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在當世
九天十地的某一處星域之中。
石昊與九天王還有一眾天庭重臣乘坐一艘仙金戰船橫渡星空，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青云道宗。
看著那璀璨的星光，石昊略有感慨，道：“在下界苦修近三千年，這時間過的可真是快啊。”
九天王當初隨著石昊下界，是陸鳳秋的意思。
他也是為數不多知曉下界天庭的重臣之一。
九天王看向石昊，眼中閃過異彩，誰能想到一千五百年前，石昊便已經步入仙道。
這種修煉的速度，曠古絕今，從未有過。
即便是仙域的那些仙王后輩，從小就生長在仙域之中，最快的成道者也用了兩千年的時間。
而石昊則不同，他自幼從下界那種殘缺不全的大道中成長，后來入九天十地，征戰異域。
雖然如今的九天十地在青云仙帝的大法力改造之下，修煉環境已經不亞于仙域，但如此之快的成仙速度，也是古今從未有過的。
九世成仙，不屬于這片古史，是青云仙帝欽定的天帝。
如今石昊的修為是越發的深厚了。
如今青云仙帝青云宮講道三千年之期將至，他們從下界歸來，便是為了將天庭之名昭告天下。
就在此時，一道若流星般的光芒劃破夜空，橫貫九天十地，璀璨無比。
“嗯？一位殘仙？”
石昊負手，他早已不是當年的小奶娃。
他成為下界天庭之主近三千年，已經有了足夠的威嚴。
石昊看著那道流星般的光芒，蹙起眉頭。
一柄法則之刃從虛空之中破開，斬中那名殘仙，令他斷為兩截，墜落星河。
這里是九天十地的星域，一位殘仙在這里被殺。
“你是哪一族的殘仙？誰在追殺你？”
石昊抬手，施展神通將那斷成兩截的殘仙給帶到了船上。
那殘仙看到石昊，眼中滿是驚恐。
他大叫著：“我來自劍谷......”
“清算…大清算開始了！”
殘仙被剖為兩截，滿臉的驚恐，眼神漸漸渙散，他眼看就不行了。
石昊聽到那殘仙的來路，眉頭蹙的更深。
“劍谷？”
妖龍道門、劍谷、仙殿，這幾家當年都是推動罪血的最大劊子手。
但是，這近三千年間，他也沒去找這幾家算賬，一來是沒有來得及，二來是想著等師尊在青云宮講道之后，他再找這些人算賬，立威。
不曾想，如今一個注定要被他清算的人就這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說，到底怎么回事？”
石昊出手，一股浩然之力涌出，定住殘仙的軀體，想保住他的性命。
“他們…快來了！”
殘仙回光返照，突然大吼了出來，渾身都在痙攣，他的元神在焚燒。
石昊抬手，再朝著那殘仙的身軀內涌入大法力。
“是誰？說清楚！”
石昊追問道。
“黑暗......黑暗......”
殘仙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兩句話，然后元神便徹底化為光雨，消失在天地之間。
遠處的虛空之中，那道法則之刃卷起殘仙元神所化的光雨，然后直接消失。
“他們在回歸的路上，所留下的印記復蘇了，要了解這大世的情況。”
光雨中，傳來殘仙最后凄厲的叫聲。
石昊看到這一幕，不禁暗道：“黑暗要降臨了嗎？”
一旁的九天王蹙眉道：“聽說這一千年來，黑暗生靈一直在試圖了解九天十地的情況，有些生靈已經還在暗自干預九天十地。“
石昊道：“此事師尊知道嗎？”
九天王道：“仙帝曾言，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石昊聽到這話，心中便明白了，他點了點頭，道：“去前面看看。”
說著，仙金大船朝著前方的虛空之中迅速駛去。
遠方，一處大山，漆黑如墨，在天穹上浮現，如同一柄通天之劍插在那里！
在過去，它沒有出現過，這山體應該是最近才顯現的，顯然這里跟仙墳、太初古礦一般，是一條通路。
法則之刃也化成了光雨，沒入黑色的山體上，就此消失不見。
石昊蹙眉，他記住了這個地方，將來這里注定是一片可怕戰場，要流血不止。
九天十地融合之后，實在是太大了。
有很多地方，可能都已經有黑暗生靈在涉足。
一千五百年前，石昊成道，踏入仙道，那時候他就明白以師尊的手段想要平定黑暗或許不是難事。
但是師尊為何沒有直接出手。
石昊心中多多少少都能明白師尊的一些用意。
石昊看著那座山，心中豪情萬丈，不管那些黑暗生靈到底需要多久才能踏足這一界。
他都有必勝的信念。
他自幼追隨師尊還有柳神修道。
他的起點要遠遠高于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即便是仙域之中的那些仙王巨頭的后輩，也比不上他的起點。
他修道至今已有三千余載，他于一千五百年前成仙。
如今離仙王之位也不過臨門一腳。
只要天庭之名在九天十地昭告天下，來日，待他君臨九天，一統仙域。
他的修煉速度一定會更快。
天庭這千年間越發的鼎盛，他化出一道化身，跟主身沒什么區別。
這些年，他的主身依舊在走以身為種的路，而那化身卻在走著另一條路，不用于仙古祭靈的成仙法，而是鑄天庭之法。
“聚國運、聚地運、聚天運，聚天下氣運，迎抗天威。”
“建天朝，置萬業，以國運、地運、天運，眾生氣運聚而成力，破業障，成就天地業位。”
這種法門，不同于仙古法，也不同于今古法，卻能讓他進步神速，最重要的還是能讓諸多加入天庭的人也能在修煉速度上有著不同等級的提升。
這種法門太過厲害，不是什么人都能以身為種，踏入仙道。
鑄天庭之法的出現，讓天庭眾人修煉的更快，也更加有凝聚力。
這兩條路，他都在走，他其實還想走第三條路，那就是師尊的路。
但是被師尊拒絕了，師尊說了，一個人即便再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千年內，身兼數法而修，他能身兼兩法，已經是取巧，若非他曾經歷經九世磨煉，他的根基絕對不會這么穩。
煉氣之法不同于鑄天庭之法，越到后面越需要心境的體悟，他當世修行不過三千多年，若是再修煉氣之法，恐怕會適得其反。
煉氣之法在下界盛行，大凡修煉氣之法的修士，前期可能在戰力上有所不足，但是一旦步入某個境界之后，戰力就會有著很大的提升。
“赤龍，穆青，你們過來。”
石昊傳出聲音，將在仙金戰船中修煉的徒弟，還有故舊給叫到了身邊。
赤龍是他在下界收的徒弟。
天角蟻、太陰玉兔等人都入了天庭。
這些年一直跟著石昊在下界修煉。
當年和石昊并肩作戰的那些天驕大部分都選擇加入天庭，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跟著石昊前往下界。
一部分人還是留在了九天十地。
譬如清漪。
三千年過去了，石昊還沒有成婚，雖然火靈兒、云曦都隨著他一起回到下界。
但石昊還是沒有選擇成親。
這一世，他雖然經過一些挫折，但是總覺得還缺了一些東西。
可能是因為九天十地被融合，不處于末法時代，火靈兒、云曦都擁有了較長的壽命。
讓石昊有些難以抉擇。
赤龍、穆青很高興，因為馬上就要見到師祖了。
對于他們來說，師祖已經是傳說中的人物，能夠瞻仰師祖容顏，那是一件令他們心神澎湃的事情。
石昊看著眼前這些人，有些感慨，囑咐了他們一些事，然后望向那好似無盡的星空，嘆息道：“人生能有幾回搏？”
九天十地，青云道宗。
風波亭。
柳神和陸鳳秋相對而坐，在研究一些法門。
這時，石玉從遠處蹬蹬蹬的跑了過來，一臉喜色道：“師尊，哥哥回山了。”
石玉這三千年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青云道宗修煉。
他也回過下界一段時日，和父母團聚過一段時光，后來便又回來了。
陸鳳秋聞言，笑道：“算算時日，這小子也該回來了。”
柳神聞言，微微一笑，傾國傾城，若非此地都是修行有成之人，恐怕會被柳神這一笑，給直接攝走了魂魄。
“三千年，彈指一揮間，過的可真是快啊。“
陸鳳秋道：“時間還有一些，待昊兒回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柳神聽了，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看著陸鳳秋道：“是那個地方？”
陸鳳秋微微頷首，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有些事也該讓他知道了。”
“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眼前的這一畝三分地，總不能是他的全部。”
柳神聞言，心中忍不住有諸多澎湃之意，他能明白陸鳳秋話中的含義。
清風拂來桃花香。
石昊回來了。
他正在和陸鳳秋、柳神講著這些年在下界的事情。
“對了，師尊，這是我從西陵界帶出來的三個老妖怪，師尊你看能不能給他們招個魂兒？“
只見石昊丟出三件奇怪的物件兒來。
那是一個水晶頭骨、一個金色的手掌骨、還有一個滴血的眼球。
那水晶頭骨、金色的手掌骨、滴血的眼球發出神念。
“見過青云仙帝。”
陸鳳秋看了看，道：“此事不難，只是魂魄可能有些殘缺不全。”
三個老妖怪一聽，經過一番艱難的抉擇，選擇放棄。
“殘缺的魂，我終究不是我，現在這樣也挺好......”
“是啊，時光太久，歲月太深，能殘存一些氣息已經足夠。”
三個老妖怪似乎在恐懼自身意識的消失。
石昊聳了聳肩，覺得有些可惜。
陸鳳秋倒也不意外，這方世界本就沒有真正的輪回，那些在過去無數歲月中破碎的元神，想要完整的找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有朝一日，此方世界天道顯化之時，或許，這幾個老妖怪的元神還有再補全的時候。
不過那就不是他要做的事情了。
以身化天道，必須是此方世界的土著。
在陸鳳秋看來，柳神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此事，他早已經和柳神有過溝通。
“對了，師尊，在回來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些黑暗生靈在跨界，似乎有諸多打算。“
石昊繼續說道。
陸鳳秋點了點頭，道：“無妨，此事為師自有計較。”
石昊道：“師尊，那些黑暗生靈什么時候會大舉進攻？我們要不要早做準備。”
陸鳳秋道：“他們的回歸充滿曲折，彼此也在防備，最少也要千百年，甚至更久遠。”
“那些生靈并不是這個時代的生靈，最少也和現在相距了一兩個紀元，從那些地方走出來，需要漫長的歲月。”
“該來的總歸是會來，但時間還有一些。”
“總之一句話，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石昊聞言，微微頷首，道：“師尊，我明白了。”
就在這時，石昊無意間抬了抬頭，看向遠處山巔之上世界樹旁，多了一株寶樹。
那株寶樹發著光，如同真龍一般蜿蜒著，老皮開裂，結著上萬枚果實，而在樹下，那里還盤坐著一個人。
那人披頭散發，身上纏滿了銹跡斑斑的鐵鏈，應該是某種仙金，洞穿其肩胛骨，將其鎖在那里。
怪人形體枯槁，閉著雙目，一動不動，如同坐化了一般。
“那是萬道樹！”
石昊有些驚訝。
“萬道樹不是在界墳嗎？”
石昊有些疑惑道。
當年他前往界墳曾經見過萬道樹，還見過那個怪人。
那個怪人還曾經想要讓自己帶走他。
陸鳳秋起身，笑道：“當年，為師曾許諾放他一馬，你應該見過他，后來去找世界樹時，便順便將其帶了回來，也算是圓了一樁因果。”
石昊道：“可是他的狀態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陸鳳秋道：“死腦筋一個，在苦修罷了，不用理會。”
萬道樹發光葉片古樸，散發出混沌氣，枝椏蒼勁，若虬龍盤繞，蜿蜒伸展。
萬道樹道果累累和世界樹相隔不遠。
發光時璀璨如同驕陽，暗淡時如同黑暗宇宙深不可測，樹是實體，而果實則是道則所化。
這樣的樹木，可以說無價，拿什么都換不來。
大道的載體，天生聚集著諸天萬道法則，若是將它納入體內修行，不可想象！
石昊有些感慨，又看向遠處，只見那遠處，天宮璀璨，一座座宮殿屹立。
陸鳳秋抬手道：“待天庭昭告天下之時，你便能入主天宮。”
石昊笑道：“這可比我在下界住的中央天宮要氣派多了。”
陸鳳秋道：“隨為師來，為師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著，陸鳳秋招呼招呼鹿小花，朝著玉泉觀中行去。
石昊看了看柳神，覺得師尊今天的舉止頗有一些莊重。
“柳神，師尊要帶我去哪兒？”
柳神的臉上也盡顯肅穆，道：“別多嘴，到了你就知道了。”
石昊見狀，收拾心情和柳神一起進了玉泉觀。
數息之后，玉泉觀消失在了青云道宗。
與此同時，仙域，盤王城內。
盤王坐在洞府最深處，眸子如那宇宙星空一般深邃，他拿著一截柳枝正在推演！
在他的雙目中，有宇宙生滅的景象，有歲月長河奔騰的聲音，十分駭人！
突然間，盤王雙目之中露出不可思議之意，過了良久，他才幽幽嘆息道：“又出現了，果然又出現了這種情況。”
“先是石昊，再是祖祭靈。”
“他們已不在當世，都已經不屬于而今這部古史！”
“這便是仙帝手段嗎？”
“他們到底是去了歲月長河的上游，還是去了歲月長河的下游......”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天庭之主就要出現了嗎......”
“世上難道真會出現三千年之仙王，成就天帝之位嗎？”
仙域，敖晟王城。
敖晟仙王盤坐蒲團上，混沌氣起伏，如同汪洋一般浩蕩，淹沒了仙王洞府，讓億萬里星空都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他法力蓋世，無以倫比。
但現在，他面無表情，一雙眸子深邃的嚇人，漸漸如同兩口黑洞，汲取諸天大道碎片，法則垂落，將他包裹。
“都消失了，竟然都消失了，都已經不在當世，是前往了過去，還是前往了未來。”
“界海中的躁動越來越厲害了，我該何去何從......”
就在玉泉觀消失的數日之后。
九天十地劇震，隱約間，人們好像看到有一只大手險些撐開界壁，模糊的探來，漆黑如墨，一根手指頭都比星體要大很多！
界壁出現裂縫，一些強者看到，倒吸冷氣！
九天十地重新融合之后，界壁已經很是堅固，但是那一只大手居然險些破開界壁，著實令人心驚！
帝關城之中，九天王、孟天正等人面色有些凝重，但是一看青云神山之上還沒有動靜。
他們又陷入了沉寂當中。
與此同時，宇宙深處，黑暗之地。
一座又一座陣臺，繚繞霧靄，雪白的祭壇已經徹底的黑化了。
一株漆黑的蓮花扎根在宇宙中，撕開這片星空，裂痕越發大了。
隱約間，仿佛有咆哮聲在咆哮星河，如同有千軍萬馬在奔騰。