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回返,可以說此番參與到這一次圍剿當中的官軍皆有收獲。
慕容家可是盤踞在繁華江南之地上百年之久的百年世家,這樣的家族到底積累了多少的財富自然是可想而知。
想一想慕容家一個侍女便在太湖之上擁有一處水榭,四大家將更是各自有著自己的莊園,就連家丁死士都蓄養了上千人之多,人吃馬嚼這可都是銀錢。
沒有足夠的財富支撐的話,慕容家根本就不可能有這般的排場。
要說慕容家家財數百萬貫只怕都是少的,而此番官軍抄沒慕容家再加上屬于四大家將的莊園,收獲之大就算是楚毅得知那所抄沒出來的財富數額都為之驚嘆不已。
慕容家竟然積攢了數百萬之多的財富,要知道這還是慕容家將大部分的銀錢灑出去為興復大燕的大業而做籌謀的情況之下。
而且這些只是一些金銀珠寶玉器等財物,至于說慕容家的不動產,譬如田地、莊園、商鋪、酒肆等,這些價值根本不在那些所抄沒出來的金銀玉器之下。
雖然說這些財富一部分要交給蘇州府,但是楚毅大手一揮,直接宣布但凡是此番前來的官軍,每一名士卒皆有數十貫錢的賞錢。
蘇州府知府衙門之中,陳造面色陰沉的看著提轄鄭武,尤其是看著鄭武所呈上來的戰報,上面清清楚楚的列著此番剿滅慕容家的損傷以及收獲。
看著那價值無數的金銀珠寶、奇珍異寶,陳造要說不心動的話那才是怪事呢,可是這些東西卻是被裝在了大船之上,被楚毅直接帶走,運往京師,獻給天子。
就算是陳造再怎么的眼紅,這些東西被楚毅給帶走了,他也無能為力,那些東西可是直接上了奏章的,或許要不了幾日,關于這一戰的戰報就會呈現在天子的案前。
這么多的財富縱然是陳造也不敢去打主意,除非是他不想活了。
那可是屬于天子的財富,誰若是敢打這些財富的主意的話,絕對會招來天子的雷霆震怒。
嘭的一聲,再也忍不住內心之中的怒火,陳造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狠狠的將手邊的茶杯砸在地上。
毛方、鄭武二人立在陳造的面前,低著頭,不敢去看陳造那一副盛怒的模樣。
兩人心中倒是沒有多少的憤怒,那些金銀財富就算是被留下來,能夠分到他們手中的只怕也是寥寥無幾,反倒是楚毅命人各自給了他們數千貫的金銀,二人心中還是相當之滿足的。
真要說的話,此番但凡是出兵的禁軍以及地方上的廂軍都是非常的滿足,唯獨沒有得到什么好處的陳造無比的憤怒。
楚毅大撒金錢,卻是沒有他這位知府什么好處,陳造看得分明,在陳造看來,這絕對是楚毅對他的一種報復。這是在報復他先前對其態度冷淡。
如果說楚毅知道陳造心中的想法的話,只怕會對此呵呵冷笑,怪陳造自己想太多了。
區區一個陳造根本就不放在楚毅的心上。
慕容家這般響徹江湖上百年的家族竟然被朝廷大軍一朝覆滅,燕子塢的大火燒了足足一天一夜方才熄滅。
消息很快便傳開來,偌大的江湖為之震動。
北喬峰,南慕容之稱可是名傳天下,誰曾想名動天下的南慕容就這么的煙消云散了。
杭州府,一座莊園之中,幾道身影聚集一堂,如果說有認識這幾人的人見到的話便會發現在江南之地發展壯大速度驚人的摩尼教的一眾高層盡皆在此。
如果說有什么勢力出手的話,只怕可以將摩尼教的高層給直接端掉七八成。
為首之人正是摩尼教教主方臘,距離上一次被慕容家在太湖之上伏擊到現在也不過是過去幾天時間。
方臘從蘇州歸來,也就是剛剛安定下來,清理了摩尼教之中被慕容家所安插進來的眼線,這才不到一天的時間,摩尼教的情報機構便傳來了慕容家被朝廷所剿滅的消息。
陡然之間得到這個消息,包括方臘在內,在場一眾人大多數都露出了興奮與欣喜之色。
對于慕容家,摩尼教的高層可是沒有什么好感,慕容家阻攔他們在姑蘇發展信徒也就罷了,竟然敢派人伏擊他們教主,這根本就是在打臉他們摩尼教啊。
如果說摩尼教就這么咽下這一口氣的話,傳揚出去還以為他們摩尼教怕了慕容家呢。
本來一眾人還想著什么時候集結人馬給慕容家狠狠的來那么一下,以報伏擊之仇。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盤踞于姑蘇之地,勢力龐大的慕容家竟然說完蛋就完蛋了,這才幾天時間啊。
不過在場之人,卻有一人臉上沒有露出什么喜色,反而是皺著眉頭。
此人一身員外服,紅光滿面,看上去非常的富態,像是一個商人一般。
坐在首位的方臘目光一掃,注意到方肥的神色變化不由的神色一正向著方肥道:“方叔,慕容家被覆滅,此為大喜之事,方叔何故眉頭緊鎖?”
做為方臘手下的智囊,方肥不僅僅是方臘的族叔,更是方臘的左膀右臂,雖然說武功不怎么樣,但是其組織能力卻是非常之強。
方臘能夠有今日,可以說方肥在其中起到極大的作用,加之方肥素來足智多謀,言之有物,深為一眾摩尼教高層所信重。
眾人也齊齊的向著方肥看了過去,而做為方臘手下頭號戰將的石寶看了方肥一眼道:“方左使有什么話盡管直言便是,也好讓咱們知道左使有什么顧慮不是?”
方肥捋著胡須,看了一眾人一眼,微微一嘆道:“大家只看到慕容家一朝覆滅,卻是沒有想過慕容家為何會敗的如此之快嗎?”
聽到方肥這么一問,一眾人皆是愣了一下,其中一人想都沒想便道:“那還用說嗎,肯定是慕容家實力不足,不是官府的對手,所以被輕松剿滅!”
方肥神色平靜的看著龐萬春道:“真的是慕容家實力不足嗎?”
眾人皆是沉默不已,慕容家的實力如何,在場的一眾人心中自有判斷,要知道摩尼教一直無法在姑蘇之地傳開,其中最主要的緣由便是姑蘇乃是慕容家的地盤,過不了慕容家那一關的話,摩尼教根本就無法在姑蘇落地生根。
也正是慕容家的阻撓,所以遍布江南之地的摩尼教唯獨在姑蘇之地勢力單薄。
能夠讓他們束手束腳,甚至還敢伏擊他們的慕容家如果說勢力差的話,那么他們摩尼教怕是也強不了多少吧。
坐在方臘下首的王寅則是文武雙全,也是在場一眾人當中少有的文武雙全之輩,此刻就聽得王寅開口道:“方左使的意思是在提醒我們,江南之地,朝廷的力量并沒有我們所想的那么弱。”
見到王寅領會到自己的意思,方肥微微點了點頭,捋著胡須道:“不錯,慕容家一戰而敗,身死族滅,卻是給我們提了個醒,那就是官府的力量非常之強,絕非我們所想象之中那么弱。”
方臘能夠聚集王寅、石寶、龐萬春等一眾文武之輩,自然也不是一般人,方肥都那么說了,他可以說是在場第一個領悟到方肥用意的人,只不過他并沒有開口,而是默默的觀察一眾人。
果不其然,做為其手下文武雙全的王寅同樣也領會到了方肥的用意。
微微點了點頭,方臘緩緩開口道:“諸位,方叔說的不錯,一直以來我們都太過小覷了朝廷的力量,但是此番我們先是險些被慕容家伏擊,接著又親眼見到慕容家被朝廷兵馬打的大敗虧輸,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說話之間,方臘神色肅穆,目光從一眾人身上掃過,一股無形的威勢油然而生道:“我們摩尼教旨在為百姓謀取生路,他日未必不會同朝廷對上,所以我們必須要早做準備。”
說著方臘向著方肥看去道:“方叔可有什么建議?”
對于方肥,方臘實在是太熟悉了,能夠做為摩尼教的智囊的人物又豈是一般人,更何況將來如果沒有什么變化的話,方肥更是會成為方臘造反之后的丞相,可謂是方臘之下的第一人,足可見此人的能力。
方肥眉頭一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道:“教主,此番的種種卻是讓我們認識到了一點,那就是我們摩尼教武力不足的弱點,慕容家尚且養了上千之多的家丁死士,而我們摩尼教卻是連一支拿得出手的力量都沒有,他日一旦有變,恐怕摩尼教的下場也不會比慕容家強多少。”
看著眾人靜心聽他講話,方肥起身向著方臘一禮道:“所以屬下懇請教主下令,自教眾之中擇取可信之精壯,暗中操練一支敢打敢殺的人馬,為我摩尼教之護衛。”
聽得方肥此言,眾人頓時眼睛一亮,是啊,正如方肥所言,他們摩尼教發展至今,可以說信徒數十萬之眾,他們卻是從來沒有想過發展一支為他們所用的力量出來。
就是方臘也是忍不住露出興奮之色,將一眾人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待到一眾人議論停下來之后,方臘方才開口道:“看得出大家對于方叔的建議都沒有什么意見吧。”
一來興奮之色的龐萬春道:“我等自然沒有什么意見,教主,我愿意為箭術教頭,指點大家習練箭術,定然為我摩尼教操練出一支箭術高手隊伍出來。”
在摩尼教,龐萬春那一手堪稱出神入化的箭術,可以說是無人能及,絕對是最佳的箭術教頭。
就見方臘沉吟一番,目光掃過在場一眾人,最后看向王寅道:“王寅,你做為我教四大護教法王之一,能文能武,可謂是文武雙全,此番挑選、訓練我教護衛隊之事便由你負責。”
眾人之事一愣,不過卻是沒有誰露出什么不服之色,唯獨一人,坐在那里,帶著幾分不服氣,卻是一英武少年,卻是方臘之侄方杰。
方杰做為方臘的子侄可以說頗得方臘的寵信,尤其是方杰小小年紀便展現出一身堪稱天才的資質,武道修為甚至不比在場一眾人差,可以說他日必然是一員同石寶、王寅等人一較高下的強者。
目光一瞥,方臘心中一動道:“杰兒,你便隨同你王寅叔父一起吧,也好跟在你王寅叔父身邊學一學你叔父的練兵之能。”
方杰一愣,看了看神色平靜的王寅,張口就要反對,不過這會兒方肥輕咳一聲打斷了方杰的話道:“方杰,還不快謝過教主,要知道你王寅叔父統兵之能即便是叔父也頗為羨慕,能夠跟在其身邊學習,那可是你的機緣。”
方杰看了看方肥,再看看一臉笑意看著他的方臘,即便是少年心性,爭強好勝,這會兒也不得不點了點頭道:“侄兒記下了,愿遵叔父之命。”
不提這邊受到慕容家覆滅的影響,摩尼教所發生的變化,早早的便開始訓練一支隊伍。
楚毅當然不知道他覆滅慕容家所帶來的影響甚至波及到了摩尼教,就算是知曉了,楚毅也不會太過在意,摩尼教早早的做準備又如何,最多就是將來起事之時,聲勢更加的浩大。
大船之上,楚毅這會兒正同段譽相對而坐,在二人面前,卻是一張棋盤,棋盤之上,棋子縱橫交錯,段譽抓耳撓腮,口中嘀咕不已。
在其一旁則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王語嫣、阿朱幾人。
有王語嫣在手,就算是趕只怕都趕不走段譽,段譽眼見楚毅一人在那里擺弄棋盤,當即便提出要同楚毅下棋。
當然下棋自然要有賭注,楚毅閑來無事,段譽愿意陪他下棋,楚毅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
按照段譽的說法,如果說他勝了的話,那么就要解開王語嫣幾女身上的穴位,而如果是他輸了的話,便將其所學得的北冥重生法告訴楚毅。
不過北冥重生法楚毅早已經得到,就連小無相功也在其手,可以說逍遙派的神功秘法大多在楚毅之手。
楚毅自然回絕,段譽得知楚毅竟然早已經知曉北冥重生法心中不禁沉吟半天,看著被封了修為的王語嫣無法動彈一下,救美心切的段譽竟然咬了咬牙,拿出六脈神劍來同楚毅做賭。
說實話,對于六脈神劍,楚毅還是相當的感興趣的,做為一陽指的升級版,可以說除了開創出六脈神劍的段思平之外,也就只有段譽勉強能夠施展。
盡管說六脈神劍對于修行之人的修為要求極為苛刻,但是不得不承認,六脈神劍絕對是一門強大無比的神功。
在這一方世界當中,楚毅相信六脈神劍絕對不差北冥重生法,畢竟無論是慕容龍城的根本,斗轉星移神功還是逍遙子的北冥重生法,那都是一位位天人大能的根本之法。
段思平同慕容龍城、逍遙子、趙匡一個時代,卻能夠于西南邊陲之地開創大理一國,若說沒有無上的武力的話,在那等亂世,只怕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楚毅要說對六脈神劍沒有什么興趣的話,那絕對是騙人的。
想要得到六脈神劍的話,絕對沒有那么容易,做為大理國的國寺,天龍寺之中可是聚集著大理國一眾強者。
即便是楚毅能夠憑借武力鎮壓一眾僧眾,但是那六脈神劍怕是也難以得到手。
君不見鳩摩智為了得到六脈神劍花費了那么多的心思,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楚毅敢保證,如果他真的強搶的話,天龍寺的那些老和尚們絕對會第一時間將六脈神劍給毀掉。
現在段譽卻是主動將六脈神劍送上門來,楚毅自然是大感興趣。
看了段譽一眼,楚毅要是不答應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此刻段譽每一子落下都要好生思量許久,他沒有退路,一旦輸了的話,那就真的沒有什么可以打動楚毅的了。
要知道段譽這一路之上可是見識到了楚毅的漠然態度,哪怕是他身為大理世子殿下,可是楚毅對他卻是理都不理,完全就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感覺。
段譽自認為識人有方,在他看來,楚毅絕對是那種冷漠之人,否則的話,如王姑娘這般天仙一樣的人兒,竟然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一子落下,楚毅淡淡的看了段譽一眼道:“段公子若是技止于此的話,那么這一局,怕是楚某便要勝了!”
段譽的確是對于棋局之道頗為精通,更是極有心得,天下間能夠同段譽相比者絕對不會太多。
只可惜段譽遇到了楚毅這么一個怪胎,楚毅的棋藝放眼天下,怕是沒有幾人可以同其相比,段譽尋楚毅下棋,沒有在楚毅的碾壓之下大敗虧輸那已經是非常之難得了。
額頭之上隱隱有細密的汗珠,段譽看著棋盤,就像是沒有聽到楚毅的話一般,口中呢喃道:“我沒輸,我還沒輸…”
良久,段譽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那里,臉色有些蒼白,一副精力透支了的模樣,沖著楚毅苦笑一聲道:“段譽棋力不足,甘拜下風。”
良好的教養讓段譽在楚毅面前保持著足夠的禮數,這也是楚毅對段譽不討厭的緣由之一。
看了看一旁的王語嫣幾女,臉上帶著幾分羞慚之色的段譽沖著幾女道:“段譽技不如人,讓王姑娘失望了。”
說著段譽向著楚毅道:“段譽愿賭服輸,我這便去將六脈神劍的劍譜寫出。”
對于段譽的品性,楚毅還是相當信任的,至于說段譽會不會在六脈神劍當中做什么手腳,說實話,楚毅并不太在意,只要段譽不是將六脈神劍改的面目全非,對他而言,影響便不太大。
只要段譽篡改不了六脈神劍的核心根基,那么以楚毅的眼界以及見識,自然可以一眼便洞察六脈神劍的神髓,將之納為己用。
不過是盞茶功夫而已,段譽便捧著一份卷軸呈給楚毅道:“這便是我大理段氏秘傳的六脈神劍。”
將六脈神劍的劍譜放下,段譽似乎是非常之慚愧,直接便回船艙內去了。
大河濤濤,大船沿河而行,楚毅正在琢磨著六脈神劍之精髓,陡然之間抬頭向著前方河道之上看去,就見迎面一艘小船載著數人,正呼嘯而來,看那架勢,不出意外的話,便是奔著楚毅他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