厲仔細打量了一下，將木棒收了回去，一手拿著，一手卻伸到腰間。片刻后摸出幾個小瓶小罐，從中間灑了些看似粉末的東西到了野雞身上。
些許調料落入火堆后，就連此地的空氣中都彌漫起了香味。
林灼砸吧了一下嘴，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那時候張小凡還是個毛頭小子，廚藝便已經非常不錯了，甚至幫助自己獲得了水麒麟靈血。
現在看來，這些年下來，這小子的廚藝倒是越來越好了。
想到此處，她輕笑一聲，道：“你這手藝可真是不錯，就應該去做個廚子，保管有很多食客喜歡，不出幾年，揚名天下怕都不是問題。”
那邊的鬼厲聞言臉上神情沒有什么變化，只有嘴角微微動了動，抬頭看了一眼林灼，道：“我有想過，確實不錯...”
林灼噎了一下，她也沒想到自己隨口揶揄的一句話，鬼厲竟然還當真了，抬手抿了一口瓶中的玉液，她也沉默了下來。
是啊，對于眼前這人來說，做個廚子，可能比現在要開心不知道多少倍呢。
微微皺了皺眉頭，她干脆又掏出了點自己的存貨，抬手便丟給了鬼厲。
鬼厲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依舊是抬手接過。低頭看去，卻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精致玉瓶，他將另一只手上的木棒架在了火堆上的支架上，抬手擰開了手中玉瓶。
有輕微火光于瓶中蕩漾，倒影著天上明月。
他笑了笑，抬手遞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微微一怔，轉頭道：“河陽城的？”
林灼聞言點了點頭，晃蕩了一下手中快要空掉的玉瓶，道：“不錯，河陽城山海苑的。”
頓了頓，她又道：“這些年來去了好多地方，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嘗一嘗當地的酒，嗯...若說喜歡，好多地方的都喜歡，不過喝來喝去，還是覺得這山海苑的清靈果酒最為爽口，怎么喝都喝不膩，你可知為何？”
鬼厲愣了一下，開口道：“難道是因為這清靈果酒入口清香，酒意綿長，相比于其他酒來說，更值得慢慢品嘗？”
林灼笑了一下，看著那曾經只是微微嘗了一口酒便咳嗽不止，滿臉通紅的少年，如今卻是面不改色，顯然也經常飲酒，搖了搖頭道：“不是，其實若要說實話，其實我也不知道，可能，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喝的酒吧。”
鬼厲聞言微微皺眉，他聽的有些迷糊，不過眼前這位一直都是不著調，偶爾胡言亂語，也沒有什么稀奇的。
他轉頭翻了一下火堆上的野雞，見其上油脂金黃，芳香無比，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拿了下來。
隨手撕下一只雞腿，遞給林灼，林灼接過后咬了一口，眼中卻是一亮，對這他比了個大拇指。
無奈的笑了笑，他卻是又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戰戰兢兢的狐族女子身上，看了一眼她懷中抱著的小二，道：“你要不也吃一點？”
那女子聽聞此言皆是有些詫異，卻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旁地林灼一眼，道：“你...你是在和我說？”
鬼厲皺了皺眉，道：“此地還有別人么？”
那女子聞言，臉上明顯有些意動，但是低頭又看了一眼懷中依舊昏迷不醒地小二時，卻是現出了一絲擔憂，最終也是搖了搖頭，拒接了鬼厲的好意。
她不要，一旁的小茶和小灰卻是早已等候多時，小灰更是直接揪住了鬼厲的衣擺，吱吱吱的叫了好幾下。
鬼厲無奈地看了兩小只一眼，這才將手中的烤雞分成兩半，遞給了小灰和小茶，兩者頓時連燙都顧不上，滿心歡喜地品嘗了起來。
狐族女子見此，悄悄咽了口口水，將目光移到了別處。
不料林灼此時卻是冷哼一聲，道：“放心吧，他只是被我斬了些許道行，現在也只是神魄自我保護的陷入休眠中了，遲早會醒來的。”
那女子看了林灼一眼，面上有些許復雜一閃而過，良久后嘆了口氣，道：“多謝…手下留情。”
林灼瞥了一眼她，隨后指了指鬼厲，道：“我可沒有放過你們的想法，要謝就謝他吧。”
女子見此，一雙美目中有光芒輕輕閃爍，轉頭看著鬼厲，輕聲道：“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
鬼厲擺了擺手，皺了皺眉，欲言又止，最終卻是沒有說話。
那女子見此，目中現出幾縷疑惑，道：“公子可是有什么想問的？”
鬼厲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場中一時又沉默了下來。
林灼看著這一幕，心下也是有些疑惑，要知道鬼厲這些年來在魔教當中，那也是以殺伐果斷聞名，光是消亡在他手下的小門小派都不知有多少，此刻卻是如此模樣。
過了半晌，鬼厲又往火堆中加了點干柴，這才開口道：“你們來此地，所為何事？”
那女子聞言猶豫了一下，道：“若是別人問了，我就算死，也不會說。可是今日公子救了我等性命，而且不知為何，公子身上總有一些讓我感到親近的氣息，告訴公子也無妨。”
頓了頓，她看了一眼林灼，這才又道：“我和狐十三已經在此方地界隱居了百多年，這么長的時間，我們一直在留意焚香谷的動靜，只為了救出我們被焚香谷那群小人陷害囚禁的仙祖。”
“仙祖？”鬼厲和林灼聽聞此言都有些驚訝，鬼厲更是疑惑道。
女子點了點頭，滿臉憤恨道：“這五六百年中，我們天狐一族一直都在設法救出仙祖。”
她抬頭看了看月色，仿佛在懷念什么，接著道：“為了救出仙祖，我族無數前輩前赴后繼。許多前輩拿自己的性命，也只能換來一兩條不知真假的消息…”
“可直至今日，我族已近滅族，只剩下我和狐十三茍延殘喘，卻還是未能如愿，怕是…也沒有什么機會了…”
說到此處，那女子早已潸然淚下，打濕了懷中人兒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