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一的速度極快,他清楚的知道凌天只要動了手,血修羅那邊的恐怖就會爆發,到時候整個阿難陀部族都會騷動起來。
數萬的阿難陀部族大軍則將瘋狂的一層層包圍祭臺所在的位置,到時候凌天任憑怎樣的強悍也絕對逃不過被阿難陀部族大軍圍殺的下場。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凌天唯獨能夠依靠的只有老軍師那邊將黑石部族的人引過來。
雖然說老軍師也是算無遺策的存在,但何時開始引,如何去引,如何將時間掌控的沒有絲毫錯漏,那不是靠著算計就能做到的,那需要有完備的情報。
而情報,則唯有他這里將其送出去。
只是,阿奴一依舊沒想到凌天動手的速度,以及血修羅爆發的速度比他預計的還是快了極多。
阿奴一剛剛沖出去沒多遠,恐怖的血色光環已經猛的從祭臺所在的位置開始席卷著散開,頃刻之間已經還是浪潮一般的覆蓋了整個阿難陀部族所在的聚集區域。
阿奴一幾乎是瞬間感覺到自己體內氣血猛的暴漲,然后,無邊無際的暴虐感覺開始瘋狂的炸開。
那種暴虐之下,阿奴一幾乎有種立即拔刀廝殺的沖動。
好在的是,跟隨著老軍師不少年,阿奴一卻是和老軍師學了不少中原的文章典故,雖然不敢說比那些中原的儒家子弟強,但是,修身養性四個字倒也是有那么一些的。
實際上,如果不是能夠真的將老軍師教導的那些書都讀進去,真正的做到了修身養性,阿奴一現在也不可能如此傾向中原,傾向老軍師這邊。
這會兒的中原北方可不是鼎漢和司晉剛剛建立的時候強悍無比,現在這北方最強的卻是奴隸戰士,是異族。
阿奴一倘若是拋棄了老軍師,以他阿難陀部族的族人身份,又有著不俗的學識,絕對是能夠立即獲得極高的地位的。
飛快的克制下自己心中的暴虐和狂躁,阿奴一身影急速而前,幾步之后,卻是臉色微微一變,驟然間從懷內取出一支無形的令香點燃。
常人嗅不到的氣味隨即散開,阿難陀部族外圍,某處山林之中,老軍師的眼神猛的變化起來。
“行動…”
帶著些微急促的聲音響起,叢林內,一個個身影開始動起來。
祭臺,那巨大的血色圖案前方,凌天之前到來的時候,這血色的圖案早已經散發出讓人心悸的氣息,只不過,凌天來之前早想過這祭臺應該已經有了某些變化反應,倒也沒有過于驚駭。
站在祭臺那血色的圖案之上,凌天緩緩的手腕抖動,將一枚枚鋼針刺入地上。
很快,在那血色圖案之上凌天已經刺入九九八十一支鋼針。
慶幸的是,阿難陀部族畢竟還沒有完全覺醒這血修羅,所以,現在這血修羅最大的力量也就是將一些氣息傳輸到那些阿難陀部族的人意思當中。
這種傳輸就相當是讓阿難陀部族的那些人瘋狂起來,忘記恐懼之類的,對于力量的提升甚至都是有限的。
而至于凌天這邊,只要沒有被這血色圖案散發的氣息影響,那么,這一副血色圖案對于凌天來說就是毫無影響的。
八十一支鋼針刺入地面,排列著某種玄妙的形狀,那血色圖案似乎感覺到了畏懼,這一副平鋪在地面的圖案居然開始翻滾起來,從平面變成了活物。
而隨著那圖案開始翻滾,整個阿難陀部族之中無形的氣息也更加的狂暴起來。
隱約的,每一個阿難陀部族的人雙眼都開始微微發紅,然后,這些阿難陀部族的人開始從屋子里沖出來,不管是男女老幼都拼了命的朝著祭臺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
面對著凌天的出招,這血色圖案顯然是徹底的開始將阿難陀部族都給動了起來。
而血色圖案代表的血修羅不愧是阿難陀部族祭祀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神靈,這玩意對于阿難陀部族的人似乎早已經從骨子里有了一種控制性。
此時,在血修羅瘋狂之下,整個阿難陀部族的人居然沒有一個被其遺漏下的統統給控制了起來。
不,或許還是有遺漏的。
聚集地,某處屋子之中,阿奴一盤膝坐在地上,他的雙眼緊閉,口中不斷的念誦著某些儒家,道家的經典文章。
這個出生中原,也跟隨著老軍師的少年顯然此時正在用中原的那些文章妙語來抵抗邪神對他精神上的影響。
而這個少年的行為顯然也是極為有用的,隨著他的念誦,雖然他看上去依舊沒有徹底的擺脫邪神的控制,但明顯的,邪神也已經無法徹底的控制他。
祭臺位置,就在血修羅徹底爆發的時候,凌天的手指快速的交錯,長劍從腰際飛出,然后升入半空。
一道道雷霆就隨著長劍升到半空開始落下來。
密集到可怕的雷霆好似狂暴的大雨一般落下,眨眼之間,整個祭臺的上空都已經被雷電籠罩,而這些密密麻麻落下的雷電在即將到達地面的時候猛的則是被八十一支鋼針吸引了過去。
閃爍的耀眼電芒狠狠的鏈接在鋼針之上,然后,奇異的圖案亮起來。
隱約的,某種圣潔而磅礴的能量狠狠的炸開,伴隨著某種野獸瀕臨絕境一般的猙獰嘶吼,整個阿難陀部族的聚集地都似乎狠狠的震蕩了一下。
伴隨著這一下震蕩,阿難陀部族的聚集地轟然一震,就如同地龍翻身,在聚集地內飛奔的那些阿難陀部族的人大半狼狽倒地。
只是,這等程度的好似地龍翻身一般的可怕動靜絲毫沒有嚇到那些阿難陀部族的人。
恰恰相反,在地龍翻身一般的景象之下,那些阿難陀部族的人再次爬起來,然后雙眼血紅的朝著祭臺所在的位置瘋狂的沖鋒而來。
可怕,極端的可怕,數十萬人就如同數十萬的鬼物一般朝著祭臺沖鋒。
但,這種可怕的景象某種程度來說卻又是不可怕的,一群喪失理智的人雖然可怕,但,阿難陀部族原本就是一個強悍的部族,它的數萬大軍如果能夠以嚴整的軍陣殺出顯然是更加可怕的。
現在,雖然阿難陀部族整體而動,人數比阿難陀部族的戰士多了數倍,但,老弱婦孺都在其中,混雜著,反而是讓阿難陀部族的戰士們無法發揮出最強的實力。
遠處,深山之中,隨著數百礦工的身影消失,黑石部族的戰士一個個的從深山中鉆了出來。
“阿難陀部族的人都是老鼠嗎…”
憤怒的咆哮聲從一個黑石部族的人口中吼出,顯然,這些黑石部族的人是被老軍師麾下的那些礦工假裝阿難陀部族的人給引過來的。
黑石部族的族長冷冷的看著遠處阿難陀部族的聚集地,絲毫沒有理會自己麾下那些戰士的吼叫。
作為族長,黑石部族的這個族長顯然想的更多,他心中甚至微微有點懷疑之前引他們過來的不是阿難陀部族的戰士。
但,他卻也不敢過于肯定。
所以,此時他只是仔細的去觀察阿難陀部族聚集地的情況,如果阿難陀部族這會兒真的陷入了極大的動蕩,那么,不管他們是不是被人有意引來的他都不會做半點猶豫的去進攻阿難陀部族。
北方,現在就是奴隸戰士的天下,而這一片區域也就三家奴隸戰士并存,除去他們黑石部族和阿難陀部族外,剩下的那家暫時則是可以忽略的。
拿下阿難陀部族,他黑石部族基本上就等于徹底掌控了這么一片區域。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黑石部族的族長并不想放棄這樣一個機會。
目光冷冷的看了阿難陀部族聚集地一會兒,黑石部族的族長眼神終于亮起來。
阿難陀部族現在是真的已經陷入動蕩,那不是假象,阿難陀部族信仰的神靈,血修羅的祭臺似乎出了大問題,而這會兒,在阿難陀部族聚集地上空更是籠罩著密密麻麻的血色陰云。
黑石部族的族長能夠辨識出那是血修羅失控時候的景象。
之前或許是有某個中原的強者去阿難陀部族毀掉了血修羅的祭臺,而之前引他們過來的可能也是中原的某些義軍之類,其目的大概是為的能夠制造混亂,好讓那毀掉血修羅祭臺的高手逃生。
被人當槍使了。
這一點黑石部族的族長心中隱約猜了出來,不過,雖然是猜了出來,這黑石部族的族長卻沒有絲毫的憤怒。
當槍使有什么,早前他們可都是奴隸,那個時候哪有什么尊嚴之類的說法,而最近十幾年,他們則是炮灰,連命都可能隨時消失的炮灰,更不可能有什么尊嚴。
所以,只要能夠拿到好處,那么,被當槍使就被當槍使,當年要不是司晉的那些諸侯需要他們奴隸戰士當炮灰,哪里有現在他們這些奴隸戰士翻身把歌唱的時代。
“覆滅阿難陀部族,除去女人和不高過車輪的孩子,其余的盡數斬殺…”
冷酷的聲音響起。
黑石部族的族長隨即加速朝著遠處阿難陀部族的聚集地狂奔了過去。
這一片區域變成丘陵,卻是讓騎兵都不如他們奔跑來的快,這一趟,他本是打算悄悄來觀察阿難陀部族的,所以,更是沒有騎馬。
現在卻是給自己制造了一點困難,不過,黑石部族都是真正的勇者,他們奔跑的速度未必就比騎馬來的慢,現在,又不是長途奔馳,而是短時間的沖刺,那么,奔跑的話,未必就不如騎馬沖鋒。
腳下速度飛快,眨眼,黑石部族的族長領著數萬黑石部族的戰士已經到了阿難陀部族聚集地的外圍。
而此時,那些瘋狂的阿難陀部族人也發現了黑石部族的人出現,然后,除去大部分依舊朝著祭臺而去,剩下的小部分則轉身朝著黑石部族迎了上來。
此時,雖然是處在瘋狂的境地,雖然是被血修羅灌輸了一定要滅了毀掉祭臺的人,但,阿難陀部族畢竟也是從奴隸戰士中崛起的部族,對于如何戰斗還是有著本能的判斷的。
祭臺之上,凌天此時整個的已經變成了血人。
和他自己猜測的一樣,萬劍之法雖然也是能夠群戰的,但,萬劍之法實際上最強的還是單對單的時候。
此時,群戰的時候,任憑你什么萬劍之法,只要不是真的能夠一柄劍化作上萬柄劍,都無法抵擋的住來自四面八方,也不知道究竟多少萬人的攻擊。
這阿難陀部族畢竟也是草原民族,所以,他們的弓箭之道還是不容小覷的。
哪怕此時都處在暴虐當中,也有人開始下意識的開弓搭箭,然后,一支支箭矢就朝著凌天飛速落下。
而在近處有阿難陀部族那些瘋狂的人圍攻,遠處有箭矢襲擊的情況下,哪怕凌天也受了不少的傷。
此時,聽著遠處阿難陀部族聚集地傳來的喊殺聲,凌天的眼神卻是絲毫都沒有變化,那喊殺聲是代表了老軍師的謀算已經開始起作用。
但,從聚集地邊緣位置殺到這里天知道需要多久。
而這段時間則需要凌天獨自支撐,此時,凌天更擔心的卻是老軍師會因為某些原因帶著那幾百礦工前來救他。
要知道,商量的時候,是他獨自在這里毀掉祭臺,然后吸引黑石部族的目光,以一個人的身份參與到黑石部族,阿難陀部族的爭斗當中,掩護著老軍師帶著數百礦工趁亂摸魚弄一批物資。
但,現在他這拖延計劃的第一環就出了一點意外,這阿難陀部族的人瘋狂之后居然比想象的可怕,看上去,他更似乎有隨時支撐不住的可能,這卻是讓他擔心老軍師會改變計劃。
只是,這個時候,他就算想要和老軍師再說什么也沒機會,一切都只能看老軍師自己的選擇。
而這個時候,聚集地另一邊,老軍師和數百礦工已經悄無聲息的進入了這聚集地。
剛剛進入這聚集地,老軍師很快察覺到了祭臺那邊的情況下,同時,感覺到這阿難陀部族的人在血修羅的祭祀和降臨即將被打斷的時候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