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歲月如梭
陸鳳秋的聲音隨著這青云神山之上的清風漸漸散去。
“太久了嗎？”
葉傾仙怔了怔。
“好像還真是這樣。”
在過往的歲月當中，葉傾仙也曾經在很多個時代停留過，可是從來沒有向這一次一般，呆了將近快一萬載。
一萬年，對于葉傾仙來說，不長，但也不算短了。
在葉傾仙漫長的壽命當中，這一萬年所見識到的事情，太多，太多。
太過震撼，太過驚人。
對于一個在歲月之中找尋歷史過往的人來說，這段歲月當中發生的事情，足以讓葉傾仙沉醉其中。
葉傾仙曾經在歲月的長河當中，見識過很多杰出的天驕，絕世無敵的巨頭。
但沒有一個人，能在葉傾仙的腦海之中留下像陸鳳秋這般深刻的印象。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葉傾仙沉默良久，朝著陸鳳秋問道。
對于葉傾仙來說，陸鳳秋不是高高在上的青云帝祖，也不是這天上地下舉世無敵的大人物。
也許是葉傾仙從小見過的大人物太多了。
無論是他的長輩葉天帝，還是曾經和她一起游歷過歲月長河的女帝，都是站在那個時代最為頂端的人物。
葉傾仙不禁想起初見陸鳳秋時的情景。
“時間過的真快啊，已經快一萬年了。”
葉傾仙的臉上露出幾分惆悵。
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和少女無疑，但是她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見證的歷史也太多太多。
隱藏在她那精致面容下的是諸多無法與旁人言明的情緒。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如果有緣，自會相見。”
陸鳳秋看著葉傾仙，臉上的笑容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葉傾仙點了點頭，眼中略有一絲復雜，最終長舒一口氣，釋然道：“是啊，有緣自會相見。”
葉傾仙起身，膚如凝脂，光彩照人。
她朝著陸鳳秋道：“我走了，不用送。”
陸鳳秋微微頷首，道：“一路順風。”
葉傾仙朝著玉泉觀里喊了一聲，道：“鹿小花，本姑娘走了。”
玉泉觀里，沒有動靜。
葉傾仙嘆了一口氣，一步又一步，朝著虛空之中踏去。
歲月長河浮現，葉傾仙一腳踏入其中，卻是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這蒼茫大世。
后世的仙域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九天十地也早已經被打碎。
如今，這世間繁華，一切安詳，黑暗消除，還真是讓人留戀啊。
葉傾仙望著原始帝關的方向，低聲呢喃道。
“再見了......”
葉傾仙回首，毅然決然的踏入了歲月長河。
一滴淚，從歲月長河之中落下，最終消失不見。
葉傾仙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個時代不屬于她，她也不屬于這個時代。
或許歲月埋葬的不僅僅是她的過去，還有很多沒有沒有來得及訴說的東西。
歲月，太沉重。
青云神山上。
鹿小花從玉泉觀里蹬蹬蹬的跑了出來，張望著左右，朝著風波亭下坐著的陸鳳秋道：“咦？小葉子人呢？”
“我剛才明明聽到她叫我了啊。”
“她去哪兒了？”
鹿小花跑到風波亭外，朝著陸鳳秋問道。
陸鳳秋道：“她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
鹿小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陸鳳秋道：“回到屬于她的歲月當中去了。”
鹿小花一聽，總算是明白陸鳳秋的意思。
“唉，又是離別時啊......”
鹿小花背負著雙手，搖頭晃腦的唉聲嘆氣。
陸鳳秋笑罵一句。
“一邊兒呆著去。”
鹿小花朝著陸鳳秋做個鬼臉，蹬蹬蹬的又溜了。
鹿小花是個沒心沒肺的性子。
自從跟著陸鳳秋開始，她就一直是這副德性。
或許，她也懂，只是從來不曾表現出來而已。
活的越久，經歷的越多。
那離別總是難免的。
凡人也好，仙人也罷，這個問題總是無法避免。
陸鳳秋開始煉器，為柳神身化天道作最后的準備。
青帝劍被他從柳神手中拿了回來。
這柄由他親自煉制的準仙帝劍，將要被他凝煉成一把帝劍，一把天道之劍。
陸鳳秋將乾坤一氣鼎給取出來。
鼎中的蒼帝、羽帝、鴻帝，還有那來自歲月長河下游的三個準仙帝，都被陸鳳秋取出來，扔到一旁。
這六個生靈，已經被煉的一點脾氣都沒了，他們氣息虛弱，連意志都模糊了。
尸骸仙帝的頭骨，已經煙消云散，被徹底煉化了。
陸鳳秋將他們的準仙帝兵器取出。
還有一個生靈在乾坤一氣鼎中存在著。
那是尸骸仙帝的元神印記。
“你還打算在鼎中呆多久？”
陸鳳秋在和尸骸仙帝的元神印記對話。
元神印記道：“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去哪兒。”
“我能去哪兒？”
他只是一道殘魂，充滿了善意。
在見識到他的尸骸被毀滅之后，見識到黑暗世界中那么多的黑暗生靈之后。
他的內心充滿了掙扎，充滿了悔恨，這些孽，雖然不是他的本意，但終究是尸骸造成的，千秋大世，他也曾經俯視古今，他也曾經受萬人敬仰。
最終卻淪為了黑暗的走狗，這讓他無法接受，寧愿遁入乾坤一氣鼎，也不愿現世。
陸鳳秋明白他的感受，緩緩說道：“不久之后，將有一樁大事發生，這件事若是做成了，將是開天辟地以來最大的功德。”
元神印記道：“開天辟地以來最大的功德？難道還能媲美將黑暗大動亂平定嗎？”
陸鳳秋道：“當然，如果這件事做成了，即便那黑暗之血再來襲，也不會重現過往的那種殘酷。”
元神印記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請青云帝祖指點。”
陸鳳秋道：“青帝即將在三萬年之后以身化天道，將九天十地和仙域融為一體。”
元神印記道：“以身化天道？”
“什么意思？”
陸鳳秋道：“世界必有其規則，是為天道，天道存，則萬物存，天道將最大程度的庇佑一方世界。”
元神印記道：“需要我做什么。”
陸鳳秋道：“我準備煉制一柄開天神劍，尚缺劍魂。”
元神印記沉默了許久，道：“我明白了，我愿意做這柄開天神劍的劍魂。”
陸鳳秋微微頷首道：“你可想清楚了？”
“如果你成為劍魂，將很有可能永遠藏于劍內。”
元神印記自嘲道：“我恐怕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我不過殘魂罷了，即便還有些力量，也沒有了重塑的可能，如果能功過相抵，倒是能讓我擺脫心中的桎梏。”
陸鳳秋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陸鳳秋將幾件準仙帝兵都取出來，羽帝、蒼帝、鴻帝、滅世老人他們的兵器，都是在過往歲月當中的稀世材料煉成的，耗費了多少心血，根本無法想象。
他們活的歲月悠遠，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紀元，統治諸天時，他們也不知道熔煉了多少至寶入自己的兵器中。
可以說，他們只是還未成帝，若是真正成為仙帝后，可以直接摹刻大道符文等，推動自己的兵器晉階，單以材質來說足夠了！
陸鳳秋將給柳神煉制一柄帝劍，一柄開天帝劍。
煉器開始了。
陸鳳秋將幾件準仙帝兵器都扔進了乾坤一氣鼎中，真火燃起，不斷淬煉，綻放的威勢簡直不可想象！
這一鼎中幾乎集結了此方世間所有的絕世材料。
這種手筆，也只有陸鳳秋可以做得到了。
曾經被陸鳳秋點化的季寥日日夜夜守候在陸鳳秋的跟前。
鹿小花看火，季寥扇火。
鹿小花打盹兒，季寥則沒有鹿小花那么貪睡。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離陸鳳秋開爐煉器，已經過去了三千年了。
這一日，陸鳳秋將尸骸仙帝的元神印記喚出。
“時候到了嗎？”
元神印記道。
陸鳳秋道：“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元神印記道：“不必了，送我進去吧。”
陸鳳秋也不多廢話，將尸骸仙帝的元神印記直接投入了乾坤一氣鼎中。
尸骸仙帝的元神印記，雖然只是殘魂，但是卻也有準仙帝級別的力量。
準仙帝，這世間才有幾尊。
大鼎之中，異象橫生，冒起的火光，照亮了整座原始帝關。
猶如三千年太陽不曾墜落一般。
歲月悠悠，眨眼間，又是一千年過去。
帝劍終于出爐了。
熔煉了四千年的帝劍，一經出爐，就引動了諸天異象。
陸鳳秋怕這帝劍的動靜太大，影響了世間規則，直接將其給暫時封印起來。
又是沉寂一千年，帝劍方才徹底和尸骸仙帝的元神印記所融合。
尸骸仙帝的元神印記成為了這開天帝劍的劍魂。
陸鳳秋將封印解除，讓季寥去請柳神，要將這開天帝劍親自交給柳神。
柳神本體尚且在閉關之中，一道化身來見陸鳳秋，將開天帝劍帶走，拿回去親自祭煉。
至此，離柳神以身化天道還剩兩萬六千年的時間。
這期間，天庭愈發的繁榮強盛。
石昊作為天庭的天帝，也完成了他的終身大事。
昔日的火族公主火靈兒，成為天庭的帝后。
昔日的火族和石族一樣，都是曾經的王族，淵源深厚。
而且石昊和火靈兒少年時就已經相識，一路走來，聚少離多，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
世間無大患，堂堂天庭之主，荒天帝豈能只有一個結發妻。
雖然不能和凡間皇帝一般，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但也不能只有一個妻子，那也太寒酸。
于是，群臣力薦大族子女，想讓荒天帝冊封天妃。
特別是四大天王中的盤王、混元仙王、元初仙王也動了這方面的念頭。
石昊不勝其煩，前去請教師父陸鳳秋。
“師尊，你說這幫人，是不是閑的沒事干，一天天的就惦記讓我娶老婆。”
石昊跟陸鳳秋發著牢騷。
陸鳳秋只是笑了笑，道：“他們各有各的想法，不過能相守就不易，感情上的事不需要瞻前顧后。”
“既然有情，又何必讓人蹉跎歲月。”
石昊道：“可是......我已經有了妻子。”
陸鳳秋笑道：“你堂堂天帝，分身有術，這點事，還來請教為師。”
石昊被陸鳳秋無情的趕走了。
不久之后，荒天帝迎娶了云曦，這個昔日天人族的少女，和石昊情深，被石昊冊封為云天妃。
又過了一千年，荒天帝又迎娶了清漪，清漪為仙古紀元的女真仙青月的輪回身。
曾與石昊患難與共，漸生情愫，更在仙古遺地與石昊發生過關系。
荒天帝冊封清漪為寒天妃。
又過了三千年，荒天帝迎取了他最后一個天妃，魔女。
至此之后，凡是有人提議荒天帝納妃，都被荒天帝不容置疑的駁回，時間久了，也就沒人敢再提了。
輾轉之間，三萬年之期越來越近。
柳神的化身丈量天地三萬年，回到青云神山。
開天帝劍也已經被柳神祭煉了兩萬多年，已經得心應手，如臂揮使。
這一日，柳神坐在世界樹下，身后綻放著無數虛影，綻放著無數秩序神鏈。
良久之后，柳神睜開了眼睛。
陸鳳秋出現在不遠處。
“怎么樣？現在有幾成把握？”
柳神起身，身后的異象消失，它走到陸鳳秋的身邊，道：“丈量世間天地三萬年，我的把握卻是越來越低了。”
陸鳳秋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事，但曾經和無天有過一些交流，知曉一些關于天道的事情。
但是無天是戰天道，打敗原有的天道，順理成章的成為新的天道。
而柳神不同，柳神要做的是從無到有。
這個過程肯定要比無天要難的多。
“沒關系，盡力而為，無需太過擔憂。”
陸鳳秋從旁說道。
柳神點了點頭，道：“這些我都明白。”
陸鳳秋道：“我煉制了一些帝藥，你可以服用，對你應該有些幫助。”
柳神聞言，道：“莫非是你曾說的那六味帝黃丸？”
陸鳳秋笑了笑，道：“沒錯，我用了一萬年，方才將這六味帝黃丸給煉制而成。”
“此帝藥一共成丹五十二粒，我給了昊兒二十二粒，讓他用來賞賜天庭有功之臣。”
“今日，我給你十粒，足夠你一人受用。”
柳神道：“那就多謝了。”
陸鳳秋道：“不必言謝。”
柳神聞言，也不再多客氣。
柳神要以身化天道的事情只有寥寥數人知道。
這些人都是天庭的老人。
這是一件大事，亙古未有之大事。
此事，由青云帝祖倡導，由青帝執行。
這一日，柳神和往常一樣，盤坐在青云神山的世界樹下。
天庭之中，荒天帝和諸王都在靜靜等待。
陸鳳秋坐在風波亭中，石玉、季寥、鹿小花在亭外站著，仰頭望著天穹。
“喀嚓！”
一道閃電橫空而現，從天的一角出現，劃到天的另一角。
與此同時，九天十地開始了震蕩，很多地方都發生了異象。
這種異象讓許多人都從心中冒起一股寒氣。
而且不僅僅是各種可怕異象紛呈，就連天地間的大道氣息也越發的不一般了，有時模糊，不可感知，有時暴烈，好似要斬殺萬靈。
連四季都顛倒了。
有的地方春夏秋冬直接變成了長久的隆冬，有些地方本是苦寒之地，常年不見春色，結果變得四季如春。
還有的地方開始發大水，山崩地裂。
三萬年，天庭的觸角已經延伸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各地異動的消息也在很短的時間內都傳回了天庭。
陸鳳秋穩穩的坐著，細細感知著這世間的變化。
“終于開始了......”
“身化天道......能成功嗎？”
陸鳳秋也沒有多少大的把握，只能是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