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吾為天道
青云神山，世界樹下。
世界樹扎根此地四萬年，將九天十地融合為一體。
今日，世界樹再放光華。
萬道神鏈沖刷而起，九天十地仿佛都要再度崩裂。
柳神盤坐在世界樹下，身后泛起虛影，柳神的本體本來就是一株柳樹，如今，柳神成就準仙帝果位。
本體之中蘊藏的生命之力，更加無法想象。
柳神身后的虛影也在大放異彩，一株柳樹與世界相互輝映，所化的法則神鏈，與世界樹所化的萬道神鏈所融合。
風波亭中，一道神光落下。
那是風姿絕世的東王母，也就是昔日在那世界樹的混沌古殿中存活的金發女子，殷離歌。
東王母朝著風波亭中的陸鳳秋見禮，然后看著神山之巔那大放異彩的世界樹還有柳神，略微有一些擔心。
“帝祖，世界樹乃九天十地之根，青帝大人如此做法，恐怕會讓九天十地再度陷入崩碎當中。”
東王母一臉擔憂的朝著陸鳳秋說道。
陸鳳秋聞言，微微一笑，看著那東王母，道：“你在擔心什么？”
東王母被陸鳳秋的目光落在身上，只覺自己心中的任何心思都無所遁形。
“我只是......”
東王母，如今也已經開辟道統，作為從仙古紀元時代存活下來的生靈，她本身修的便是仙古法。
再加上，她被陸鳳秋親封為東王母，天庭昭告天下之后。
荒天帝便讓東王母掌管九天十地的東方大域。
不過，即便是堂堂東王母面對陸鳳秋也沒有多少底氣。
當年陸鳳秋于青云宮講道三千年，她雖然無緣進宮中聽道，但那時，她還在青云神山之上居住。
僅僅是從那宮中所傳出來的道音，便讓她受益良多。
今日，她重臨青云神山，也只是為了來觀禮而已。
但當她看到柳神的舉動之后，便有些不太淡定了。
因為柳神似乎在準備融合世界樹！
她在世界樹尚未成型，尚且只是幼苗之時，就一直在世界樹中停留，仙古紀元破滅，她能存活下來，也全靠這世界樹。
這世界樹雖然沒有誕生魂靈，但是依舊是世間罕見的靈物，能與人心靈相通。
當年她孤獨寂寞，在寂寞之中沉淪，有很多不能訴說的苦，都是與這世界樹的幼苗述說。
一個紀元的等待，經歷了無數湮沒，沒有人跟她相伴，只有這世界樹一直陪伴著她。
她和世界樹有著很深的感情。
所以，當她看到柳神似乎在準備融合世界樹之后，就匆匆忙忙現身，不惜來打擾陸鳳秋。
要知道，如今這青云神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
不說那守山大神在山外守候，若是陸鳳秋真不想讓人來擾，誰也進不得這青云神山。
陸鳳秋看到殷離歌欲言又止，一臉平靜的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與世界樹自幼相伴，有著深厚的感情。”
“你是怕世界樹就此不復存在，對不對？”
殷離歌點了點頭，道：“帝祖明察秋毫，我確實是有這般擔心。”
陸鳳秋道：“你可知為何世界樹這般靈根，卻是無法誕生出屬于自己的魂？”
殷離歌搖了搖頭，她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畢竟這宇宙間萬物萬靈，能修行者不知幾何，便是那石頭都能誕生出屬于自己的意志，誕生出屬于自己的魂。
但偏偏這世界樹，宇宙間的靈根卻是不能誕生出屬于自己的魂。
“請帝祖指點。”
陸鳳秋道：“世界樹是能開辟宇宙的太古神樹，正因為世界樹太過逆天，太過厲害，所以它想要誕生屬于自己的魂，太難太難。”
“如果它有屬于自己的魂，有屬于自己的意志，那它一念之間，便可以令九天十地崩潰。”
“這便是天道規則的桎梏。”
殷離歌道：“可是帝祖，這和青帝選擇融合世界樹有著必然的聯系嗎？”
陸鳳秋點頭道：“當然有。”
“世界樹是九天十地的根，青帝成為天道，成為顯化的天道，就必須借助世界樹的力量，這樣青帝的觸角才能延伸到九天十地的每一個角落。”
殷離歌道：“可是，如果那樣的話，世界樹豈不是就會消亡......”
陸鳳秋笑道：“你為什么會這樣認為呢？”
殷離歌道：“青帝大人乃是準仙帝，神通驚人，一旦融合了世界樹，當然是以青帝大人為主。”
陸鳳秋搖了搖頭，道：“你錯了，你如果想要世界樹獲得新生，誕生出屬于自己的魂，那這一步非走不可。”
殷離歌不解，道：“請恕離歌愚鈍，請帝祖指點。”
陸鳳秋道：“我昔年在凡間游歷時，曾經聽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春蠶不念秋絲，夏蟬不知冬雪。枯榮不為人命，盛衰不由王權。“
“你可知這是何意？”
殷離歌聞言，一臉的疑惑，卻是很難理解這四句話的完整意思。
別看她已經活了無數歲月，但是有很多道理，她根本不懂。
陸鳳秋看到她一臉疑惑的樣子，微微一嘆。
這些生靈雖然能活無數歲月，但是太過追求力量，太過追求極致。
當然，這也不怪他們，因為他們生來就擁有強大的力量。
他們所處的環境便是那樣的環境。
為了驅除黑暗，為了能夠活的更久，在一個又一個的紀元當中，這些宇宙中的生靈前赴后繼，為了強大而強大，為了活著而活著。
只為驅除那最終的黑暗源頭。
陸鳳秋繼續說道：“這句話是意思是，在凡間，春夏秋冬四時運轉都是自有其規律，人世枯榮盛衰，并非人力所能干預，有些事情的結果早已注定，強求不得。”
“這就是凡人眼中所謂的天命，天道。”
“凡人一生很短，比起仙域生靈動輒幾萬年，幾十萬年的壽命而言，就好比是曇花一現。”
“在凡人眼中，天道便是這世間運轉的根本。”
“他們悟出了天道的規律，然而，卻無法與天道共鳴，無法從中去獲得強大的力量，久遠的壽命。”
“你可知這是為何？”
殷離歌又搖了搖頭。
陸鳳秋道：“因為他們的世界太小了。”
殷離歌聽了，更加的迷茫，一頭霧水。
陸鳳秋道：“正因為他們的世界太小了，所以他們看到了仙域很多生靈都看不到的東西。”
“天道，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是，天道又無處不在，你雖然看不到它，但是這宇宙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天道規則的體現。“
“九天十地也好，仙域也罷，都在規則之中。”
“然而，這種規則都是自行演化，沒有強大的意志在其中主導，在碰到強大的外力之時，很容易被打破。”
“這也就是為什么仙域、九天十地會發生黑暗大動亂的緣由。”
“因為仙域、九天十地，太容易崩壞了。”
“只要力量達到一定的高度，就可以將仙域和九天十地打的稀巴爛。”
殷離歌聞言，若有所思，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帝祖的意思是，青帝大人現在所做的事情，便是要成為這些規則的主人，成為這些規則的主導者？”
陸鳳秋笑了笑，道：“不錯，正是如此。”
陸鳳秋抬手，手中神光一閃，手中出現了十根竹筷。
陸鳳秋先抽出其中一根，遞給殷離歌。
殷離歌拿著那一根竹筷子，一臉好奇道：“帝祖，這是何意？”
陸鳳秋笑道：“你先將這根竹筷掰斷。”
殷離歌不明所以，直接隨手一掰，那竹筷便斷成了兩截。
陸鳳秋又將其他的幾根竹筷遞給了殷離歌。
“你再將這幾根竹筷一起掰斷。”
殷離歌聞言，當即照做，那幾根竹筷也斷成了兩截。
陸鳳秋道：“你覺得掰斷這一根筷子，和掰斷好幾根筷子有何不同？”
殷離歌脫口而出，道：“沒什么不同啊。”
陸鳳秋聞言，看向那在亭外站著的鹿小花，道：“鹿小花，你來說，掰斷一根筷子和掰斷十根筷子有什么區別。”
鹿小花一臉鄙視的看向殷離歌，就好比看一個文盲一般，然后說道：“當然是用的力量不同唄。”
殷離歌聞言，恍然大悟。
陸鳳秋點頭，然后看向殷離歌，道：“沒錯，便是用的力量不同。”
“蛇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
“世界規則也是一樣，如果沒有天道意志的存在，這個世界便是一盤散沙，就和一根筷子一樣，隨意就可以折斷，如果有了天道意志的存在，那世界便不再一樣。“
“天道規則之力，集合的是不僅僅是宇宙萬物之力，更是質的轉變，是成倍增長的力量體現。”
“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世界樹在融合九天十地之后，世界樹便成為了這九天十地規則的一部分。”
“如果青帝融合世界樹的力量身化天道成功，那么青帝便能將這世界樹點化，將世界樹從九天十地的規則當中剝離出來。”
“到時候，世界樹中誕生的魂，或許不再擁有像之前那般強大的威力，但卻能成為一個獨立的生靈。”
“所以，這對世界樹來說，并非壞事，而是好事，你可明白了？”
陸鳳秋看向那殷離歌，只覺得這世間的生靈對于道的理解存在了太多的缺失，需要一次思想的升華與洗禮。
陸鳳秋突然間想到，他遍尋這宇宙大世，也沒有找到關于地球的存在，那么后世葉凡所在的地球又是從何而來呢？
葉凡所在的地球，也曾有仙神降世。
應該是在后世的某個紀元當中，盤古大陸曾經有仙神投影降臨這方大世界，做了一個短暫的試點。
如果是這樣的話......陸鳳秋心中漸漸升起一個想法。
既然此方世界宇宙當中注定要出現一個地球，那么為什么不能是他來主導的呢？
陸鳳秋覺得此事可行，只要不改變歲月長河的走向，這事也不難做到，傳下文明的火花，在未來的某一個紀元當中，地球神話時代開啟，諸神降臨，投下思想的種子，倒也是功德一件。
殷離歌聞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喜色，道：“原來是這樣，多謝帝祖指點，我明白了！”
陸鳳秋道：“明白了就好。”
殷離歌道：“帝祖，那青帝大人能成功嗎？”
陸鳳秋看向神山之巔，搖了搖頭，道：“拭目以待吧。”
山巔之上，絢爛的神芒無限升起。
柳神的本體完全實質化。
反倒是世界樹開始由實轉虛，和柳神的本體相互映襯，相互融合。
這一融合，便是三千年過去。
三千年后的一天，柳神終于將世界樹完全融合。
世界樹成為了柳神，柳神的本體成為了新的世界樹。
“啊…”隨著柳神一聲大吼。
九天十地都在顫栗。
柳神不再盤坐，它披散著黑發，手中神光一閃，青帝劍出現！
只見柳神一臉肅穆，它逆天而上，整個人都爆發出無量光芒，讓太陽都暗淡了下去，他成為了天地間的唯一，化作永恒！
柳神手持青帝劍沖上虛空，沒入蒼穹，諸天萬道顯化，法則成海，是天地秩序的體現，是大道的顯化，天道規則的痕跡顯露無意。
此時，柳神的身體都朦朧了，整個人都化作了規則，跟那些秩序交融，彼此相近。
轟隆！
九天十地齊震，眾生靈魂發抖，這是一股不可承受之威壓。
“來了，終于開始了！”
天庭之中，在石昊的中央天宮之內，很多老臣都出現了。
三千年，世界樹的變化，讓很多人都感覺到了。
他們來到了天庭，來到了中央天宮，來追尋這變化的源頭。
他們終于看到了青帝執劍，沒入蒼穹。
就在此時，青云神山之上，又閃動起七彩神芒。
中央天宮之內，很多老臣看到這一幕，都紛紛出言道。
“那是青云帝祖在為青帝大人護道！”
“凝聚天道，是開天辟地以來，前所未有之大事！”
“稍有不慎，便會煙消云散。”
“也只有青云帝祖才有這樣的能力，為青帝大人護道。”
九天十地在變化。
禁區中，一些古老的存在被驚醒，有些人成百上千萬年沒有睜開眸子了，一直在沉睡，但卻在今日蘇醒了。
這開天辟地以來未有之舉，在三千年間傳遍九天十地，仙域。
世界樹的變化，太明顯了。
大凡修為達到真仙的，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天地間的變化。
一傳十，十傳百，三千年過去，自然是舉世皆知！
如今，這一切可以說是舉世矚目，但凡強大的修士，莫不心驚肉跳，仰頭望天。
這是驚世之變，一場變局在今日開啟。
柳神的身體變得十分朦朧，此時他散發著恐怖的氣息，那是大道，是無上規則的體現。
柳神要成為這九天十地規則的主導，成為規則的意志，演化出天道的雛形。
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演變，柳神的本體融合世界樹之后成為了九天十地的規則載體，它在接引萬道，幻化出天道的雛形。
這個過程是極為漫長的。
九天十地的萬道規則盡數歸于柳神一身。
宇宙深處，星空幻滅，一掛又一掛的星河于覆滅中重生，一個又一個的小世界，小天地，在破滅中浮沉。
天道，永恒一切的道。
柳神手持青帝劍，劃破星河，大喝一聲。
“萬道唯一，吾為天道！”
這一聲喝，傳遍九天十地，令無數生靈顫抖，仿佛冥冥之中多了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