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愿結道侶
陸鳳秋微微一笑，看著那錢塘縣令，此方天地從遠古時代到如今，一共有過九位天帝。
昊天上帝、天帝帝俊、東皇太一、中央天帝、東方天帝、西方天帝、南方天帝、北方天帝、玉皇大帝。
這九位天帝代表著各自不同的時期。
九位天帝之中只有東皇太一是妖族天帝。
其中昊天上帝與玉皇大帝為一體兩面，皆為盤古大陸昊天帝化身。
玉皇大帝執掌三界已經很久了，按照天道定數來講，天庭的確也該換一位新主了。
然而，這種事卻是由眼前這樣一個錢塘縣令講出來，顯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有些不倫不類。
這位錢塘縣令到底是佛界之人還是天庭之人？
陸鳳秋心中雖然有些推測，但是并沒有將自己心中的推測給講出來。
佛界之人也好，天庭之人也罷，重要的是符合不符合天道定數。
符合天道定數之事，可以順水推舟。
不符合天道定數之事，自然不能貿然逆天數而行。
錢塘縣令在等陸鳳秋一個答復，陸鳳秋笑了笑，道：“單憑你我，恐怕不足以做到這些事。”
錢塘縣令微微一笑，道：“天尊盡管放心，人間起兵戈，天庭易主，天帝也不會違逆天數。”
陸鳳秋掐指一算，道：“看來諸位道友是想延續神話時代，開辟出一番新時代。”
錢塘縣令聞言，笑道：“便知道瞞不過天尊法眼。”
“天尊下凡，本就是天道允許，新的時代，自然要有一位新的天帝。”
“如果一切都按照既定好的規則去運轉，那我們的存在還有什么意義呢？”
陸鳳秋聞言，看向錢塘縣令，二人對視片刻，突然會心一笑。
有些事，不需要說的太清楚，懂的人自然懂。
陸鳳秋微微頷首，道：“再等等，等到花開蒂落之時，我的把握會更大一些。”
錢塘縣令點頭道：“理當如此。”
陸鳳秋又道：“地府幽冥，可有來人？”
錢塘縣令聞言，微微一笑，道：“仇王可做代言人。”
陸鳳秋聽了，算是徹底明白了。
所謂仇王，也定然是被人推出來的，不然仇王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已經很說明一些問題。
陸鳳秋有此一問，也是為了佐證自己的一些猜測。
聽到錢塘縣令這么回答，他便了然。
“人間兵戈之事，我會替天尊暗中統籌，待時機成熟之時，仇王會率幽冥鬼眾協助。”
錢塘縣令從旁說道。
陸鳳秋點了點頭，道：“我先走一步。”
錢塘縣令道：“天尊慢走。”
陸鳳秋出了縣衙，白素貞等人看到他出來，都是一臉疑惑。
不知道為何錢塘縣令要單獨和天尊說話。
陸鳳秋朝著仇王點了點頭，仇王亦是低頭道：“天尊。”
陸鳳秋朝著白素貞說道：“走吧，此間事已經了結了，你們隨本尊來。”
說罷，陸鳳秋揮了揮衣袖，便帶著三人從錢塘縣衙回到了杭州府的玉泉觀中。
進了玉泉觀。
陸鳳秋讓許仙和小青在內室外等候。
他在內室當中單獨與白素貞會面。
白素貞坐在那里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安，心中想著，為何天尊要單獨見她，明顯是有什么話要和她說。
陸鳳秋看著白素貞，沉默片刻，方才說道：“本尊有一事與你相商。”
白素貞聞言，道：“請天尊吩咐便是。”
陸鳳秋笑了笑，道：“其實本尊剛剛一直沒想好怎么與你說這件事。”
白素貞道：“和錢塘縣令有關？”
陸鳳秋道：“有那么一點關系，但并不是最重要的關系。”
白素貞有些疑惑，道：“如果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辦，請天尊言明便是，素貞一定全力以赴。”
陸鳳秋微微頷首，道：“其實此事，我若不點頭，也是辦不成的。”
“在與你說這件事之前，本尊且問你一句，你覺得許仙如何？”
白素貞聞言，道：“許師弟很好啊。”
陸鳳秋道：“你覺得你和他之間的關系還能更進一步嗎？”
白素貞聞言，愣了愣，道：“更進一步？”
“嗯”
陸鳳秋微微頷首。
白素貞頓時反應過來，臉上刷的一下就紅了，她罕見的有些扭捏。
“天尊......”
陸鳳秋看到白素貞這副模樣，微微一笑，抬手道：“不用緊張，我就是隨口一問。”
白素貞卻是知道，天尊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問她這個問題。
她悄然說道：“不瞞天尊，我和許師弟相處這半年來，我覺得他這個人真的很不錯。”
“保安堂的那些病人去找他看病，有些人付不起藥錢，他都是免費給人看了病，又免費給人抓藥。”
“為了一個疑難雜癥，他能三天三夜不合眼，只為在醫書當中找到辦法。”
“我覺得他真的很好。”
陸鳳秋聽到這里，只覺這半年多的等待沒有白費。
一切都在順其自然中發生。
這時，陸鳳秋拂了拂衣袖，內室的門突然打開。
小青和鹿小花，還有許仙的身子跌了進來。
“哎吆！”
鹿小花捂著腦袋，齜牙咧嘴的。
許仙的臉上滿是尷尬之色。
小青則是笑嘻嘻的，連忙說道：“哎呀，天尊，你和我姐姐說什么悄悄話，不想讓我們聽見呢。”
陸鳳秋朝著三人看去，道：“你們兩個出去，漢文，你過來。”
“我？”
許仙聞言，一臉訝然，用手指著自己。
“對，就是你。”
陸鳳秋頷首道。
許仙低著頭，一臉懊悔之色，道：“天尊，弟子知錯了，弟子不該偷聽天尊和白師姐說話。”
陸鳳秋笑了笑，道：“本尊又沒怪你，坐下，本尊有話與你說。”
許仙聞言，看到陸鳳秋并不是在逗他。
于是一本正經的坐在了白素貞旁邊。
白素貞的耳根子有些紅。
陸鳳秋看著許仙，悄然問道：“漢文，本尊問你，你對素貞的心意可曾變過？”
許仙一聽，便愣住了。
許仙扭頭看向白素貞，然后一臉尷尬的小聲說道：“天尊，弟子......弟子......的心意，從未改變。”
陸鳳秋聞言，笑了起來。
白素貞從旁也是滿臉紅暈。
“本尊雖然走的是大道獨孤的路，但并不反對本尊的弟子互相結為道侶。”
“不論你二人的緣分是如何開始，到了今時今日，總歸是再續了前緣。”
“漢文，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想過娶妻？”
陸鳳秋從旁問道。
許仙聽了，滿臉的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許仙想起自己姐姐這幾年對他的那些耳提面命，自然是想要娶妻的。
陸鳳秋道：“既然你們二人有意，自然可以結為夫婦。”
“啊！”
許仙張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你不愿意？”
陸鳳秋道。
“愿意，當然愿意，只是......”
許仙先是興奮，然后又看向白素貞。
“弟子愿與許師弟結為道侶。”
白素貞低頭，十分害羞。
“師姐......”
許仙一聽，都傻眼了，看著白素貞說不出話來。
有種天上掉餡餅，幸福來的太快的感覺。
半年多的相處，許仙的心態發生過很大的變化，從一開始初見白素貞時的一見鐘情，再到后來得知白素貞是妖時的巨大落差。
再到后來陸鳳秋點化許仙，讓他的心態再度轉變。
一路走來，許仙自然知道，他已經無法忘記白素貞。
他縱然踏上了仙路，但尚未得道，還只是一個凡人。
陸鳳秋在觀察著許仙，陸鳳秋一直都懷疑在許仙的元神烙印之中，有如來種下的佛偈，會在潛意識當中影響許仙的感情觀。
許仙拜入他門下之后，他便替許仙檢查過一遍，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但陸鳳秋卻并沒有將懷疑給放下。
大半年來，許仙并未發生什么異樣。
今日，陸鳳秋故意再試探許仙，發現許仙的情感表達都顯露的很自然，一切都發自真心。
這讓陸鳳秋暫時松了一口氣。
如來的手段無孔不入，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好，既然你們二人有意結為道侶，漢文你也可以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你家里人了。”
“該有的三媒六聘，一項都不能少。”
“婚期擇日，我讓鹿小花去通知你。”
“你先回去吧。”
陸鳳秋朝著許仙說道。
許仙聞言，十分驚喜，一臉喜意的說道：“好，那弟子先回去了！”
“白師姐，我先走了......”
許仙不好意思看白素貞，丟下這一句話，匆匆而走。
白素貞見狀，掩嘴輕笑著。
陸鳳秋看許仙離開了，心中想著，原劇中許仙結婚結的賊快，連他姐姐也沒通知，便直接結婚了，一副中邪了樣子，現在總算是看起來正常了些。
陸鳳秋看向白素貞，道：“素貞，接下來，本尊要與你說的一些事，你要仔細聽。”
白素貞聞言，也從剛剛的喜悅當中抽神，看向陸鳳秋。
陸鳳秋輕輕一嘆，如果按照原劇中的軌跡，此方天地的神話時代也當是走到了末路。
神話時代的結束，意味著仙神即將離開此世。
然而錢塘縣令的一番話，卻是讓陸鳳秋意識到了，天庭、幽冥、甚至佛界并不想這般簡單的結束。
在多元宇宙之中，世界的演化雖然充滿了不確定性，但還是有一條原本固有的線。
如果沒有外力去改變這條固有的線，那這條線就不會偏離固有的軌跡。
但是，陸鳳秋現在便屬于外力。
他的出現，讓這個天地有了煥發新生機，產生新變化的可能。
天庭的體系當中。
玉皇大帝之下，有四御。
這四御為中天北極紫微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后土皇地祗，南極長生大帝。
紫薇大帝便是紫微星，也就是說白素貞便是中天北極紫薇大帝轉世。
而那個錢塘縣令應該便是四御之一。
至于是勾陳大帝的化身，還是后土娘娘的化身，陸鳳秋更傾向于前者。
因為勾陳大帝的職責便是協助中天北極，主持人間兵革皇權之事。
后土娘娘主掌山岳土地變化及諸山神、地祇和三山五岳大帝等大神，并節制劫運之事。
五岳大帝之中，東岳大帝曾為幽冥之主，而東岳大帝是后土娘娘的部下。
也就是說，地府也在后土娘娘的掌控之下，仇王應該便是后土娘娘派來的棋子。
最后一位南極長生大帝，乃是元始天尊之子，南極仙翁便是南極長生大帝的馬甲。
捋清楚了這些人物關系，便能知道，紫微星下凡，本來就帶著不一般的使命。
這一次，由錢塘縣令出面，便代表著以四御為首的天庭諸神，已經準備好了換天帝上任的準備。
只要白素貞能成長到那個地步，天帝之位，拱手讓人。
原劇當中，白素貞闖地府，沒事，去盜仙草，南極仙翁笑瞇瞇的送給白素貞，也沒事。
在天庭之中，居然被天官直接帶到了西王母面前，一般人哪里有資格面見西王母。
表面上雖然看起來西王母是怒了。
最后因為觀音出現，才免了白素貞的罪責。
但是在陸鳳秋看來，即便是沒有觀音出現，也定然會有其他仙神出現給西王母一個臺階下。
白素貞在人間折騰了一圈，還是成仙了。
這便是紫微星歷劫。
現在，因為他有一個玉帝之師的馬甲，所以事情發生了新的轉機。
凡事都講究一個名正言順，特別是天帝更換的這種三界大事。
玉帝之師再教出一任天帝，完成權利的和平移交，這也是說得過去的事情。
如果沒有他的出現，那天庭四御也不會冒頭，因為他們不能在明面上舉起讓玉帝下臺的旗幟。
即便是天道依舊勢微，這也不符合他們的身份。
凈世白蓮一旦幻化，那白素貞作為幻化出凈世白蓮的本體，定然會得到不可想象的好處。
一躍成為此方天地的大神通者是板上釘釘的。
只是陸鳳秋更擔心，一旦凈世白蓮幻化，那白素貞還會是白素貞嗎？還是說白素貞會成為紫薇大帝。
這一點可以參照無天。
黑衣無天和白衣無天，都是無天，但主宰無天身體的卻是黑衣無天。
凈世白蓮一旦幻化成功，那么紫薇大帝的人格也一定會出現，白素貞的人格比起紫薇大帝來說，顯得太渺小了。
最后登上天帝之位的，也應該是紫薇大帝才是。
紫薇大帝會不會在登上天帝大位之時，斬去白素貞這一重人格，很難說。
如果沒有錢塘縣令的出現，陸鳳秋還沒有想到這么一層。
現在，他想到了這一層。
白素貞不可能成為天帝，但陸鳳秋并不希望白素貞的人格最后消失，成為各方大佬博弈的犧牲品。
白素貞既然是他座下護法，他必須要保證白素貞的安全。
陸鳳秋知道，現在也到了該將關于凈世白蓮之事告訴白素貞的時候了。
涉及到更換天帝的大事，又豈能不讓當事人知曉前因后果。
陸鳳秋先前便是在思考這些事如何說給白素貞聽。
陸鳳秋先前覺得時機不成熟，是因為擔心白素貞會因為凈世白蓮之事，刻意的去和許仙接近，這樣未必會和許仙產生真正的情感摩擦。
但是現在看來，白素貞和許仙之間的感情已經有了一定基礎。
所以，他才會替二人戳破這層窗戶紙，讓二人的關系更進一步。
“素貞，你本為紫微星下凡，如今，天道勢微，你天命在身，有一飛沖天之相。”
“你可愿做天帝？”
陸鳳秋娓娓道來。
白素貞聽到這話，登時愣在當場。
“我......做天帝？”
這話信息量太大，讓白素貞一時間有點懵，有些難以消化。
她雖然是紫微星下凡，但她這一世只不過是蛇妖而已，怎么能和天帝扯上關系呢？
即便她成了天尊座下護法白蛇，也沒資格去做天帝吧......
陸鳳秋道：“此事有些復雜，你且聽本尊仔細與你說來。”
白素貞微微頷首，陸鳳秋便將這前因后果，盡數說給了白素貞聽。
白素貞聽完之后，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