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先生可會做菜?
鈴木朋子滿頭的黑線，請園子點評？
呵呵。
“啊！”園子大小姐渾然不覺此時的形勢，大大咧咧道：“點評？好啊好啊。”
“園子。”鈴木朋子瞪了他一眼，大聲道：“紅葉小姐茶道精熟，不是你這外行人能點評的！而且你平日專注學習，哪里來的時間學習這些雜藝？”
“哎，朋子夫人這話就不對了？”大岡家主哈哈一笑，擺手道：“年輕人之間，互相交流才藝，實屬正常。而且我們大家族的后輩，豈能如那些平民一般，一味死讀書強求成績？無論茶道還是插花，都是我們民族的傳統，決不能丟棄的。剛剛園子小姐既然有心點評，就算回答有所紕漏，也不過年輕人博長輩一笑爾，夫人又何必較真呢？”
話已至此，鈴木朋子再說什么反而顯得被動，無奈不再言語。
“園子小姐，請。”大岡紅葉端起茶杯，優雅地遞了過來。
“好的！”園子一把接過，學著莫無心的樣子，先聞，然后吹，再晃了兩晃。
嗯，沒有毒。
剛要一飲而盡，忽然驚呼一聲，“啊好燙好燙！”
“咔嚓”一聲，茶杯掉在地上，摔成兩半。
鈴木朋子扶著額頭，不忍再看。
對比剛才大岡紅葉的優雅，這丫頭，還真是失禮啊......
“啊哈哈哈哈——”大岡家主爽朗的笑了起來，“令千金直率爽朗，實在可愛的緊，哦吼吼吼吼......”
鈴木朋子無奈之下，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莫無心。
那邊，莫無心念及自己身為大執事的身份，知道必須上場了。
“茶者，一之源；二之具；三之造；四之器；五之煮；六之飲；七之事；八之出；九之略；十之圖......”他上前一步，聲音平靜溫和，絕不帶半分喧賓奪主之感，“茶本為南方佳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然而......”
他指著大岡紅葉身前的茶葉，“這玉露茶價值千金，已悖了精行儉德的真諦，從選茶上面，大岡小姐就已經落于下成了。”
大岡紅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懂茶？”
“略懂。”莫無心微微一禮，“茶之味，或苦或甜，或濃或淡，色味交織之中，能從中品出一種淡然的人生。人人都能飲茶，卻極少有人懂茶。大岡小姐剛才的茶道，的確令人嘆為觀止。可惜，徒具其表，若是在華夏，恐怕難登大雅之堂。”
對方目光一凝，道：“我的茶，你可以不喝，但我不允許你侮辱我的茶道。茶道講究五境之美——茶葉，茶水，火候，茶具，環境。我自認任何一個環節，我都已達到極致。你說我難登大雅之堂，哼，不知先生有何高論？”
“不敢。”莫無心躬身一禮，“茶，表象是品賞美感之道，但其內核，卻是禮。人首先要心懷寬廣，具有雅量，才配飲茶。小姐只注重形式，流于表面，卻不懂得從內心深處尊重他人，茶道自然就落了下成。”
大岡紅葉身軀一震，作為一個從小接受傳統教育的人，她懂茶，也愛茶。但莫無心所說，初聽有些強詞奪理，細想之下，卻頗有道理。
莫無心繼續說道：“其次，小姐行茶道時，過于苛求形式，反而失了內容。你從茶具、茶葉、茶水的挑選，都精益求精。若我觀察不差，那幾個杯子的大小、厚薄、色澤，幾乎都一模一樣。嗯......說實話，這樣的做法，斧鑿之氣太重了，失了大氣，更失去了道的真諦。
茶道茶道。道者，玄之又玄，若真的將流程步驟練習得分毫無差，又與街上刷把式的有什么區別？”
“你......”見對方將自己比喻成耍把式的，饒是以大岡紅葉的修養，也險些失態。心里面莫名升起一種煩躁的感覺，冷哼了一聲。
“反倒是我方的園子小姐，雖然失之形式，卻得了茶道真正的韻味。”莫無心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連園子大小姐都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心道：有嗎？
“茶會也好，茶道也好。都是主人家為了表達對客人的禮儀而存在的。身為主人，泡茶時心里一定要懷著‘難得一面，世當珍惜’的心情，誠心禮遇面前每一位來品茶的客人。
如今我們鈴木家為主，貴方為客。所以，就算園子小姐明明看穿了小姐茶道的弊端，但為了照顧貴方的顏面，也是避而不談，反而以摔杯之法，故意失禮。
既博得貴方一笑，又巧妙的化解了大岡小姐茶道平平的尷尬。這一摔，摔的極妙！”
話到這里，鈴木朋子哪還不知把握機會，輕咳一聲，出言道：
“不錯。我們鈴木家作為主人，就是應該有這種海納百川的胸懷。園子，看來這些天你跟著媽媽學習，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了。”
“呃......是吧......”
那邊的大岡紅葉，幾乎再也不能維持平靜淡然的形象了。
洗地可以，沒必要這樣吧？
真的是......國土無雙，就你能洗啊。嘖......
“小姐千萬別認為我在強詞奪理。”莫無心面容一正，難得露出了幾分嚴肅的表情：“我方園子小姐，確實是煞費苦心的。不信的話，各位請看之前摔杯后，茶液在地毯上留下的水漬。”
“水漬？”大岡紅葉站起身來，胸前的衣服隨之變大了些許。她順著莫無心指著的方向一看，頓時瞳孔一縮，“怎么會這樣？”
只見地毯之上，分明用茶水繪成了一幅國畫，暈染之間，赫然便是一個謙和的老者雙手端盞，向著大岡家這個方向，舉杯為禮！
“嘶——”
那邊，娜塔莉豁然站起身，心中一寒。
剛才竟沒有任何人察覺到有人用茶水在地攤上作畫！
這個李舜生，好厲害！
這般思考之間，已然隱隱做出了防備的姿態，似乎生怕對方突然發難，對家主這邊下手。
場內陷入一片詭異的寧靜之中。
事實上，莫無心之所以打翻鈴木園子的茶杯，無非是怕有毒而已。
食物因為是他自己把關，所以能確定安全。但這茶既然經過了大岡紅葉的手，自然不能再喝了。
良久，大岡紅葉重新坐下，輕嘆一聲，贊道：“李舜生先生，您果然厲害......怪不得鈴木夫人會如此看重你。”
莫無心笑了笑，“小姐謬贊了。我是來自茶的故鄉華夏，所知自然比各位多一些而已。”
“華夏文化，確實是博大精深，紅葉受教了。”大岡紅葉向著莫無心深深一禮，帶著心悅誠服的語氣說道。
這一幕看在管家伊織無我的眼里，自然又是一番震驚不已。
不過按照正常的流程，小姐之后應該......
“但是......”
果然如此！
大岡紅葉抬起頭，溫柔一笑，“華夏被稱作美食國度，不知李君對于料理，可有涉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