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是人是鬼?

　　南疆的天空好像比中土的更加澄澈，尤其是在這十萬大山之中，天上的星月近的仿佛觸手可及，照的大地之上的山巒影影綽綽。

　　鬼厲悄然摒住了呼吸，看著不遠處的山頭上，那兩只人間少有的異獸呲牙咧嘴，互相對峙。

　　就連他肩頭的小灰也不再叫嚷，反而手抓抓緊了鬼厲的衣衫，仿佛也在為自己的好友擔心一般。

　　乘著這個機會，林灼飄然而至，緩緩落在了鬼厲旁邊，而就在這時，兩只異獸卻是各自都有了動作。

　　小茶低吼了一聲，渾身銀電劈里啪啦地一陣亂閃，竟然就這樣合身撲了上去，而那面貌丑惡的饕餮見此，同樣發出了一聲威脅般的低吼，竟是不躲不避，四爪用力之下同樣撲了上來。

　　而在半空之中時，饕餮原本小上一號的身軀竟是在一陣黑光閃爍下同樣便的和小茶一般大小。

　　轟！！

　　兩只巨獸轟然撞在了一起，小茶一爪拍在了饕餮的脖子上，饕餮也同樣一頭撞在了小茶的身側，兩者都是后退了兩步，卻是不分伯仲。

　　那饕餮仿佛對這個結果很是不滿，略微搖晃了一下腦袋后，卻是身形一動之下化為一片黑色的光幕，悄然遁入了周圍的黑暗之中。

　　小茶見此也不敢大意，抬頭對月高吼一聲后，頭頂的獨角之上有雷電豁然迸發，眨眼間彌漫至它的全身，隨后在它腳下形成了一片銀光閃爍的雷云，拖著它緩緩升至空中。

　　而就在這時，周圍的黑幕之中，那饕餮卻是突然探出了腦袋，隨后脖子微微伸縮之下，竟好似蛇一般延長了出去，張開一張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從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向著小茶狠狠咬了過來。

　　小茶卻仿佛早有準備，身后巨尾一卷之下瞬間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青色的殘影，只聽啪的一聲爆響，饕餮便被小茶一尾抽在了臉側，痛吼一聲之下縮了回去。

　　小茶一擊得手，但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那饕餮一身皮甲竟然帶有倒鉤尖刺，小茶的尾巴抽上去，固然是將對方抽了回去，可自己的尾巴之上，也同樣多了幾道血痕。

　　隨后，兩只巨獸竟然就這樣你來我往，爭斗了起來...

　　隨著兩只巨獸的爭斗，整個山頭都仿佛在搖晃，煙塵四起。

　　林灼微微皺眉，轉頭看了鬼厲一眼，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和小茶一般能自由變換大小的異獸，不由得有些驚奇，問道：“你剛剛那會兒說，這怪物是什么饕餮？”

　　鬼厲看著遠處山頭上不斷碰撞，野蠻無比的兩只巨獸，卻是緊緊抿著嘴巴，沒有露出絲毫表情，聽聞林灼話語后，這才點了點頭，道：“不錯，方才我還不怎么確定，不過現在看來，這怪物確實就是那惡獸饕餮，不會有錯的。”

　　林灼有些疑惑，接著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為了尋找小茶到底變成了什么，曾經查閱了青云門所有關于異獸的典籍，但也沒有見到有這饕餮的資料。”

　　鬼厲聞言卻是轉過頭來深深看了林灼一眼，猶豫了一下，這才道：“還記得我們曾經抓獲的那只夔牛與黃鳥么？”

　　林灼一怔，點了點頭。

　　鬼厲見此，接著道：“鬼王宗有一件寶物，名為‘伏龍鼎’，你應該也見過，就是...碧瑤父親持有的那一只。我曾見過那鼎，其上刻有一副圖畫，讓我至今記憶深刻。”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仿佛想到什么令他厭惡的東西一般，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才又道：“而在那副刻畫上面，有著四只異獸，分別是黃鳥、夔牛、饕餮與燭龍，而其中那只饕餮，與眼前這只模樣甚是相似，所以我才認出它的。”

　　林灼微微愣了一下，奇怪地看了一眼鬼厲，道：“這些應該都是你們鬼王宗的辛密，你就這樣告訴我？”

　　鬼厲看了她一眼，卻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沒有說。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時間，兩只巨獸的爭斗卻是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

　　兩者此時明顯已經打出了真火，貼身肉搏之下，小茶渾身雷電繚繞，張口之下便是一個渾圓透明的雷球緩緩凝聚，如同絲毫沒有什么威力一樣，向著饕餮緩緩飄過去。

　　然而饕餮卻仿佛對這小小的雷球忌憚非常，輕易不敢觸碰。

　　它只是身形微微晃動，一片黑幕便悄然閃爍而出，這黑幕上黑光閃爍，仿佛深不見底，那些雷球一觸碰到這些黑光之后，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沒入黑幕中，再也不見了蹤影。

　　偶爾漏出來的雷球卻是如同柳絮般飄落于地，凡是被這雷球觸碰到的東西，不管是茂密的森林還是堅硬的巖石土地，竟然全都銀光一閃之下悄然化作湮粉，雖然沒有一點聲息傳出來，但地上那一個個大坑依舊是讓人觸目驚心。

　　林灼又看了半天，卻是有些不耐煩了，她右手往空中一抽，一陣紫光閃爍下，剛剛被收起來的九焱便悄然出現在了手中。

　　她握緊劍柄，一雙美目死死放在了兩只巨獸之間，準備找機會出手。

　　然就就在此刻，另一邊的黑暗中一陣蕩漾，一位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神秘人影竟然緩緩浮現在了一旁的天空中。

　　林灼面色微變，她一直都沒有發現周圍有人，直到這人現出身形，她才有所察覺。

　　不說其他，光是這種隱匿之術，便讓林灼絲毫不敢小瞧此人，不由收起了準備出手的想法，暗自戒備起了這突然出現的黑衣人。

　　這黑衣人方一出現，卻是沒有理會林灼與鬼厲兩人，反而是隱藏在斗篷下的雙眼死死地放在了場中爭斗的兩只巨獸身上。

　　這一看去，卻是驚訝萬分，呢喃道：“這...這是什么異獸，竟然能夠與饕餮圣獸不分上下，這...這...”

　　他一連說了幾個‘這’字，卻是驚訝地再說不出什么。良久后，他這才將目光緩緩轉至林灼這邊，看到鬼厲時，卻是陰森一笑道：“你就是剛剛躲在一旁的人吧，怎么，還不逃，等著讓我獻祭了你么？”

　　鬼厲聞言，嘴角微微抽了抽，緩緩對著天上的黑衣人抬起了右手，亮出了其中緊握著的噬魂棒。

　　噬魂棒此時卻是有些異常，平日里暗淡無光的棒身如今仿佛被什么東西驚動，竟然黑氣騰騰，反而是平日里活躍異常的棒端圓珠，卻是悄悄沉寂了下來。

　　鬼厲看著噬魂的反常，又看了看那仿佛毫無重量，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衣人，良久后卻是張了張口，疑惑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